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在希望的田野上8
四鬥，裝滿了運礦車，巨大的鋼鐵怪獸揹負着一百多頓重的礦石，緩緩離開了這個山頂小平臺，沿着亞述省方向的一條大路前進。
“這簡直就是我們礦山大半天的產量啊！”
有貴族開始喃喃自語了，更多的則是在大腦中飛快地算計，盤算着如果使用這些東西，能夠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
一個衣領紋着血色玫瑰標記的中年人一路小跑着來到菲利普面前，恭敬地彎腰行禮，說道：“少爺，公主殿下，還有各位大人，歡迎來到安泰諾礦山，我是本礦山的管事，門羅。”
作爲羅斯家族的下任家主，菲利普拍了拍門羅的肩膀，大聲勉勵了一番，說了一堆“門羅管事精明強幹，大有前途”之類的話，讓這個羅斯家族的中層管理者頗有些感激涕零的樣子。
好不容易搭上了下代家主，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菲利普也是可以誇獎門羅，未來掌控羅斯家族可不能僅僅靠自己和洛比特的老人，一些羅斯家族現有的地方勢力，也需要整合，最終加入到自己的班底中來。
相互寒暄了一番，菲利普拍着門羅，指着圍攏過來的比提尼亞貴族說道：“好了，門羅，向各位大人介紹一下，使用上古機械後，安泰諾礦山的改變。”
“是，少爺……各位都知道，我們羅斯家族的礦山以前大部分是吞金獸，全都是些賠錢貨……”
門羅自嘲的話語引來比提尼亞貴族們善意的笑聲，羅斯家族被共和黨坑了，賞賜的礦山全都是些沒法開採的，但是卻又不能賣掉或者廢棄。那樣子就是對皇帝不敬，爲了避免和自己的親密佔有產生矛盾，羅斯家族不得不每年花大代價維持着沒有多少產出的礦山，即使是把人手減到最少，但也是不斷賠錢的。
“各位不知道啊。以前，我們可是非常羨慕各位礦山上的監工，吃香喝辣的，看看我們，每次去威靈頓申請經費，都要看別人臉色說話。點頭哈腰地，拿到減得不能再減的經費後，還要盤算着怎麼才能把日子過下去，有時候，爲了省錢，我們是一個月都看不到油腥。”
門羅苦着臉說道：“我現在還記得。有一年，經費下來錢的最後一個月，我們實在是沒錢了，所有的人，下至礦工，上至我這個管事，不得不跑到城裡去打零工。別人問我叫什麼名字，我都不敢說自己是羅斯家族的旁支，生怕給元帥大人丟臉。”
突然，門羅臉上的表情改變了，兩隻眼睛似乎都在防着光。
“有一天，上面來人了，他們說菲利普少爺復原了地精帝國的上古機械，這些東西能夠開採任何一座礦山，原本我是不信的，因爲這這座山就算是要上來都要費很大的勁。別說開採了。可是，當那天，一羣來自洛比特的矮人和黑暗精靈帶着一大堆鋼鐵零件來到山下，組裝組裝起了那個巨無霸，我就知道。我吃香喝辣的日子來了！”
門羅興奮地指着還在繼續挖掘山體的挖掘機，聲音帶着沙啞地吼道：“就是它！硬是從從山腳挖出了一條道路，整整能跑四輛馬車的道路，從山腳一直到山頂，然後從山頂再往下，一層層地把這整座山給挖掉！你們大概不知道，這座山到現在，已經被挖掉了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
貴族們轉頭看了看四周，山頂的旁邊，是白色的雲霧，就如同再仙境中一般，遠眺過去，只有幾座孤零零的山尖高聳出來。
如果這隻有原來的十分之九高，那以前這山得多高？
要挖掉這麼高得一座山，如果單靠人力，幾百人也許不停歇地挖上一百年也許能夠挖走，可是，這纔過去了一年，竟然，就十分之一。
貴族們已經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了。
不過看到那一鏟，足以裝下一輛馬車的剷鬥中全是土石，他們又不得不信服。
“各位，我們經過測算，使用了挖掘機和運礦車後，我們礦山的效率是普通礦山的三倍以上，人手卻只要三分之一，這多虧了少爺啊，少爺發明了挖掘機，復原了運礦車，這樣我們這樣以前幾乎沒有任何產出的礦山，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富礦，大礦，今年再去家族總部彙報的時候，拿着一張掛着一大堆零的支票，門羅我感覺腰桿都直了很多。”
門羅俏皮的話又引來貴族們的笑聲，但是話中的內容卻又讓人深思。
效率提高三倍，人手減少三分之一，那就是十倍的產出啊，這讓所有礦山主都心動，就是昨天和菲利普一直做對的卡廷加也不說話了，他沒有傻到和自己的錢過不去。
貴族們看着挖掘機的眼睛明顯露出渴望的神情，菲利普對身邊的卡羅琳嘿嘿一笑：“看樣子，魚兒已經上鉤了。”
卡羅琳的美眸白了菲利普，“特使大人，少得意了，這只是一個起點，要實現你的計劃，還要接着和他們談呢。”
卡羅琳說得沒有錯，要解決比提尼亞的危機，需要的是一攬子解決方案，而不是僅僅是讓礦山主們購買上古機械，帝國、礦山主、礦工三方利益都要顧全。
甚至還要再談判中加上菲利普的利益，上古機械可不是白送的，核心秘密也不允許操控再別人手中，菲利普堅持這些東西可以租，但不能賣，更加不允許別人製造，壞了也必須由電氣魔法商會的維修人員來修理。
這一切都需要談。
好在，上古機械可預見的巨大好處足以讓貴族們答應給礦工們加工資了。
什麼？
有人還想既拿上古機械又不想漲工資？
門都沒有！
菲利普表明了，誰沒有漲工資，這些上古機械就不會租給誰，就算租了，但是發現最後沒漲工資。租出去的還會撤回來。別人家都使用上古機械，可以大幅度降低礦石成本，人家可以賺比你更多的錢，甚至還能壓價讓你破產。
這樣的後果是非常明顯的，再菲利普的威逼利誘下。工人工資從現在開始上漲百分之五十的條款當即就簽訂了下來。
看着報信的使者飛奔離開安泰諾，菲利普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樣子，礦工那邊就好交代了，有了百分之五十的上升幅度打底，他們起碼不會鬧事了。”菲利普看着已經高高掛在夜空中的銀盤，躺在半山腰居住區的一座小躺椅上。看了眼和他一起在享受月光的卡羅琳，問道：“你說，瓦爾克那個滿腦子肌肉的傢伙會不會因爲沒有到一倍又鬧事？”
雖然知道這個不太可能，但菲利普還是忍不住問道。
“放心吧不會的，雖然沒有一倍，但比他們最初的百分之三十高了很多。最底層的人就是這樣，只要能活下去，就不會鬧事，就算瓦爾克腦殘了，別人也不會跟他胡鬧，他們會想‘如果再鬧下去，會不會連這百分之五十都沒有了？’”
“是啊。放心吧大人，百分之五十已經是極限了，你又不准他們裁人，那些守財奴們只能做到這樣了。”
弗朗西斯走過來，拉着一把躺椅，躺到菲利普另一邊，“大人，殿下，你們也睡不着？”
“是啊，侯爵閣下。你不也一樣？”菲利普眯着眼睛，愜意地回答道。
“我是老頭子了，睡不着太正常了。”
“剛剛和你們鬥智鬥勇，想辦法讓那些摳門的貴族都蹦出幾個銅板出來，太費腦子了。結果，就睡不着了。”菲利普聳聳肩，轉頭看向身旁的卡羅琳，公主殿下卻側着身體酣然入睡，好在現在天氣熱，倒不怕着涼。
菲利普還是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溫柔地給卡羅琳披上，揮手招來遠處的侍女，讓她們吧公主殿下抱回屋子離去。
“大人可真是溫柔啊，呵呵，果然是風流多情。”
弗朗西斯打趣着，菲利普也沒有反駁，不管以後會不會和卡羅琳生孩子，終歸兩個人要生活在一起，關係融洽一點不是會更好麼。
“大人，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次的罷工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愛格博特和我們談的好好的，礦工卻突然罷工，並且還要把漲薪幅度提高到一倍，昨天，不，前天那些在城外的貴族子弟說他們的長輩被我扣留，這簡直聽起來就是笑話，可他們卻信了。”
“你想說什麼？”菲利普臉上看不出表情，眼睛似乎對月亮的興趣比耳朵聽弗朗西斯說話的興趣大。
弗朗西斯咬咬牙，說道：“大人，我認爲，有人在這背後搞鬼！”
“嗯！”
“嗯？”弗朗西斯有些詫異，“大人，這可是關係到您這次任務能不能成功，別看您現在跟其他貴族們談得好好的，可如果背後搞鬼之人再做些手腳，也還是有機會破壞現在的大好局面。”
“那麼，你認爲該怎麼辦呢？”
“大人，我懷疑是大礦石貿易商傑拉爾就是幕後黑手，如果大人允許，我就讓我那個是比提尼亞總督的侄子把傑拉爾抓起來，還有跟他交好的一些貴族，比如卡廷加，布萊克？”
弗朗西斯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菲利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黑夜中，閃閃發亮的眼神讓人有些發毛。
“呃，大人，怎麼？”
菲利普重新躺下，好像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淡淡地說道：“弗朗西斯，既然做了我的盟友，我也不反對你我相互利用，不過，不要利用我去做只能帶給你好處，卻不能給我帶來好處的事情。幕後有黑手這是肯定的，在託梅的時候我就派人去調查了，不過卡廷加和布萊克？”
菲利普的話很輕，但是傳到弗朗西斯耳朵裡卻有如岩石般沉重。
“爲了安定比提尼亞，我現在需要團結大多數貴族，你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我捅亂子，羅斯家族和霍德爾家族能夠找你做盟友，也能夠找別人做代言人，實話告訴你吧，安庫德城外就有一支近衛軍。”
菲利普的話讓弗朗西斯遍體生寒，這是＂chiluo＂裸地在告訴他，如果不聽話，就會有雷霆手段對付他，近衛軍，那可是布加斯最強大的軍隊之一，對付比提尼亞的城衛軍簡直就是大人對小孩，菲利普一聲令下，弗朗西斯的腦袋也許就會搬家了。
“是，我的大人！我將會做您最忠誠的僕人。”
弗朗西斯的聲音傳來，菲利普卻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在夜空下，這鼾聲顯得極爲清晰，即便是菲利普已經睡着，弗朗西斯還是很鄭重地行了一個禮，然後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