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不讓唐唐和月月給我打電話?”江毅辰厲聲質問。
“怎麼了?”藍欣不解地問。
“你知道我剛剛下去見誰去了?”江毅辰怒氣沖天,幾乎是用吼的,“是唐唐和月月,因爲你沒收了電話,又不讓他們來見我,剛剛孩子們自己打的過來了。幸虧出租司機是個好心人,否則,會出什麼事你敢想嗎?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啊?”
“啊?怎麼……可能?”藍欣驚訝,“孩……孩子們呢?在哪裡?”
藍欣說着,就要出去看。
卻被江毅辰又拉了回來:“現在知道着急了?早幹什麼去了?你拿走他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萬一碰上壞人了怎麼辦?萬一被綁架了……你是還想再毀一次容?你可知道,真出了事,就是你毀一萬次容也挽不回來!”
“我……我沒想到……他們會來這裡找你?”藍欣知道自己理屈,也不打算和他爭,她現在只想知道孩子們怎麼樣了。
“沒想到?你能想到什麼?你就知道每天琢磨着看怎麼能擺脫我,除此以外,你還知道什麼?啊?”
“別吼了,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孩子們現在在哪兒,我總得知道不是?”藍欣焦急地問。
“我已經送去幼兒園了。你回答我剛纔的問題,爲什麼沒收他們的?”江毅辰沒打算放過這女人。
聽到孩子已經沒事了,藍欣才鬆了一口氣:“我……,我就是不想讓你和他們再接觸,他們是我的孩子!”
“藍欣。你心裡明明知道,他們的身上,流着我江毅辰的血!”江毅辰怒視着眼前的女人,“你怎麼這麼狠心?我都已經答應了不和你爭孩子,你竟然連個電話也不讓我們打,你這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還有沒有一點爲人母該有的仁慈?”
“我怎麼不仁慈了?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他們是我的孩子……”
“也是我的,是我江毅辰的!”江毅辰怒極,將藍欣一把甩在了椅子上,“你給聽好了,你要是再敢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阻攔我們父子之間的交流,我不介意收回我從前說過的話,拿回我本屬於我的撫養權!”
“你不能!”藍欣一下子急了。
“那你就給我放聰明點,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我江毅辰可不是一隻兔子!”
“好了,你讓我……想想!”
“不必再想了,我已經答應唐唐和月月,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會去幼兒園接他們……”
“不行!那樣會讓爸媽他們發現的!”不等江毅辰說完,藍欣就一口回絕。
“你閉嘴!”江毅辰怒道,“這一次,你別想阻攔!你可以爲了你那個所謂的爸媽,奉獻你的一生,你就是把你自己肉割下來給他們當飯吃也無所謂,但是,你休想讓我的孩子也因爲他們而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江毅辰的怒氣讓藍欣一時間倍感壓迫,想要反駁,卻沒有底氣。
江毅辰轉身準備出去,卻在走到玻璃門的那一刻又轉過身來:“藍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孩子們會長大,他們會看明白曾經的一切,如果他們知道你這個當媽媽的,僅僅因爲曾經的一箇舊情人,剝奪了他們享受父愛的機利,你猜,他們會怎麼看你?”
藍欣一時語結,瞪着江毅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在心只裡的某一處,那曾經堅強的外殼,似乎就這樣被江毅辰如刀劍一般的這句話,鋒利地劃開,“嘩啦”一聲,全部倒塌,潰不成軍!
江毅辰不再理她,大步邁出了小隔間。
……
下午。早早地,江毅辰準備下班,他要去幼兒園接唐唐和月月。
“我和你一起去!”藍欣看到江毅辰準備要走,急忙從小隔間奔了出來,乞求地看着他,“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毅辰看一眼藍欣,眼神冷冷:“恐怕不是爲了唐唐和月月,而是怕你那爸媽知道了是我跟孩子們在一起吧?”
“爸病剛好起來,經不得刺激!”藍欣弱弱地道。
江毅辰“哼”了一聲,率先向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藍欣還站在原處。沒好氣地道:“走哇,還杵在那兒等什麼?”
藍欣眼睛一亮,立刻屁顛顛地跟在江毅辰身後也向外走去。
上了車,藍欣立馬先給劉娟打了電話:“媽,我今天下班早,我去接孩子,你就別去了,和我爸在家吧!”
“我已經到了幼兒園門口了。”劉娟在電話那邊說。
“什麼?已經到了?”藍欣扭頭看看正在開車的江毅辰,這人恐怕今天不太好說話,想想又對着電話說道,“媽,那你回去吧,我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我想帶着孩子們去商場,這不夏天快到了嘛,給他們買幾身合身的衣裳,去年的已經小了不能穿了不是?”
“哦,那好吧,我回去了,你回來路上小心些啊!”劉娟說完,掛了電話。
藍欣長長地吁了口氣,再看旁邊那人,臉色有些緩和下來,好像、似乎、有可能已經不是那麼生氣了,藍欣才試探地道:“要不,等會兒,我去接,就不勞您老大駕了,您就在車上等着我們,ok?”
江毅辰沒有說話,繼續開車。
“你不說,我就當你默認嘍!”藍欣小心翼翼地開口,側着臉看那人的表情。
很少看到藍欣這麼理屈的時候,江毅辰很是享受此刻的心情,所以雖然心裡已經早就同意,但他就是不說話……
藍欣:“……”
江毅辰把車子停在了離幼兒園門口不遠的地方:“見了孩子們不準責備他們!”
“嗯,知道啦!”藍欣一邊說,一邊四下裡瞅瞅,確認劉娟已經回去了,這才下車,向幼兒園裡走去。
這會子還早,幼兒園門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長並不多,江毅辰坐在車裡等得着急,乾脆也下了車,找了個避靜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等着藍欣帶孩子出來。
忽然,他看見一輛蘭博基尼開過來,也停在離幼兒園不遠的地方。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儼然jk集團的總裁,金凱先生。
他背對着江毅辰,看不清神情,只是盯着一個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麼。
江毅辰悄悄靠近了些,才發現他的視線所及,竟然是金秋小苑的大門,藍欣的家!
想起上次,這個金凱也是,盯着金水小苑半天不動,他的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想到藍欣可能會接孩子出來了,江毅辰看一眼金凱,最終還是反身回了自己的車上。
剛上車,藍欣就帶着孩子出來了。
兩個小傢伙,遠遠地就向着江毅辰的車子這邊跑了過來,臉上都是笑嘻嘻的,明顯心情不錯!
江毅辰下了車,兩個小傢伙立馬就撲了過來。
江毅辰蹲下身子,接住兩團滾過來的肉球,蹭蹭月月的額頭,再撥拉兩下唐唐的頭髮,眼裡,是滿滿的笑意,看得藍欣滿臉不屑,這人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剛剛不還怒火沖天的麼,這會子又成了仁慈的老父親了,還真是……
江毅辰帶着孩子們先去給每人配了一個手錶電話,當着藍欣的面給他們帶在手腕上:“以後,就用這個和叔叔打電話,知道了嗎?”
兩個孩子看看藍欣,藍欣點頭默許,孩子們這才點點頭答應了。
帶孩子逛街其實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江毅辰卻一點也不覺得,牽着兩個孩子,一邊一個,到商場兒童衣店裡大掃蕩去了。
看上什麼買什麼,唐唐和欣欣只要眼睛感興趣地瞟一眼,或是伸手指一指,江毅辰就大手一揮,買!
“你這樣,會把他們慣壞的!”藍欣想阻止。
“你懂什麼?”江毅辰根本不聽她的,藍欣只能乾生氣,今天江毅辰的氣勢比較盛,她也不敢和這人計較。
狂掃了滿滿一車亂七八糟的東西,父子三個樂呵呵地在前面走着。準備去吃晚飯,藍欣默默地跟在後頭,只有跟隨和瞪眼睛的份兒!
……
送孩子們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兩個孩子在車後座睡着了。
藍欣準備叫醒他們,卻被江毅辰攔住了:“讓他們再睡會兒吧。”
藍欣看一眼江毅辰:“再晚了,爸媽他們該着急了。”
“藍欣,你有沒有想過,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江毅辰忽然問。
藍欣一怔,沒有回答。有些事情,好像已經遠離了最初的軌道,離當初的設定似乎越來越遠,不可回頭……
“你既然那麼具有犧牲精神,可以爲了唐意南,可以爲了唐志文和劉娟,敢愛敢恨敢豁出命去,能不能爲了孩子們,也犧牲一回?”江毅辰的聲音低沉且略着哀傷,甚至還有着些許的乞求。
是啊,爲什麼不能?爲什麼?藍欣也想知道爲什麼……
“藍欣,要不然,嫁給我好不好?我願意娶你,我們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樣對唐唐和月月都好,我會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優秀的父親,相信我!”
江毅辰轉頭面對着藍欣,認真地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藍欣愣住了,看着江毅辰,一時間無法適應過來:“江毅辰,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才說出這樣不着調的話!”
藍欣說着,一把推開車門,下了車,將後車門打開:“唐唐、月月,起來了。我們要回家了!”
“藍欣!”江毅辰也隨後下了車,一把拉住藍欣,“你在怕對不對?你怕自己幸福了,地底下的唐意南會不放過你,你怕我們全家團圓了,你卻逃不過唐意南的魔咒,對不對?”
“夠了,江毅辰,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有仇恨,你以爲,簡單的結合。就能給孩子們帶來幸福嗎?根本不可能!”藍欣猛地掙脫江毅辰的手,“你走吧,你剛纔說過的話,我就當是什麼也沒聽見,也根本不會考慮,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江毅辰,你死了這條心吧!”
“欣欣,怎麼了,你們在吵架嗎?”唐唐迷迷瞪瞪醒來,就聽見了江毅辰和藍欣的爭吵聲。
“沒有,寶貝。欣欣只是說話急了點,走吧,下車我們回家!”藍欣說着,將唐唐和月月從車裡抱了下來,一手牽着一個,向金水小苑走去。
留下江毅辰,一個人獨自站在車邊,車燈開着,他整個人就更隱沒在無邊的黑夜裡,看不清神色,看不清喜怒……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劉娟的聲音悠悠地傳來。
“媽!”藍欣嚇了一跳,“媽你怎麼不在家裡,呆在門口做什麼?”
“我問你,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劉娟再問。
“我……”藍欣語結。
“是不是江毅辰?說!”劉娟的聲音含着凌厲。
“媽!”藍欣心虛地向身後江毅辰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帶在,車燈還亮着,“媽我們先回去再說吧,唐唐和月月都在這裡,他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去。”
這麼一說,藍欣暗暗捏了一下月月的手,月月立馬裝起了可憐,“奶奶,月月困,月月要睡覺!”
劉娟看一眼兩個孩子,到底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家。
藍欣趕緊帶着孩子也進了家門:“快快,趕緊回家!”
……
等兩個孩子都睡下了,藍欣出來,劉娟正在外面等着她。
“媽,你……還沒睡哪!”藍欣陪着笑。
“你出來,”劉娟來到了外面的小院裡。
藍欣心裡一跳,還是依言跟了出來。
“我問你,你給我老實回答!”
“是,媽,我一定老實!”
“今天送你們回來的,是不是江毅辰?”
“媽我……”
“我只問你是不是?”藍欣剛想解釋,就被劉娟又打斷了。
藍欣默默地點了點頭。
“好啊藍欣,你這是跟着我們覺得窮日子過夠了,想樊附高枝了是不是?”劉娟所得都坐不住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想樊高枝也行啊,我不攔着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再去找江毅辰,你的眼裡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們,有沒有唐意南?”
“媽。我不是,我是……”
“你別解釋了,我看你是忘了當初你是怎麼跪在我家門前,求我收留你了?當時你是怎麼給我說的?啊?現在怎麼又反悔了,又和仇人扯在一起?你這是拿刀子剜我和你爸的心哪!”
“對不起,媽!我錯了,我錯了”藍欣流着眼淚,跪在了地上,一遍遍道歉。
“意南是因爲什麼死的,你比我們還清楚,他是爲了你,爲了你呀。可你今天這麼做,你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嗎?對得起嗎?”劉娟傷心地控訴着。
藍欣只有一遍遍地道歉,再道歉……
“咳,咳咳……”窗戶那邊傳來唐志文的咳嗽聲。
院子裡的兩個人一時都嚇得不敢再出聲。
“媽,我爸他是不是醒了?”藍欣小聲地問。
“你還知道關心他?”劉娟也放低了聲音,“要是讓他知道你和江毅辰又攪在一起,只怕是這條命也要讓你給氣沒了!”
“媽,我不是故意的……”
“你現在老實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又在一起了的?要是再敢撒謊騙我,你就別再叫我媽,我也不會再認你!”
“是,媽。我說,我全都說……”
……
藍欣從當日在朝陽小區遇見高林就是江毅辰的主意開始,一五一下地將後來發生事老老實實地告訴了劉娟。
“這麼說,孩子們不是貪玩,是被人綁架,你也不是被撞了,而是自己毀了容?”
“是,是江毅辰救了他們,如果沒有他,我和孩子們估計都要被綁匪撕票……”
“那你也不是借的你老闆的錢?”
藍欣默默地點頭:“我人微言輕,老闆根本不會借給我那麼多錢,都是江毅辰的錢!”
“蔚藍小區的房子也是他的?”
藍欣再點頭。
劉娟忽然一屁股坐了地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媽,媽你別這樣啊!”藍欣急得趕緊上前,想要將劉娟拉起來。
“我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
“媽,您先起來吧,要怪您老人家就怪我吧,是我不對,我不該瞞着您,快起來吧,讓爸聽見了又該難受了,你知道他的病纔剛好,受不得刺激的……”
一提唐志文,劉娟果然止住了哭。
藍欣將劉娟從地上扶了起來。母女兩個進了房間。
“這事,先別讓你爸知道,我怕他……”劉娟說着,又一次悲從中來。
“我知道,媽,你放心,不會讓他知道的。”
“還有,我們既然欠了他的錢,不去上班也不對,但是,從此以後,除了上班時間,不准你再和他有任何來往!也不准他再見孩子!”
“是,媽,我知道了,一定不會的!”藍欣保證。
劉娟終於不再哭鬧,進去睡覺了。
留下藍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左右爲難、凌亂非常……
……
江毅辰回到江楓別墅,高林在客廳等着他。
“查得怎麼樣了?”江毅辰先問。
“頭兒,這是金凱的全部資料,查不到任何疑點。”高林將金凱的資料遞給了江毅辰。
金凱,出生於新加坡,成長於新加坡。因父母雙亡,一個偶然的機會,被新加坡黑社會jk頭子金一龍看中,收爲義子,一直養在身邊。
八年前金凱曾被送去美國,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學習工商管理。五年前,金一龍去世的時候他從美國回來,與金一龍唯一的女兒金凌兒成婚,並接管了jk集團。
從那時起,jk在他的領導下,開啓了由白轉黑的艱辛歷程,五年後的今天,jk已經基本上完全洗去了曾經的黑暗歷史,成爲首屈一指的跨國大型財團。
今年,金凱將觸角伸向了國內,青陽是他的第一站。
有趣的是,金一龍曾在一次販毒活動中,被我國警方逮捕,並一直羈押在國內長達三年之久,直到死前不久纔在金凱的大力周旋下,輾轉回到新加坡。而他被羈押的監獄,正是青陽監獄!
聽高林大致講了一下金凱的情況,江毅辰的眉頭漸漸攏起,直到聽說金一龍也關押在青陽監獄。江毅辰才倏然展眉,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這個金凱,有問題!”
“可是,頭兒,我仔細地反覆查過了,真的沒有疑點。”
“非常完美?”
“是,非常完美,找不到一絲漏洞!”高林肯定。
“找不到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江毅辰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高林眼睛一亮,像是瞬間被點通了:“對呀,沒有漏洞,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頭兒,我再去查!”
“慢着,連金一龍在青陽監獄的情況一併查清楚了,他什麼時候入獄,住在幾號監牢,又是什麼時候離開,一一調查清楚!”
“是,頭兒!”
高林得令,轉身急匆匆走了。
同一個晚上,江家,夏之琳的肚子已經漸漸地大了起來。
這段時間,她倒是想出去找藍欣的麻煩。可無奈如今身子笨重,爲了防止出現意外,也爲了能順利產下寶寶,夏之琳除了必要的產檢之外,很少出去,一直窩在蘇如雪家裡,過着舒服的日子,。
除了王寶靜時不時來找給她找點兒麻煩,其它的倒也還好,好在王寶靜不敢對孩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夏之琳的日子過得也還算舒心,走到哪裡,都有兩個保鏢專門爲她保駕護航,別提有多威風了。
她現在唯一想着的,就是如何把寶寶順利生下來,然後再借由孩子進入江家大門,這樣,她的一生,就可無憂了!
夏之琳躺在牀上,盯着自己的大肚子美滋滋地想着孩子生下來以後,江毅辰會如何愛惜他們母子,在這美好的想像中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懷孕後期的人容易尿頻,夏之琳半夜被憋醒過來,不得不爬起來準備去衛生間,這時,她聽見樓下傳來小聲的爭吵聲。
這麼晚了是誰呢?夏之琳撐起笨重的身子,下了牀,把耳朵貼到門邊,聽他們在吵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