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連忙追了上去,林夕瑤也想跟着,但被林川拉住了,林川對着林夕瑤輕輕的搖了搖頭。
葉鴻德一直默不作聲的走着,葉寒則跟在他的身後,距離一個身位的位置。
一直走到醫院的花園中心,葉鴻德坐到路邊的一個椅子上,淚水早已消失,但葉寒還是感覺的到,葉鴻德心裡的那股悲傷的氣氛。
葉寒坐到葉鴻德身旁,而葉鴻德一直都是看着前方,一句話也不說。
“小寒啊。”葉鴻德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轉過頭看着葉寒。
葉鴻德伸出手,摸着葉寒的頭,“小寒,你爺爺我這輩子,跟着老祖宗走長征,打鬼子,何等的輝煌,如今,以前的好兄弟,就剩下我一個,呵呵,可悲啊。”
“爺爺,你還有我們,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葉寒看着葉鴻德,輕聲說道。
“你有失去過戰友嗎?”葉鴻德突然問道。
葉寒愣了愣,然後陷入了沉默,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有,他是個傻傻的傢伙,都快四十歲了,還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中,雖然出了點差錯,但還是可以控制的,但他就是不聽,單槍匹馬的衝進去,結果被人一槍打穿了心臟,呵呵。”葉寒抓了抓頭髮,咬着牙說道。
葉鴻德拍了拍葉寒的肩膀,“小寒,爺爺不知道還有多長的命,但爺爺先交待你一些事情。”
交待!!!葉寒猛的擡起頭,愣愣的看着葉鴻德。
“爺爺,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葉寒抓住葉鴻德的手,滿臉擔憂的說道。
“沒什麼。”葉鴻德給了葉寒一個淡定的眼神,繼續說道:“你放心吧,你爺爺我身體好的很,跟你過兩招都沒問題。”
葉寒鬆了口氣,拍着胸口說道:“呼,爺爺你下次說話麻煩說好一點,嚇死我了。”
“呵呵,我們葉家,可以沒地位,沒權勢,但絕對不能丟掉那些曾經爲了保衛國家和人民,敢擰着腦袋當尿壺去拼命的勇氣和決心。”葉鴻德咬着牙,坐直的身體,將自己那因爲蒼老而彎下的脊樑挺得筆直。
葉寒含着淚,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離開龍牙,爺爺不怪你,但你性子裡的那股血性還是在的,不敢你以後做什麼,爺爺都會支持你,但你記住,不能濫殺無辜,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自己清楚就好,你走黑道也好,白道也好,我不干涉你,但如果你做了對人民有害的事情,不等上面的人動手,我會第一個出來,一槍打爆你的頭。”
“咳咳咳咳。”葉鴻德因爲說的太激動,開始咳嗽起來。
葉寒連忙拍着葉鴻德的背,“爺爺,你放心吧,小寒知道的,你別激動。”
連續咳嗽了幾聲,葉鴻德清晰的感覺到喉嚨處傳來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不過他沒有在意,而是將那口帶着血腥味道的吐沫吞回了肚子裡。
“你知道就好,嘿嘿。”葉鴻德喘了幾口氣,“那羣傢伙,他們能有今天,還不是我和那些死去的兄弟用血和淚一點一滴的積累出來的。”
“你是我們葉家,唯一一個不靠家裡,不靠任何人的幫助,達到軍方最頂峰實力的存在,你是我們葉家的驕傲,我們葉家是軍人出身,但現在,軍方里幾乎沒幾個人了,你比他們那些什麼政界的人可要厲害多了,而且你才十八歲,小寒,爺爺以你爲傲。”葉鴻德伸手摸了摸葉寒的頭,滿臉笑容的說道。
剛纔的悲傷氣氛一掃而光,但葉寒知道,葉鴻德只是將悲傷藏在了心裡。
“但我一走就是十三年,這十三年來,都沒怎麼陪爺爺您。”葉寒帶着歉意的說道。
“哈哈哈哈。”葉鴻德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葉寒的肩膀,“這有什麼的,我孫子這麼有出息,十幾年沒見又怎麼樣,我們現在不還是在一起聊天麼,別想太多了。”
葉寒被葉鴻德拍的齜牙咧嘴,那個疼啊,但又不敢出聲,只好笑着迴應。
“走,我們去見楚文華那傢伙最後一面,他欠我太多了,以爲兩瓶酒就能收買我,嘿嘿,看到了下面我怎麼教訓他。”葉鴻德站起身,笑着說道。
雖然笑着,但眼淚還是從眼裡流了出來,這可能是葉鴻德這輩子,流淚最多的一天了。
葉寒點了點頭,扶着葉鴻德的手臂,一步一步的走回醫院。
病房門外,衆人還是站在原地,而楚飛還趴在自己爺爺懷裡哭着。
“父親,您還好嗎?”看到葉寒扶着葉鴻德走回來,葉天連忙迎上去說道。
葉鴻德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在葉寒的攙扶下走進了病房。
“楚飛,好了,我知道你捨不得你爺爺,但,每個人都要面對現實,你就讓楚爺爺,安心的走吧。”葉寒對着楚飛說道。
“是,師傅。”楚飛含着淚,站起身,對着楚文華敬了一個不標準的軍禮。
“兄弟,走好。”葉鴻德輕輕的推開葉寒,然後對着楚文華再敬了一個軍禮。
葉寒也跟着敬禮。
放下手,葉鴻德對着葉寒說道:“能夠得到你這華夏軍人驕傲的龍牙隊長的敬禮,楚文華這傢伙估計笑的嘴都合不上吧。”
“爺爺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不再是龍牙的隊長了。”葉寒無奈的說道。
“你叫楚飛是吧。”葉鴻德看了看楚飛,說道。
楚飛點了點頭,“是的。”
“你爺爺跟我說了,你拜了小寒爲師對吧,他還說你很想當兵。”葉鴻德打量了一下楚飛,“嗯,你這身板不錯,有你爺爺當年的風範。”
“你是文華他唯一的後代,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來培養你,你先跟着小寒他學習,到時候你想參軍的話,我們再安排。”葉鴻德說道。
“首長,謝謝您。”楚飛跟着楚文華這樣叫葉鴻德。
“呵呵,你怎麼也叫我首長呢。”葉鴻德被楚飛給逗樂了。
“好了。”葉鴻德看了看早已西去的楚文華,“我們該送他走了,就讓他穿着軍裝走吧。”
病房裡頓時又籠罩了哀傷的氣氛,楚飛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而葉鴻德也是擦了擦眼睛。
葉寒嘆着氣,輕輕的拍了拍楚飛的肩膀。
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有時間,我們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