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聖醫返回鐵牢門口時,順便給那兩個昏迷的侍衛噴了點藥,等他離開之後,他們就醒了,甦醒後的這兩人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麼的。
出了玄武鐵牢,冷沁嵐才發現外面的天色不知什麼時候陰了下來,零星的雪花若有若無的飄落。
擡頭迎着那細微的雪花,望了片刻,冷沁嵐收回視線,取出一張飛天符,按照之前就掌握的辦法,藉助飛天符,不多時便離開臨安城,到了另外的一個鎮子上。
如此反覆,冷沁嵐迅速“飛”往西遼。
而就在她遠遠的身後,洛辰楓派去的一組暗衛剛剛乘馬奔出臨安城。
臨安城中一處看似很普通的宅院,穆南峎剛剛聽完穆莊人的稟報,花費了快一個月的工夫總算把西遼的情況查清。
“洛辰楓,冷沁嵐,冷卓恆,這三個人一個都不少。冷卓恆在西遼都城做的事本來就不是秘密,一回臨安城就都做了詳細的稟報。洛辰楓花言巧語,對西遼那邊傳給老皇帝的消息一一辯解也罷,可這冷沁嵐,邰翼嘯怎麼對她乾的事兒一個字都沒有給老皇帝提及?”
穆南峎一邊說,一邊尋思。
據他掌握到的消息,當日在西遼都城大鬧一場的人中,可是不能少了冷沁嵐,可是誰都好像沒有提到過她,就好像她一路上只是冷卓恆的作陪。
“少莊主,是不是皇上刻意不提?”穆南峎的手下想了想道。
“不會。”穆南峎當即否決,“如果老皇帝知道,肯定不會沒有絲毫表示,就算再有所保留,我也總能發覺出問題,可是關於冷沁嵐,真的是絲毫沒有,老皇帝根本就沒有關注到她……邰翼嘯真的是沒有跟老皇帝告過冷沁嵐的狀,他對冷沁嵐有所保留,到底是因爲什麼?”
“莫非還是跟在七夕宴上,指名要她有關?”
“關於她的事,你們在西遼還查到什麼?”穆南峎問。
“查到的東西都已經詳細的稟報少莊主,邰翼嘯執意帶走冷沁嵐的原因未明。不過冷沁嵐生母葉雪的骸骨是落在獵鷹首尊之手,被楚王奪回。”
穆南峎的手下確實高人一等,查到了不少其他人掌握不到的東西。
“老皇帝懷疑存在的那批人到底在哪裡?”穆南峎問。
已趕往幽州臺的上官平雲與洛辰錫,註定是逮不住一根毛。
“對那批人屬下亦是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是不是根本就沒有?”
“不可能,冷卓恆怎麼可能率領那批人真的全軍覆沒?”穆南峎不信,“讓人繼續尋找,不要等着哪一天那批人突然出現,來個措手不及。”
“是!”
遣退這名手下,緊接着又有另外一人趕來,“少莊主。”
“洛辰楓那邊到底怎麼回事?”穆南峎問。
楚王殿下能被人傷了眼睛?八成是又在尋思什麼詭計吧。
“新任金牌御醫?這麼快就有了人選,什麼來歷?”
“幽冥聖地的大小姐蕭琳。”
“幽冥聖地?那幫人不是跟洛辰楓有關麼?”穆南峎記起在對付雙頭獸的時候,有幽冥使者出現幫助洛辰楓,雖然洛辰楓當着老皇帝的面不承認幽冥使者是爲他現身,不過,他肯定二者有關。
“蕭琳?一個穿玄色勁裝的女人?”穆南峎又問。
“是的。”
“原來是她,果然……”
果然他沒猜錯,幽冥聖地就是跟洛辰楓有關!
幽冥聖地的大小姐做了老皇帝身邊的金牌御醫,這想必是洛辰楓的佈局。
洛辰楓,這招你到底打算做什麼?穆南峎一時看不懂了。
穆南峎在屋子裡負手來回踱步。
“少莊主要進宮麼?”屬下問。
“這個蕭琳不是金立郢,即使我進宮,也不能明探,反而掉入洛辰楓的股掌之中,讓他看了我的笑話。”穆南峎止步道,“就由着他去好了,眼下我們只要處理好幽州臺那邊的事,那可是我跟洛辰楓第一次合作,定要辦的完美。”
離開這個宅子,穆南峎來到了昭王府。
洛辰禹也已經收到宮裡的消息,見到那個跟自己聯絡的蒙面人,立馬起身迎上去,“洛辰楓出事了,這可是把他除掉的好機會!”
“我趕來就是要特意囑咐昭王世子,切不可輕舉妄動。”穆南峎道。
“爲什麼?”洛辰禹不甘心了,“我的人打探的消息十分可靠,洛辰楓的眼睛……十有**是瞎了,對付一個瞎子有什麼難?再說,是他自己遇刺在先,如果我們動手,還有人替我們背黑鍋,正是大好的機會!”
“世子不覺得這個機會來的太容易了麼?”穆南峎負手在洛辰禹跟前踱步。
“容易?應該是千載難逢纔是!”洛辰禹追隨着蒙面人走動的身影,“這個機會太難得,絕對不能讓它白白溜走,若是等抓到刺客,這件事有個結果可就晚了!”
“世子爲什麼一心要除掉楚王?”穆南峎回頭問。
“你不知道?除掉他,皇上跟前就少了一個人,本世子就少了一個對手!”洛辰禹道。
“楚王只是昭王世子的對手嗎?”穆南峎反問。
“當然不是。”洛辰禹道,“平王府對他也忌諱的很。”
“那麼,對洛辰楓下手的事,昭王世子爲什麼要趕着做?何不等着坐享其成?”
“你不知道,那平王府的人做事向來拖泥帶水,以前在皇家學院一起讀書的時候,每次做事,到了最要緊的那洛辰止都會手軟。打個比喻,如果洛辰楓瞎了,廢了,洛辰止肯定會放棄出手,因爲他覺得洛辰楓已經沒了威脅力,可是我不這麼想,只要洛辰楓還活着,就總是擺放在我跟前的絆腳石,一塊頑石與一堆鬆土的根本意義都是一樣的,不能說因爲前面是一堆鬆土,我就好踏過去,萬一這鬆土之下是陷阱呢?”
“世子好比喻。”穆南峎笑道,“世子也說的對,萬一這鬆土之下是陷阱呢?世子若是冒然踩踏,萬一掉進去呢?”
“所以,我纔要把這堆土剷掉,有陷阱的話填實,一條大道方能整修平坦。”
“如果世子是在剷土的時候掉進陷阱呢?”
洛辰禹微頓,方明白過來面前人的意思,“你是懷疑昨夜宮裡發生的事有假,一切都是洛辰楓的陰謀?”
“未嘗不可。”穆南峎挽了挽袖子。
“哈哈,這點你儘可放心!”洛辰禹哈哈笑道,“消息是確實的我纔會決定動手。洛辰楓的眼睛是真的出了大問題,太醫院的太醫一個個都親自查看過,全部統一了問診結果,我們只要一鼓作氣……”
洛辰禹說着,做了個刀砍的手勢。
“世子不知道皇上身邊出現了一位來自幽冥聖地的大小姐?”穆南峎問。
“當然知道。”洛辰禹道,“所以,這件事纔要儘快去做,現在洛辰楓情緒不穩,拒絕讓那個女人近身查看,我們只要趁這個時間下手,斷了他所有的機會,一舉得中!”
“世子。”穆南峎僅露在外的雙眼緊盯着洛辰禹,沉聲警告,“萬不可掉以輕心,有時候像平王世子那般緩停腳步方是上策。”
“你這人!說了大半天,你還是不主張本世子動手?”洛辰禹不大高興了。
“我是爲世子的安危考慮。”穆南峎正色道。
“本世子能拿自己的命過不去嗎?”洛辰禹不由的提高音量,“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洛辰楓是真的傷了眼,成了瞎子,怎麼能是什麼苦肉計呢?這明明是一次絕好的機會,怎能放過!”
“世子是不信任在下?”穆南峎眯起眼睛。
“本世子復位,閣下功不可沒,不過既然你我共謀大業,爲何不能坦誠相見?”洛辰禹盯着穆南峎臉上的面巾。
“因爲世子的表現總會令在下憂心。”穆南峎直言不諱。
“你怕本世子連累你?”洛辰禹冷笑,“你從沒真正堅信本世子的能力,是不是!你一方面助本世子一臂之力,一方面又對本世子心存懷疑,難怪在洛辰楓這件事上躊躇不敢向前!”
“我只是在奉勸世子小心爲上,若是一招不慎,世子這段日子付出的一切都將白費。我又何懼?大不了風起時我銷聲匿跡,可世子呢?甘心再次被廢,一敗塗地,遠離這廟堂之高?”
洛辰禹緊繃着脣,雙目緊盯着穆南峎。
“世子,既然我選擇了世子,必將在行事時爲世子的前途考慮,我對洛辰楓不比對世子瞭解少,甚至遠遠高過世子。”穆南峎繼續補充道。
“本世子與洛辰楓一起在宮中兄弟相稱十幾年,你竟然如此肯定的說要比本世子還了解他?你到底是什麼人!洛辰楓的身上還有什麼本世子不知道的?”洛辰禹問。
“我是說,”穆南峎隱在面巾下的脣輕輕一挑,“我比世子更瞭解洛辰楓的性情。”
“那你又瞭解本世子多少?”洛辰禹的雙眸緊凝。
“世子應該這樣理解我的話,因爲我瞭解世子,所以才幫助世子,認爲世子值得選擇。”穆南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