趙飛花對一臉晦氣的曹吉山說道:“曹將軍,我在陣前拼殺的時候,你可是在睡夢中啊。”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可知罪?”
曹吉山滿腹委屈滿腹辛酸,他恨的是靳元化,這一次,終於上了靳元化的當,被他陷害了,早知道如此,這次夜襲就是他的了,這是一次絕對的指揮失誤。他做了,就能夠得到公主的欣賞,自己也可以一戰成名,天下知聞。因爲一念之差,面臨的卻是公主的指責,也許,中央政府也會怪他指揮不當貽誤戰機,將來的前途堪憂。
面對公主的叱責,曹吉山苦着臉說道:“請公主懲罰,我以爲等到契丹人明天渡河,人數多了再一舉聚殲,沒想到,公主竟然親自督陣,親手殺敵,實在是大宋之福,是百姓之福啊。”
曹吉山無話可說,只能敲敲邊鼓,其實,誰都明白,趙飛花此舉絕對不是大宋之福,而是爲大宋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況且,她馬上就要成爲西夏國的國母,跟大宋沒有任何關係了,倒是把亂攤子扔給了大宋。這話,卻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犯了欺君之罪。
趙飛花的心情大好,此次對戰,不但完勝,還損失最小,宋軍僅僅傷了四十餘個士兵,無一死亡,他們掌握了完全的主動,殺了契丹武士一個措手不及,以有備戰無備,自然是勝負立判,結果可想而知。
此戰獲取的戰利品很多,不但有千餘匹戰馬,還有無數的糧草、帳篷、金銀珠寶什麼的,這些東西都是契丹的軍費,被趙飛花一股腦收了,重賞有功的戰士,人人均有斬獲,士氣大振。
趙飛花本想繼續跟契丹對戰,不過,看了昨晚的一戰之後,她改變了主意,讓曹吉山斷後,她帶着疲勞的軍兵後退十里,這才紮營休息。
蘇雷看着白髮蒼蒼的曹吉山,心想,老曹啊老曹,你這下可慘了,公主打完仗走了,你來收拾殘局吧,契丹人一定會把這筆帳記在你的頭上,皇上也不會看好你,契丹人恨死你了,哈哈哈……看來,人的一念之差太重要了,一念上去了,可以飛黃騰達,一念之差卻是地獄天堂的起落。
趙飛花帶着人馬休整了一天,契丹人卻不敢再次渡過黃河,宋軍這邊既然已經有所準備,他們在這個時候過河,就是找死,只要宋軍在對岸一字排開,萬箭齊發,他們只能掉落黃河餵魚。黃河是一個天塹,對方沒有防備還可以乘虛而過,有了防備,只能望水興嘆了。
趙飛花表現了一個戰略家的聰明智慧,她佔了便宜之後,避開契丹的大隊人馬,在汾州西面的一個小渡口渡過了黃河,他們人少,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過了黃河,那些士兵很辛苦,跋涉在河灘的淤泥裡面,寒冬臘月的北風讓他們受了很多罪,可是,他們不敢有怨言,這就是社會等級的問題,還有一個被奴役的問題,趙飛花踩着木板從河灘上
輕輕鬆鬆走過,看着身後的滔滔黃河,心想,這一次渡過黃河,以後,再也回不去中原了。
沈飛雄看着她俏麗嬌弱的身體,心中很是感慨,趙飛花會慢慢長大的,變得成熟起來,以後,她就是一國之母了,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跟他再也不能有半點私情,作爲一個男人,不能擁有自己喜歡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失敗。
趙飛花長長嘆息一聲,對蘇雷說道:“馬上派出探子,打探契丹軍隊的動向,跟李繼遷取得聯繫,讓他們派人前來保護我,還有,我們必須加快行軍速度,讓戰士們驚醒一些,從今天起,晚上不能脫衣而睡,在營地三裡之外安排巡邏隊和瞭望哨。”
這些命令蘇雷都一一照辦,他不敢再輕視公主了,三岔口一戰,成名的是他,指揮的卻是公主,全軍上下都對美麗而高貴的公主起了敬畏之心。伺候起來愈發小心翼翼,跟隨趙飛花一起的黃馨已經傷勢完好,她從軍士的口中聽說了公主的神勇,那些軍士說親眼見到公主手持寶劍,斬敵無數。有的人還說看見公主使了一招力劈華山,再一招風捲殘雪,這麼刺的這麼削劈的,反正,趙飛花在每個人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傳奇,一個神仙一般的存在,那些親耳聽到趙飛花做戰前動員的校尉更是把趙飛花吹上了天,他們說,自從公主的營帳裡出來以後,渾身有了力氣,作戰不怕死,看見契丹武士,殺的眼睛都紅了。這些都是事後的風言風語,誇張了趙飛花的存在,有神化的嫌疑。
黃馨對趙飛花自然更是敬畏,對沈飛雄卻沒那麼好聲氣了,她幾乎沒正眼看過沈飛雄一次,即使走到一個面對面,也是吹鬍子瞪眼的,好像沈飛雄欠了她很多的錢,不對,不是錢,是情,沈飛雄欠了黃馨的愛情,欺騙了她的感情,毀了她的前途。
過了黃河就是西夏的地界,自然有西夏的臣民來一路迎接公主聖駕,這一次,趙飛花不再避開都市,凡是路過的城市,她都要進去看一看,黃河岸邊的人文風情跟河對岸沒有多少區別,說得還是漢語,穿得還是跟大宋差不多的服飾,到了夏州城外十里,李繼遷帶着一萬人的部隊迎接趙飛花。
跟大宋比起來,西夏的男女之防鬆懈很多,婦女儘可以在大街上拋頭露面,不再有人指責有傷風化,趙飛花入鄉隨俗,自然不再避諱,在蘇雷的一再勸說下,才脫下甲冑,換上公主盛裝,像一個高貴的公主一樣,等待李繼遷的迎娶,參加大婚盛典。
夏州是西夏的國都,繁華程度卻不及汾州、隆德府等地,跟京城那是比也不能比的。趙飛花看着這個自己將要居住的城市,心裡很是感慨。
在蘇雷的陪伴下,李繼遷來到趙飛花的轎輦之前,他先是給趙飛花施禮,嘴裡說道:“臣,李繼遷,拜見公主殿下。”
趙飛花瞪眼看着李繼遷,他的身
高跟她差不多,紅臉堂,滿臉風塵之色,雙肩寬闊,顯得孔武有力的樣子,一雙濃眉,眼睛不大,透着惡狠狠的光芒,即使是跟趙飛花見面,臉上卻全無喜色,公事公辦,很正經的樣子。
趙飛花平靜地說道:“免禮,西夏國主,我雖然是大宋皇帝親口許配於你的,等我們行過了婚配之禮之後,才能把你當成我的夫君,你可知道?”
李繼遷已經聽說了趙飛花帶着三百人的軍隊幹掉了契丹一千人的精銳軍隊,對她很是好奇,看着嬌弱弱的趙飛花,心裡有點懷疑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見趙飛花說話,他急忙回答道:“正該如此,在下跟公主想的一模一樣。”
趙飛花點點頭,掩飾不住心中的失望,這個李繼遷,左看右看看不出有啥英雄之氣,就是一個奸詐無比的男子形象,而且,滿臉的匪氣,屬於冥頑不化的那種人,跟沈飛雄相比簡直一個是美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一個是仗勢欺人的土豪劣紳。
只有李繼遷轉身離開,從容上馬的那一刻,趙飛花看他的樣子,纔像是一個國君,一個睥睨天下的男子漢,隱隱心中一動,趙飛花感嘆命運如此捉弄人生。
趙飛花當晚跟黃馨、白蘭、紫香三個人談起來,禁不住說道:“這個李繼遷,根本不配做我的夫君。”她的話讓三個侍女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在她們看來,這樁婚姻乃是皇上金口玉牙許配的,簡直是天底下最般配的婚姻,怎麼公主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黃馨心裡很有靈犀地說了句:“是啊,還比不上沈飛雄漂亮呢。”
趙飛花嗔怪地看了一眼黃馨,說道:“我知道你喜歡他,我做主了,把你許配給他好了。”
這一句話說的有點重了,嚇得黃馨急忙跪倒在地說道:“奴婢不敢,請公主原諒奴婢的狂妄之罪。”
趙飛花呆呆看着她,說道:“你說的是真話,我豈能怪罪於你?以後,你們都說真話,我不會責怪你們任何人的。”
黃馨站了起來,心裡覺得公主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究竟是哪裡變了,她卻說不出來了。背後偷偷跟白蘭說了,白蘭也說道:“是啊,我也跟你有同感,我想,是咱們的公主有了丈夫的緣故,聽說,一個女人有了丈夫之後,都會變的,要不,也不會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了,那就是說,我們女人嫁給男人之後,一定會發生變化,這個變化,就叫做跟隨,服從。”
黃馨冷冷哼了一聲,說道:“咱們的公主卻不是這樣的人,她一定不會甘於命運的安排。”
白蘭詫異地說道:“那你說,咱們的公主會怎麼做呢?難道,她想跟沈飛雄私奔?”
黃馨翻了個白眼球,沒好氣地看着白蘭,說道:“你小小的腦瓜子想些啥呢?公主怎麼可能做出人人唾棄的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