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吉德羅疲累地讓自己深陷於墨綠色的軟沙發之中, 蓬鬆的金髮在燭光中閃爍出熠熠的光彩,他根本不敢相信適才的一切居然可能是事實。

他一直對潘•傑薩斯保持着適度的警惕,那個少年太聰明, 也太沉靜, 即使他表現得像是一個避世的精靈, 但是以他自己對精靈的瞭解來看, 那個鉑金少年根本不可能是精靈, 因爲沒有一個精靈,可以在斯萊特林這樣一個充滿權謀的世界裡,如此遊刃有餘。所以, 他時刻關注着少年的行蹤,當少年匆匆掃過晚宴的衆人, 然後悄然消失的時候, 他也找了個藉口, 悄悄尾隨了過去。

少年是去找那個叫做金妮的格蘭芬多,他彷彿是知道她會出現的地點, 在繞了幾個圈子意圖將自己甩脫後,便是直奔走廊而去。他們在中途便遇見了那個紅髮的少女,她看起來十分的糟糕,金紅色的巫師袍上亂糟糟地濺滿了水跡,以及不知名墨水的痕跡, 頭髮也是亂糟糟的, 看起來就像是個小瘋子。這和平日裡來找他談天的小姑娘的形象, 完全是南轅北轍。就好像她也和自己一樣在扮演着雙面人的角色一般。

然後少女在見到鉑金少年的那一刻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慌張而逃。少年追着而去, 卻被甩脫,並在中途遇到了偉大的黃金男孩。

又一羣沒腦子的瘋子!早先尼古拉斯就向他炫耀過, 他在自己的忌辰晚宴上邀請到了哈利•波特,看來那些孩子在那個詭異的晚會中吃了不少的苦頭,他們看起來,糟糕透了。

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裝,他向黃金男孩靠近,善意的嘲諷雖然刺耳並且彆扭,不過卻可以令這羣小朋友不再去想那個令人作惡的忌辰晚會。但是沒想到,該死的黃金男孩非常有氣勢地讓他閉嘴!

哈!誰給他的膽量?他的膽子難道發育了嗎?

“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就是我和你說的——那晚出現過過的聲音——”偉大的救世主黃金男孩又開始疑神疑鬼,那天晚上他就是憑藉着這樣詭異的說法,逃脫了更長的勞動服務,他休想再玩一次。

“聽!”黃金男孩更加急迫,而沉靜下來的走廊,的確有着輕微的聲音慢慢滑過。

該死的,那是蛇的“嘶嘶聲”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不,他敢以精靈耳朵的名義發誓,那的確是蛇的“嘶嘶聲”!但這意味着什麼?對了,那夜,禁閉的那夜,那個黃金男孩也曾用驚慌的聲音說過“那個——那個聲音說——你沒聽見嗎?”的話,只是“說”?“嘶嘶聲”可以用“說”這個詞嗎?

“走這邊。”黃金男孩喊着,撒腿跑了起來,跑上樓梯,跑進門廳……

但他卻抓住了鉑金少年,他心中有疑問,所以他問了鉑金少年:“怎麼回事?”

他看着那雙沉靜的綠色眼睛,果然,少年對這一切都清楚無比,他絲毫不覺得驚訝。

但是他不驚訝,不代表自己也不驚訝,所以,他問了,期望從少年口中獲得希望的答案,但就如那個少年所說的,無論他的答案是什麼,若非親眼證實,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但是讓他如何相信?相信那個黃金男孩幼稚得會因爲一條蛇就興奮得亂竄?亦或者是相信那個黃金男孩聽得懂蛇語?但是無論兩者是哪種,都不值得高興,前者在昭告黃金男孩的可笑與不值得期待,而後者……那真是恐怖的事實,僅僅只是聽起來就已經覺得是種深深的陰謀了。

“你得自己去試試……吉德羅,該是做決定的時候了……我們都知道……戰爭……離我們不遠了。”鉑金少年沉靜着眼睛看着他,用那雙深沉乾淨的眼睛。他看起來淡漠極了,像極了精靈,但他自骨子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他早就算準了自己別無選擇,因爲無論是哪種答案,他都不可能再選擇鄧布利多培養的黃金男孩了……狡黠的斯萊特林。他根本從來就沒給過自己選擇的機會,他只是……只是……在看着自己可笑的掙扎而已。

“我剛纔看到了金妮,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終於還是做了抉擇,他以尋找金妮給了鉑金少年答案,只是他既不是精靈,爲什麼擁有馬爾福家象徵的鉑金髮色?他不會真是馬爾福家的私生子吧?!

“嗯!”少年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他知道,至此,他已與這個少年綁在了一起,爲了自己的自由,爲了洛哈特家族的堅持着的中立。

吉德羅疲累地看了一眼被自己丟在沙發另一端,已然昏迷的金妮•韋斯萊,她真是遭透了,不僅是外表的狼狽,還有生命力的大量流逝。

魔杖輕輕一揮,一個無聲的漂浮咒便將少女微微飄了起來。她現在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回格蘭芬多的寢室的,那麼也許,他只能將她先安置在自己的寢室了,這真是糟糕的感覺,他不太樂意讓一個陌生人踏入他最私密的領地的,不過……算了……事急從權,他沒必要在辦公室亂用變形咒,那不符合草包孔雀的身份,而且他的辦公室的門,實在是個不設防的擺設。

快速的將少女安頓好,關上門,轉身出門、下樓,剛好看見鄧布利多將費爾奇的那隻貓自支架上解下。而瞥眼一看,牆壁上正血淋淋地寫着警句,卻反而令他略略鬆了口氣,還好,他的選擇沒有錯。

“跟我來吧,阿格斯。還有你們,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鄧布利多對着費爾奇以及黃金男孩三人組說道。

“啊,我的辦公室離這兒最近,校長——就在樓上——你們可以——”看着一步上前的潘,吉德羅急煎煎地走上前,並且不着痕跡地給潘打了個暗示,暗示那個鉑金少年,他已經找到了金妮。

“謝謝你,吉德羅。”鄧布利多對他點頭致謝,然後別富深意地看了一眼黃金男孩,以及男孩身後的潘。

哦,該死的,真糟糕,他只是客套而已,只是想借着機會給那個非人小P孩打個暗號,爲什麼睿智的白魔王在這個時候居然聽不懂客套?莫非是他平時的孔雀形象還不夠徹底?吉德羅扭曲了一個笑容帶着衆人去了辦公室,梅林保佑那個小丫頭沒有大腦被巨怪踢了自己出來送死。

於是鄧布利多校長,麥格教授,斯內普教授,鼻涕眼淚一把的費爾奇先生,以及——令人糾結的黃金男孩和他的兩位格蘭芬多朋友,都擠在了他——吉德羅•洛哈特的辦公室。還好,他們沒有興趣進一步侵佔他的私密領地——一牆之隔的寢室。也幸好,他從不亂用變形咒,沒有將沙發變形爲牀讓那個該死的小姑娘挺屍。

“肯定是一個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變形拷打咒。我多次看見別人使用這種咒語,真遺憾我當時不在場,我恰好知道那個解咒法,本來可以救它的……”斯萊特林式的壞心眼,吉德羅十分樂意看費爾奇那無淚的傷心哭泣,那令他有報復的快感,要知道,當年,還在讀書的時候,他也曾在費爾奇手上吃過虧,而他是斯萊特林,向來睚眥必報,十年不曾忘記。

“……我記得在瓦加杜古發生過十分類似的事情,”繼續加油添醋,“一系列的攻擊時間,我的自傳裡有詳細記載。當時,我給老百姓提供了各種各樣的護身符,一下子就解決了問題……”啊,誇誇其談,在嚇唬費爾奇的同時,還能繼續試探白魔王的底線,他的確喜歡這種危險刺激的精神遊戲。可惜——沒人理他。

“它沒有死,費爾奇。”鄧布利多終於檢查完畢,直起身子輕聲對費爾奇說。

“沒有死?”費爾奇哽咽着,從手指縫裡看着洛麗絲夫人,“那它爲什麼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凍住了一樣?”

“它被石化了!”鄧布利多說,“但具體我卻說不清楚!”

“問他!”費爾奇尖叫着看着哈利。

“二年級學生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鄧布利多安慰着,而吉德羅卻是將自己隱身在燭光的黑暗之中,冷冷看着鬧劇,對於黃金男孩,白魔王到底瞭解多少?是無所不知?還是全然不知?

“請允許我說一句,校長。”斯內普在燭光的陰影裡說,“即使假設波特先生的確不足以使用高深的黑魔法——但是我想也許他該說明他們究竟爲什麼要到走廊去,而沒有參加萬聖節的晚宴?”

“我們去參加尼克的忌辰晚會了,幾百個幽靈,他們可以證明我們在那兒!”哈利漲紅着臉解釋着。

“可是之後呢?你們爲什麼不來參加宴會而去了走廊?”斯內普漆黑的眼睛在燭光裡閃閃發光。但同樣隱藏在陰暗裡的吉德羅卻分明看到了眼中的憤怒,哦,是的,他的這個陰沉的學長,總是容易憤怒,不過那些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會明白斯萊特林陰沉蛇這種特殊的憤怒方式嗎?

“因爲——因爲我們累了,想早點睡覺!”哈利直覺自己不能說實話,畢竟那個聲音似乎只有他聽得見。

哦,該死的謊言,沒有水準!吉德羅眯着眼看着救世主黃金男孩。

“不吃晚飯?”

瞧,陰沉蛇果然不會放過他們。

“我們不餓!”羅恩大聲說,同時獨自嘰裡咕嚕地響着。

哈~更沒有水準的謊言,真難以讓人期待。吉德羅在心底冷笑,並且決定爲避免某個暗戀哈利•救世主•波特的小姑娘突然神經斷裂,而着手趕人。

“校長,我想波特先生不願意說實話,爲表懲罰,我想我們得取消他的某些特權,比如,讓他離開魁地奇隊……”

哦,房間裡開始騷動,他以精靈的耳朵保證自己沒有聽錯。

“啊~我想……經過忌辰晚會的人,多數無法吃下飯!”吉德羅自陰暗中而出,一臉我很明白的樣子看着哈利,“我也曾去過,那感覺,即使回憶起來也糟糕透了,所以我理解你們的選擇。”話落,自然引來陰沉學長的陰沉目光,啊,如冷月一樣寒冷,“校長先生,我想波特先生雖然急於成名所以拉攏幽靈參加了他們的晚宴,但他的能力實在沒法讓他幹這樣高難度的石化事件,應該可以判定爲無辜!”

“我的貓被石化了!”費爾奇顯然不願意就這麼定了,“他不肯招出兇手,怎麼可能無辜!”

“我們可以治好它,費爾奇。斯普勞特教授最近弄到了一些曼德拉草。一旦它們長大成熟,我就會有一種藥可以使洛麗絲夫人起死回生。”

啊~對於費爾奇的眼淚鼻涕,吉德羅個人認爲自己沒啥辦法,不過好在,校長先生十分有轍。不過“起死回生”?剛纔不說沒死嘛?不過……

“我來配製!”他是盡責的花孔雀,“我配製肯定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邊做夢一邊配製曼德拉草復活藥劑——”當然不會成功。

“請原諒,”陰沉的學長似乎十分看不慣他,果然,再次打斷了他的話,“我認爲我纔是這所學校的魔藥課教授。”

真不會說話的陰沉蛇,看吧,氣氛尷尬了吧,不過好在……房間裡有安靜了下來。

“好吧,我想,我們都該走了!”

天籟之音響起,趕快走吧,他不知道小姑娘還能憋多久了。

“那麼有空常來玩!”嗯,這句話經典,符合草包的本質。吉德羅眯着眼笑着送走衆人,然後又回到辦公室,考慮着如何面對接下來的這個令人頭痛的格蘭芬多小母獅子。也許他該直接給她一個一忘皆空,然後送她去醫療翼,交給龐弗雷夫人處理?或者……連交給龐弗雷夫人處理都可以省略了,直接丟在學生必經的走廊裡會比較合適?!

“教……教授……”怯懦的聲音從臥室的門縫裡傳出,臥室的門被拉開了一條細小的縫,紅髮格蘭芬多少女正雙眼飽含淚水。

“哦,怎麼了?怎麼了?千萬別哭,千萬別哭,你的眼淚會令人心碎的!”特別是別把眼淚掉在他房間的地毯上。

吉德羅殷勤地拉開臥室的門,風度翩翩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又讓金妮坐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並且迅速地冠上了臥室的門。

“要來點什麼嗎?我這裡有上好的錫蘭紅茶,啊,還有咖啡和牛奶,你知道在霍格沃茨牛奶可不好找,好在鄧布利多校長接受了我的提議,讓小精靈養了不少的奶牛,相信過一陣子,大家都能吃到新鮮的牛奶了。”絮絮叨叨,就是沒想好該怎麼處理這個眼淚鼻涕一把的哭泣少女。

“教授,是你救了我對嗎?”

救?啊,他只是在轉角處撿到了她而已。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最近一直這樣,我總會大腦空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嗚……我知道我做了什麼……但是我以爲我那是在做夢……夢裡我變得很壞很壞,我放出了一條大蛇……我……我意圖殺死我的同學……我……”

“哦,可憐的少女,你……只是被感情折磨的神經衰弱了!”吉德□□巴巴地安慰着,天知道眼下的他該有怎麼樣的“正常”態度。

“今天也是……下午……我覺得累了,就睡下了,夢裡……夢裡我被洛麗絲夫人跟蹤,我討厭那隻貓……然後……然後我放出了蛇怪,我想殺死那隻貓……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甚至用紅色的顏料在牆壁上寫下了惡毒的話語……我告訴自己這只是夢……可是剛纔……剛纔我醒來……我的袍子上有水跡……有貓毛……有紅色的墨水……我害怕極了……我聽到外面的響聲……洛麗絲夫人……洛麗絲夫人死了!嗚……是我做的……我……我會被關進阿茲卡班……”少女驚駭地哭泣,她根本就不需要有人迴應她的話,她只是想將她的恐懼發泄出來。

“哦,那只是只貓,你不會被關進阿茲卡班!”吉德羅撇嘴,基本的事情他已經瞭解,看來剛纔他的確沒有聽錯,那的確是蛇的聲音,至於哈利•波特是不是蛇老腔——也許他該再試試,確定一下,畢竟這個答案很關鍵。

“嗚……”

“哦,別哭,別哭,我是說那隻貓沒死……它只是被惡作劇了……呃……就像你的雙胞胎哥哥經常惡作劇一樣!不過你要知道,偶爾的惡作劇,雖然會令你衆所矚目,並且引來波特先生對你的注意,但這樣不好,就像小精靈因爲經常惡作劇所以會被列爲壞精靈一樣,你再如此惡作劇的話,你會被看爲是壞學生,啊……你愛慕的波特先生將是偉大的黃金男孩,相信我,雖然他現在還不是,但他今後會是的,雖然不可能超越過我,但是——他如此的名望,需要名媛淑女,啊——就算他不在乎家世門第,但是他不會喜歡一個壞女孩……所以……美麗的小姐,別做壞女孩,那隻會令你的感情之路困難重重。”吉德羅睜眼說瞎話,不過他已無心再應付這個小女孩了,所以,起身,開門,“現在快十二點了,你該回去了,記得給自己施個清理一新,雖然那感覺遭透了……啊——別違反校規,別做壞女孩,雖然這樣會令你得到喜歡人的注意,但這種注意不好。”

少女明顯沒有聽見吉德羅的絮絮叨叨,她神情落寞,順勢出了辦公室,當然,對於吉德羅給予的有關“清理一新”的建議,她還是接受了,這個咒語很簡單,而她顯然比她的哥哥羅恩•韋斯萊要更聰慧一些。

“砰!”地一聲關住門,快步回到自己的臥室,再一次“砰!”地一聲關住門,然後連揮着魔杖施展了若干個清理一新之後,吉德羅這才放鬆下來讓自己落坐在了一套銀綠色的沙發裡。

魔杖輕輕一揮,再次熟練的施展了一個無聲咒,一本陳舊的黑皮日記便是懸停在了半空中。這是金妮遺落的日記,一本隱隱波動着令人難以察覺的黑魔法的黑魔法物品。

“難以銷燬?!”吉德羅看着日記本,覺得自己應該和那位非人的小P孩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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