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已是深夜。
雨卻沒有一點要停下的意思。
路小梨的肚子咕咕叫，小狗好像也餓了。
這旅館居然連盒泡麪也沒有，老闆躲在亮晃晃的電腦屏幕後面探出了個油膩膩的腦袋，無奈道:“這剛過完年，我還沒去補貨呢……那邊路口有個館子好像開了，要不你去那吃點？”
路小梨氣結，她把小狗往老闆的前臺一塞，說道:“那您幫我看一會吧，我吃了飯就回來。”
老闆聳聳肩，十分乾脆:“行。”
路小梨原本以爲又是什麼髒兮兮的小館子，誰知道居然是一家高檔火鍋店，這半夜裡還燈火通明的，門口閃着的字牌上寫着:24小時營業。
她嚥了咽口水。
收了傘走進去。
“歡迎光臨，小姐幾位？”
路小梨頭也沒擡，順手把傘塞進了門口的架子上，“一位。”
服務員領着她坐了下來，遞上一本菜單，笑眯眯的說:“我們這兒有特色菜。”她指了指後半頁菜單，“您可以嚐嚐。”
路小梨點點頭，隨便選了個鍋底，勾了幾個菜，“就這些吧，麻煩快一點。”
服務員點頭，“好的，稍等。”
*
*
韓書禹斜靠在椅背上，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杯水，指腹在嘴角打了個轉，溢出的水珠就被擦了個乾淨，他挑挑眉，對程兮說:“你那個車要不要再改改？我在後面看着過彎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穩。”
程兮指尖夾着煙，銀白的霧氣繚繞，那隻又白又修長的手搭在木色的桌上，像是一幅畫，精緻又分明。
“有什麼好改的，懶得折騰。”
向清聳聳肩，順手摟過身旁的女孩，呲牙一笑，“程兮你還不知道嗎？改了也是浪費，這輛還能開多久，半個月就膩了。”
程兮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身旁的女孩擡手夾了幾筷子肉放進他碗裡，“給。”甜膩膩的要沁出糖水來。
韓書禹抿嘴輕笑，眼神瞟向別處。
這個點了，居然還有人跟他們一樣在吃火鍋？而且，只有一個人？還他媽是個女的？
沒多一會，不光是韓書禹，這桌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個消瘦的身影。
正紅色的高領毛衣，黑漆漆的長髮，一個人夾着鍋裡的菜，白色的熱氣大概把她整個人都擋住了，隱隱約約露了個尖尖的小下巴。
“咦？”許露露訝了聲。
許露露就是坐在程兮車上的女孩。
“是她？”
向清很有興趣，問道:“露露認識？”
許露露搖搖頭，猶豫着說:“好像是剛纔程哥車子濺到的那個女孩兒……”
這下連程兮也看過去了。
*
韓書禹看了眼程兮，歪嘴一樂，瞧這位少爺繞有興致的眼神是……看上了？
難怪，剛纔停在那兒就沒動過。
他晃了晃脖子，從桌上拎了瓶可樂站了起來，調笑着問:“幫你要個微信？”
向清捂着嘴笑，“露露這次可是得不償失了，我說怎麼開過去了還倒回來，原來如此啊！”
許露露大方，無所謂的聳聳肩。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程兮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是自己一個人的呢？
程兮手上的煙沒斷，懶洋洋的眯起了眼睛，並不打算阻止韓書禹。
向清身邊的女孩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程哥在你們學校裡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問這麼多？吃你的東西。”向清揮揮手，“好不容易放個寒假，你還非要跟我提學校的事是吧。”
另一個跟着韓書禹的女孩哧哧的笑着，嘟囔道:“好像不說你就不是高中生似的……”
韓書禹見程兮似乎真的有興趣，當下笑了笑，晃着手走過去搭訕了，其餘的人都帶着幾分笑意，盈盈的望着那桌的女孩。
得，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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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一個人啊？要不要……”
韓書禹話音未斷，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路小梨正認真的在找剛丟下去的豆腐，聽見有人跟自己說話，擡起了頭。
然後跟韓書禹一樣。
愣住了。
筷子上剛夾起的豆腐碎開，咕嚕一聲又掉回了湯裡，一點熱湯濺在了路小梨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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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書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眼裡除了涼意沒有半分波瀾。
路小梨經過短暫的驚訝後漸漸平靜下來，她放下筷子，抽了張紙擦去手背上的湯汁，表情變得又淡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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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清伸着脖子目光緊盯。
韓書禹是背對着他們，因此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這麼慢？要個微信，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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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就連程兮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時候，韓書禹回來了。
他臉色鐵青，看起來很不高興。
向清不明所以，推了一把他，“怎麼了？人家不給？不給也不用這幅表情吧……”
程兮手上彈了彈菸灰，也問:“怎麼回事？”
女孩們見韓書禹臉色不好，沒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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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梨咬了咬嘴，招了服務員來結賬，又要了個打包盒，從清湯中撈了些肉丸子，準備回去喂小狗。
她迅速的做完這一切，從旁邊的椅子上拿了衣服，快步的離開了。
路過前臺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的瞥在韓書禹的臉上，又掃了掃他身邊的人，一言不發的扭頭就走。
程兮看了幾眼，淡淡道:“前女友？”
韓書禹緩緩抽出一根菸點上，向清看着他的動作心裡都要急死了，“你倒是說呀，真是你前女友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姐。”韓書禹吐出兩個字。
這下連程兮的臉色也變了，他皺着眉道:“你，哪來的姐？”
向清點頭，“是啊……你不是隻有一個妹妹嗎？”
韓書禹的目光在程兮和向清的臉上轉了轉，幽幽的說:“親姐，同父同母的，龍鳳胎懂嗎？”
許露露嚥了咽口水，沒忍住，“啊……我說呢，那女孩的臉看着很眼熟……不然我也不可能一眼就記住了……原來是你姐姐啊……”
韓書禹的臉沉了下來。
許露露嚇的縮了縮脖子，虛虛的靠在了程兮的胳膊上。
程兮不耐煩的推開了，舌尖舔了舔嘴角，“龍鳳胎？怎麼從來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