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危乎高哉
當這位“赫侖”師兄聽說他是第三賽段唯一出來的弟子時,一時間悲喜交加。有同門弟子詢問他、第三階段比賽的內容是什麼時,赫侖纔開始努力地回憶自己的所見所聞。
把旁邊衆人都聽得雲山霧罩,勉強抓住只鱗片爪,前後連綴,好像明白了什麼:好你個小子,你是一級臺階都沒上去呀?要不是“蘭亭大賽”結束了,你還不得在裡面耗到死啊!
顏長老幾人也是驚疑不定,既然結束了,人應該都得出來呀?怎麼沒有參賽的出來了,參賽的弟子們倒杳如黃鶴了。
淳于長老也如兜頭被澆了一瓢涼水,最後登頂的就一個人,那紫晴這丫頭到了哪一步呢?
這裡的長老都有弟子參賽,如今“蘭亭大賽”已經結束,自家弟子卻不知去向,怎能不急?有雷厲風行的長老已經遣人回報此事,更多的長老們聚在一起共同研判事態發展的吉凶。
顏長老這一幫裡,以李國侯李院長爲核心,聽到幾位長老的分析,李國侯安慰道:“僅僅是事態不明朗而已,之後並沒有什麼不好的跡象發生,此間主人與人爲善,幾千年來參賽的弟子們都或多或少有些收穫,從沒聽說過哪家弟子取得了好成績卻被放逐、禁錮的事情發生。”
顏長老與無心大師和柳長老神念交流一陣之後,對這幾位拱了拱手,開口說道:“李院長言之有理,我等也是關心則亂。不瞞諸位說,我等的師門與此間主人淵源甚深,據我們所知,三千年來,沒有任何一屆的弟子無辜隕落,甭說堅持到最後階段的弟子了,就是此前能到第二階段的弟子們也都不虛此行!”
“正是啊!你等先稍安勿躁,這裡離我五鼎書院最近,我回書院去看看情況。”李國侯一番話,說的衆人都暫時安下心來,專心等待消息。
李國侯盤膝趺坐,一縷神念早凝聚而出,直奔五鼎書院。
要知道,李國侯乃是老資格的神戰宗師,在座諸人神戰師都是一方大能了,何況神戰宗師?
不消片刻,李國侯神遊歸來,只見他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衆人。
顏長老首先放心了,這說明那些弟子沒有壞消息呀!
“我就說嘛,這些弟子都錯不了!”李國侯張嘴就來這麼一句:“我們五鼎書院的兩個弟子已然回去,據其中一個講,他在臺階上一共攀登了半天不到,就已經精疲力竭了,完了就有一扇鐵大門出現,周圍沒有一個人,好在門裡元氣滿滿,被他發現了一株正好開花的金絲鐵木,因爲花香馥郁,他忍不住就在樹下吸着香氣修煉了小半晌,花也謝了,他的通幽境也到了圓滿之境,就帶着那株金絲鐵木覓路回家,鐵大門卻再也找不見了,再後來就發現他其實就在書院的後山。”
其他長老都圍了過來,這時忍不住紛紛打聽自家弟子的情況。
李國侯不耐,就站起身大聲地說了起來:“這一階段應該沒有弟子隕落,多數弟子都在‘曲徑通幽處’獲得了好處,具體是什麼,可回去問你們的弟子,這些弟子都根據各自不同的成績,經過不同的通道自行離開了!這回可都放心了?”
圍觀的長老們恍然大悟,徹底放下心來。
看着衆人開始打點行裝,各自迴轉,李國侯特意過來和逐鹿書院三老打了個招呼,盛情邀請三人順訪五鼎書院。
三人連忙推辭,藉着要回去等消息爲由,謝絕了李國侯的好意,臨了,李國侯又再三囑咐:“待你們家那位叫墨海的小子沒事了,就說老夫邀他來我這裡做客!”
淳于陶也笑逐顏開,畢竟有三位弟子參加了最後階段的比賽,也是幾千年未有的壯舉了,這一切都得益於逐鹿書院的那個叫做墨海的弟子的帶契,遂也過來主動招呼:“三位師兄,這次‘蘭亭大賽’,你我兩家配合默契,恭喜貴書院培養出這樣的天才!待在下回歸書院之後,將此間發生的事情都與鄙院長大人說之,那時再攜弟子登門謝過。”
顏長老三人在這裡與人打着招呼,看得出來,人們的語氣中比來時相差太多,親切中不失尊敬,熱絡中又有畏懼,三人老懷大慰,看看左近,自家弟子都隨各自的師尊迴轉書院,三人大笑一聲:“我們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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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紫晴分開有幾日了呢?若飛既焦躁又煩惱,知道這裡的時間不多了,但卻忘了時間,隨着腳步越來越沉重,先天之靈的威能越來越大,先是三面靈輪、之後是五面,現在已經是七面靈輪了。
將小雀兒打發回浩然硯中,此時浩然硯在七面靈輪的託舉之下,發出煌煌之威;墨海滔滔涌,巨瀾百丈高,小小漁舟,時而躍上浪峰,時而跌入波谷,石伯穩坐其中不爲所動;小雀兒如今是鯤的樣子,不見頭尾、其黝黑的脊背不知幾千裡也。
神念只能延伸不足十丈遠,若飛現在是調動所有底牌,堅持着攀登。
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喘氣已不均勻,隨着“咯咯”的咳聲,一絲絲鮮血刺人眼目。
忽然身後響起一陣嬌 喘聲,若飛知道這附近沒有人,所以並不回頭;那個聲音更加激烈了,描繪的分明一幅春光旖旎的圖畫,忍不住要回頭看看,耳邊卻及時地傳來陣陣誦經聲: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瞬間清明,心道好險!
又復前行,前路突然斷絕,唬了若飛一跳,往下看:深不見底,只有白雲繚繞,偶爾虎嘯猿啼、聲聲震耳。難道沒有路了嗎?若飛雙目微瞑,識海中誦經聲大盛,神念躍出,周遭一切盡收眼底,遂吐氣開聲:“呔,此小道爾,不足爲懼!”
聲音剛落,幻象廓清,哪裡有什麼斷崖深澗,一條山路仍向遠方蜿蜒着,只是臺階更高了。
遠處天梯石棧鉤連,好似地崩山摧,眼前的臺階似乎張大了嘴,直欲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