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菱與紅袖的消息。”喬喬道,看向冷沁嵐。
“她們怎麼了?”冷沁嵐從喬喬的語氣與神情中讀到了猶豫。
那不是關係到紫菱紅袖是否遇到危險,而是別有其他的事發生。
“是紫菱傳回來的消息,說你們在西遼安排的那批人被楚王奪走了。”喬喬注視着冷沁嵐。
“奪走了?”冷沁嵐琢磨着這個用詞。
“是的,紫菱說是被強制奪走的,她想在第一時間稟報小姐,可是被楚王控制住,楚王當時所做都是以紫菱名義,其餘紫霄宮的人也不知真相。”喬喬看了眼冷卓恆,“當時小姐與大公子跟平王世子見面的時候,紫菱就被楚王封在不遠處的結障中,結障直到十二個時辰後才消失,紫菱才恢復自由,後來就先去找紅袖了,然後二人又在西遼努力了一番未果,才返回,怕中途消息被楚王再次劫走,紫菱稍作推遲纔給我們傳送消息。”
喬喬的一段話說出,冷沁嵐一時定定無聲。
洛辰楓這事兒乾的也太……紫霄宮的事也敢插手!而且還是在她的眼皮底下做文章。
這事兒要是放在他她跟洛辰楓初識的時候,她肯定跟他沒完,不找個機會反壓回去就不是她冷沁嵐的行事作風!
“只傳回消息,現在她倆人呢?”冷沁嵐暗暗調整了一下呼吸,問。
“不知道。”喬喬回答。
“這個傢伙,到底又想做什麼!”冷沁嵐的拳頭砸進掌心。 шшш▲ тTk ān▲ C〇
冷卓恆沉着的坐在椅子上,抵靠着椅背。
“是呀,楚王這在背後做手腳是什麼意思!”喬喬也很不滿。
“告訴席思凱,我們已經抵達西遼的人,就照計劃以詠華城爲據點佈置,然後查一下紫菱紅袖的行蹤,若是二人落在洛辰楓的手裡,就不用理會了。”冷沁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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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理會?”喬喬確問。
“是,不用理他。”冷沁嵐也準確清楚的跟喬喬說的明白。
這種故意想要引她上勾的事兒,她視而不見。
“是。”遵照一向的指示規矩,喬喬沒有再過問,應聲退下。
“大哥——”
喬喬走後,冷沁嵐轉向冷卓恆。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會等着楚王回來要個解釋。”冷卓恆擡手止住冷沁嵐的話。
冷沁嵐咬咬脣。
那批人如果已經落在洛辰楓手中,十有八 九是要不回來主控權了。
宮中,龍殿。
由護龍衛首領去請回宮的賀大公公賀明輝已經從宮外趕來。
“皇上的意思是要老奴帶人把鬼面聖醫拿下?”賀明輝聽完老皇帝的話後,問。
“朕知道對鬼面聖醫不好下手,但是,朕現在很需要他。”老皇帝道。
“那就得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賀明輝道,“絕不能引起江湖人的不滿,江湖亂,朝廷也就不穩。”
“江湖,江湖,江湖是什麼?”老皇帝怒哼,“只要是在東楚,江湖便也是朕的天下!”
“話雖這麼說,可那些人……”賀明輝當然知道皇上只是一怒之言。
江湖中的那些自持狂妄的武林派別,比如穆莊之流,只能維護,而不能壓制。
“皇上,做這件事也不能從冷家兄妹上落手,否則怕是也會弄巧成拙。”賀明輝頓了一下,不懼皇上的怒意,繼續道。
“冷家兄妹,哼!”老皇帝又冷哼一聲。
不管給冷卓恆多大的封賞,不管怎樣不去理會冷沁嵐過往的事,這個時候老皇帝對冷家的態度表現是最真實的。
“冷卓恆是從西遼帶回不少東西,攻克西遼王宮立了大功,揚我東楚威名,與辰止那邊的東楚大軍的行動配合的很好,此番確實功不可沒,但是,”老皇帝話音一轉,“那個冷沁嵐真是個惹事精!”
“是啊,本來一個不起眼的啞巴,不僅恢復正常,還被西遼人盯上。”賀明輝邊說邊尋思。
“冷卓恆與辰止的說法都一樣,邰翼嘯一開始在七夕宴上盯上冷沁嵐是爲了故意惹事,然後又把冷沁嵐擄到西遼也是因爲在我們宮中受挫,說出的話不得實現而不甘心,生性霸道的西遼王從來就不是個認輸的主,不論大小事都不會放過。”老皇帝道。
“皇上認爲這些話可信?邰翼嘯擄走冷沁嵐只是偶然的一種選擇?”賀明輝問。
“先拋開冷卓恆,你認爲辰止的話有幾分可信?”老皇帝問。
“請皇上寬恕老奴的妄自揣測。”賀明輝躬身道。
“但說無妨。”
“老奴認爲,平王世子的話只能信七分。留有三分,是防備世子此番西遼之行掌握到足以令他認爲值得隱瞞皇上的一些事,而這些事中便有邰翼嘯擄走冷沁嵐的真正原因。當然這三分也可能根本不存在,是老奴誹議世子了。”
“恩,凡事都要兩手準備,你說的沒錯。”老皇帝點點頭,表示認可賀明輝所言。
不給洛辰止論功,一來確實是爲了懲罰他在出徵西遼這種關係到兩國的大事上不遵聖意,自作主張,提醒衆人引以爲戒,二來也是爲了壓制洛辰止權勢與威信,掐斷他的風頭。
畢竟洛辰止與冷卓恆不同,冷卓恆只是一個臣子,而洛辰止則直接關係到平王府的力量以及對皇權的影響力。
另外,雖然洛辰止對冷沁嵐的態度在七夕宴上就開始再次反轉,但此番去西遼又受到多少影響,便是賀明輝提到的那可能的“三分”問題了。
“罷了,明輝你先把最要緊的計劃一下,給朕過目。”老皇帝疲憊的擺擺手。
最要緊的自然是鬼面聖醫的事。
雖然他動怒又怎樣?別說整個武林,即使一個穆莊,他都得禮讓三分,更別說他現在還那麼信任穆莊的少主。
這幾個月,依靠穆南峎制定的一些策略,處理了好幾起民間紛爭,採取了幾條令百姓喜聞樂見的政策,東楚更加祥和的盛榮漸漸顯現。其中還有幾條是專門針對充盈國庫的好點子,要知道充盈的國庫可是軍隊的支撐。
比如說此番征戰西遼,幸好依靠的都是駐守凌鳳川將士的屯糧以及一路上在西遼的收穫,若是真的需要朝廷撥款動糧,可就讓老皇帝頭疼了。
老皇帝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國庫如何,身爲平王世子的洛辰止也清楚,所以這一戰才一定要速戰速決,在見到邰翼嘯親自領兵的時候便順勢快速退讓,見好就收,沒有再極力強求。因爲就算這場仗能再多較量幾場,他們的後備力量根本供不起。
“是,不過皇上,這個急不來。”
相比起弟弟賀明禮,賀明輝就多了幾分大膽,當然神情中也更多了幾分隱藏的狠厲。
“嗯。”
老皇帝沒有因爲賀明輝推遲時間而責備他,“儘快吧,朕也知道設一個瞞天過海的局不容易。”
甚至,世間到底有沒有能夠完全瞞天過海的局他都不確定,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被揭破的時間儘可能的推遲。
“皇上對西遼那邊的消息可有定奪?”賀明輝直了直身子,問。
在老皇帝跟前,他的脊背也沒有賀明禮彎的那麼深。
老皇帝靠着軟榻,遲疑一陣,“邰翼嘯要讓朕爲此次西遼失守凌鳳川負責,哼!”
從鼻息間都能聽出老皇帝的不滿,什麼時候有過戰敗國要戰勝國負責的要求?——雖然老皇帝教訓過洛辰止,所謂將功補過沒讓洛辰止在這場戰事中討得一點好處,但是打心底,老皇帝還是沾沾自喜以戰勝國自居,認爲是碾壓了邰翼嘯一回。
而邰翼嘯可不是那麼容易任由碾壓的,緊接着第二封信之後,第三封又通過秘密渠道送到老皇帝的手上。
“不可,凌鳳川本來就是我們東楚的,已經失守幾十年終被奪回,這件事上絕對不可以退讓!”賀明輝嚴聲道。
“朕知道。”老皇帝當然心裡也清楚的很。
誰會將到嘴裡的肉再吐出來?
這一吐,可不只是東楚屈從了西遼,在四國之中也會處於最弱勢,被其他二國恥笑,若是他真的下了什麼糊塗的旨意,他這個皇帝也將是做的最丟人的那一個。
“皇上打算怎麼回覆?”賀明輝問。
“十二年前,朕失去了兒子,四年前,朕失去了冷勃遠與一干將士,這一戰,原本沒有失去任何人,朕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人!”老皇帝面色嚴肅。
“皇上節哀,有些事都是不得已的。”賀明輝稍稍彎了點腰。
“凌鳳川,朕不會退讓,朕雖然沒有給辰止任何功勞,想要讓朕將促成這一戰的‘主使’拉出來‘補給’邰翼嘯也絕無可能!”老皇帝的手用力拍在軟榻扶手上。
“如果對西遼那邊沒有任何表示,皇上可有把握能承擔的住?”賀明輝擔憂的問。
“這十幾年,朕也是受夠了!”老皇帝面色鐵青,狠狠的再次拳砸扶手。
“嘎吱”一聲,軟榻的扶手應聲而斷。
賀明輝一言不發的低下頭。
“朕先給邰翼嘯回封信,再探探他的口風。”老皇帝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