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夢每天都會來“探病”。
“喏,蘋果!”李可夢舉着一隻紅蘋果,“在地下城裡吃不到吧?”
哼,小看我們鄉下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哎,這位姑娘,你爲什麼每天都來呢,不煩麼。”
“你爲什麼一直管我叫哎這位姑娘呢?”
“那叫什麼?”
“你可以叫我夢夢啊!”
噗……旁邊病牀上的劉一明忍不住噴笑,趕緊拉起被子一直蒙到頭頂。
李可夢笨拙的削着蘋果皮,不時停下來,仔細的看着周陽的臉,自言自語,“不像啊……”
“嗯?什麼不像?”
“他們都在八卦,說你是許部長的私生子!”
媽耶,什麼跟什麼!
那天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大致情節就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大人物送了自己一張免死金牌,還特麼送晚了。
他當然不知道,大家這麼八卦是有原因的。
跟防務部有點關係的人都知道,這個許部長一向爲人低調,是個貨真價實的和事佬。憑着一手和稀泥的好本事,竟然坐上了防務部長的位置。
他忽然點名要見地下城來的一個新兵,確實有點古怪。
再加上他年近五十未婚,經常有人看見他在香瀾夜總會附近流連。
所以,衆望所歸,必定是私生子無疑。
李可夢把蘋果切成小片,放在盤子裡。
然後她拿起一片,遞到周陽嘴邊,“嚐嚐!”
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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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吃好了。”周陽撐起身子,李可夢趕緊幫他把身後的枕頭豎起來。
有那麼一下,周陽的手臂感覺蹭到了一團軟軟的東西,然後李可夢忽然臉一紅。
周陽冷靜的看着她:“夢夢,你的蘋果碰到我了。”
“靠!”一擊重拳捶在傷口上。
“啊……太兇了……”周陽痛苦的捂着還沒癒合的傷口,看着李可夢氣鼓鼓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劉一明捂着被子笑到抽。
笑個屁。
周陽看着隔壁牀上那團發抖的被子,“很好笑嗎。”
劉一明從裡面探出腦袋,“拜託你倆下次先扶我出去好不好?這樣一笑,肚子上的傷口很疼的!”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怎麼能看上這個兇婆娘。”周陽拿起一片蘋果,放進嘴裡。
……
沒過兩天,嚴鬆竟然探病來了。
“大上午的你不用去訓練的嗎?”周陽問。
“我退出了。”
嚴鬆的臉色很不好看,不停的咳嗽着。
中和血清在摧毀他身體裡的覺醒基因,同時給免疫系統帶來極大的困擾。
周陽也是這兩天聽李可夢說才知道,聯盟對覺醒基因的管理是如此嚴格。
覺醒血清完全掌握在聯盟軍方的手中,一旦注射就進了聯盟軍方的管理名單,除注射中和血清之外,終身不得脫離。而所有涉及到覺醒基因外流的行爲,一律是死刑。
雖說覺醒者壓倒性的力量足以讓聯盟重視,但是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了人類之間的戰爭,又何至於如此?周陽有些想不明白。
嚴鬆一邊痛苦的咳着,一邊慢慢的說道:“我堅持不下去,沒有毅力也沒有興趣堅持下去,即使堅持下去了之後的事情我也幹不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幫我給雨晴帶個好,不要有什麼想法,別怪我沒提醒你。”周陽說。
“我這樣的身體,也不可能給她幸福。祝你們幸福吧。”嚴鬆慢慢的說着,然後慢慢的離開了,像個老態龍鍾的人,有些可憐。
……
沒過一個星期,活蹦亂跳的周陽就被從病牀上轟下來了,劉一明傷勢比較重,還可以多享受幾天那天堂般的待遇。
回到集體生活中的周陽很驚訝。
大家見到他,紛紛靠邊站,恭恭敬敬的低頭喊道:“班長好。”
同……同學們好。
風格不對啊,那幫兇神惡煞的搶他飯吃伸腿絆他的爛同學呢?!
爛同學當然都變乖了,因爲面前這個人不僅是個能輕易擰掉他們腦袋的覺醒者,而且還是許部長的私生子。
這兩條隨便一條擺在這,都不得不低頭。
不低頭的,大概只有王守昌了。
王守昌臉上除了眯着眼懶洋洋的表情之外,似乎不會有別的表情,除了每次都會多看周陽兩眼之外,態度並沒有明顯的變化。
同樣周陽每次也會多看他兩眼,邪氣男,咱們走着瞧。
營裡還有很多面孔不見了。
這次事件導致一共有八個人退出。
人數減了將近三分之一,李教官倒是省心很多。
“今天休息一天!讓覺醒的同學講講心得體會。”李教官似乎心情不錯,把周陽和劉一明請上小講臺。
講個毛線。
教官當的認真一點好不好,這也想得出來。
周陽指指劉一明,“小明,你先來。”
劉一明一攤手,“我只是做了個夢。”
是的,他做了個夢。
在夢裡是那片荒原,胖子開着車,他和周陽坐在後鬥兒裡,凜冽的寒風吹得他們的頭髮亂糟糟的,空氣中是浮塵嗆人的氣味,還有濃重的血腥味兒。
周圍的樹林裡有無數雙閃着鮮紅光芒的眼睛,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數不清的變異野獸潛伏在他們周圍,一直延伸到遠方。
但是他並不害怕,反而很興奮很開心。
“很開心啊。”他仰頭,朝漆黑的天空中那隻紅色的巨眼說道,“只是,時間太短了,如果能再長一點就好了……”
巨眼一動不動的注視着他,也許過了一個小時,也許過了一秒鐘。
“哎,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劉一明看着那隻鮮紅的瞳孔,“能再長一點嗎?哪怕一點點兒?”
那隻巨大的瞳孔忽然轉了轉,天地間傳來低沉的聲音:“如你所願。”
然後,他就感覺一股熱乎乎黏糊糊的髒東西噴了自己一臉,太噁心了。
再然後,他就醒了。
當然劉一明不會講這些,他只是回憶着,攤手,“嗯,反正就是做了個夢。”
“我也做了個夢。”周陽正經八百的擠出一張親切微笑的臉,“嗯,反正就是做了個夢。我的話講完了。”
李教官扶額,解散!
……
周陽和劉一明在營裡閒逛,曬太陽,想着大家在訓練場的苦逼模樣,周陽覺得自己就像個早早確定了好前途的保送生學霸,無比風光。
當然,關於許部長的私生子的流言,他並沒有闢謠的打算。
反正又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