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當頭一棒

離開“巴陵後”餐廳,李子通拉着陳教官再三叮囑,着其回去之後一定不要忘記跟一排長商量籃球賽的事,這才放走他。

按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辦的事,不就是邀請對方來一場籃球比賽麼,小菜一碟啊。

但看陳教官眉宇的憂色,似乎對這次比賽信心不大,這也難怪,一排長是他從小到大的宿敵,沒有必勝的把握,他是極不願意冒這個險的,他可不想輸了之後被他嘲笑。

午睡過後,訓練還沒開始,陳小白幾人早早便來到了訓練場地上等待。

看見陳教官遠遠走來,陳小白熱情地衝他打了個招呼,教官見了幾人,勉力一笑,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看來他雖然心有不甘,卻依舊把事情辦妥了。

李子通頓時眉飛色舞,顧不得兩人現在的情敵關係,趕忙迎上前去盤問具體情況。

由於訓練在即,教官跟他說了兩句,便把他打發回到隊伍中去了。

李子通心中一塊大石落下,看來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正按照他們預料的方向發展,那麼接下來,將是他李子通揚名立萬的時候了,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偷偷往人羣中的李姍姍看去,眼中暗露歡喜之色,嘴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軍訓開始之前,陳教官向大家公佈了一個消息:爲了豐富和拓展軍訓的之外的生活,二排和一排經過商量決定,在這個週六,也就是明天,兩個排將要舉行一場籃球友誼賽,時間是上午八點。

消息一公佈,立即在底下牽起一股不小的轟動,“嗡嗡”的議論之聲四處響起。

經過這一陣子軍訓的洗禮,這些新兵蛋子個個都培養出了一種驍勇善戰的勁頭,看誰都想上去較一下勁兒。

由於一直以來的互懟,二排的人早就看一排不順眼了,教官這個消息無疑是一條導火線,讓空氣中充滿了**味兒。

下午半天的軍訓,一切照舊,三個小時很快便過去了。

晚飯之後,李子通叫上幾個人來到“巴陵後”的網吧,說是請幾人上網,實際上是想叫大家幫忙,給他找一些扣籃視頻,讓他明天好好模仿一番。

黎少欽本來就是比較喜歡看籃球的,邁克爾.喬丹的視頻他基本看了個遍,自然樂得答應了。

陳小白和楊勇則做自己的事去了,楊勇還好,雖然不太擅長打籃球,但時不時還會過來湊湊熱鬧,對着視頻上的精彩鏡頭驚歎幾聲,陳小白卻根本不鳥這邊的事兒,打開網絡遊戲對戰平臺,進入他的遊戲裡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操場上依稀可見幾個人影,空曠的籃球場上卻已傳出了“砰砰砰”的聲音,顯然是有人在打籃球。

“砰砰砰……”

“蓬!!!”

“子通你能不能冷靜點,距離比賽還有兩個多小時呢,你現在興奮個什麼勁兒呢?”楊勇對他充滿活力的樣子有些不以爲然。

“哈哈哈,你說的對,我就是要讓自己興奮起來!”李子通拿着籃球上躥下跳,幾人都累得滿頭大汗了,他依然像個沒事人一樣,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多氣力。

“我說子通,比賽的時候你愛怎麼灌就在怎麼灌吧,現在你他媽能不能把體力留着,別搞得到時候自己累個半死,卻被對**了風頭。”陳小白坐在球場邊上對他說道。

“哈哈,老子就感覺自己今天有用不完的體力,看我的,嘿——!”李子通今天似乎真有使不完的力氣,這讓三人無奈之餘,也多了一絲驚歎。

“蓬!!!”

“哎,楊勇啊,我看我們還是到跑道那邊跟少欽一起跑步好了。”陳小白看了看楊勇,又看看衝到了跑道上跑步的黎少欽,提議道。

楊勇看着場中上躥下跳的李子通,點頭道:“嗯,我看也是。”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伸手指着黎少欽遠去的身影,對陳小白說道:“咦,少欽身邊好像有個女生耶。”

“哪呢?哪呢?”陳小白聞言,頓時來了興趣,連忙順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黎少欽身邊似乎有一個女生的身影,不由得訝然道:“唉,還真是耶,少欽身邊真好像有個女生啊喂。”

黎少欽這邊,其實他剛纔本打算到跑道上跑兩圈的,沒想到纔過來沒跑幾步,便有人從身後追上來給自己打招呼:“黎少欽,是你嗎?”

是個女生的聲音,黎少欽心中一陣疑惑,轉頭看去,發現來人居然是前些天在博物館認識的白靜學姐,心中不由得大爲驚訝,同時也暗暗驚喜,沒想到會在這裡邂逅這位美麗的學姐。

白靜今天穿着一套米黃色的運動服,她把長卷發紮了起來,在背後拖出了一條煞是好看的馬尾辮,整齊劉海下面,微微可見的汗水,粘住了她幾撮細柔的髮絲,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此刻她的氣質,比起上次見面時的那種細膩和純靜,多出了幾分靈動,讓黎少欽頗爲意外,本以爲她是一個嚴肅的姐姐呢,沒想到還有另外一面。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你今天是第一次來跑步嗎?”白靜好奇地看着黎少欽道,眨巴着一雙大眼睛。

黎少欽笑道:“呵呵,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白靜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嘿嘿,我每天早上都會到操場上來跑步,今天是第一次遇見你,所以才猜你是第一次來這裡跑步。”

黎少欽恍然大悟,更對這個女生生出了幾分欽佩之情,能堅持不懈地做一件事,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是極爲不易的。

兩人並肩跑了一會,白靜問道:“怎麼今天忽然出來跑步了?”

黎少欽邊跑邊道:“我等下有一場籃球比賽,所以提前做個熱身運動而已。”

“啊,真的嗎?”白靜的俏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說道:“我也喜歡籃球呢,等下我可以觀看你們的比賽嗎?我可以在旁邊爲你加油哦。”

黎少欽欣然答應道:“呵呵,你要觀看我當然歡迎。”心中卻道:“不過,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啊。”

隨着天色漸漸變亮,籃球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一排的球員很快在球場的另一邊聚集了起來。

黎少欽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發現果然如陳教官所說,一個個牛高馬大,身強力壯,而且從他們的熱身運動中可以看出,其中也不乏球藝精湛的人。

他終於明白陳教官爲什麼不願意舉行這樣的比賽了,換作是他人,也會打退堂鼓的,看來想要拿下這場比賽的勝利,真是一點也不容易啊。

七點半的時候,兩個排的人都來齊了,在兩個教官的帶領下,分站在球場的兩邊列隊站好,聆聽各自教官的訓話。

陳教官對籃球不是很精通,他把這場比賽的指揮權交給了陳小白,讓陳小白來指揮一切,從這一點來看,他還是蠻有魄力的,敢於起用有能力的人。

陳小白也不推辭,他也發現了對面不好惹,當即義不容辭地把指揮的大旗扛了過來。

可是到了分配人員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之前忘記考慮了一個問題,一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的問題,那就是自己跟班上的同學還有很多不認識,更沒有過什麼交流,哪個籃球打得好?誰上場?比賽怎麼配合?這些問題都有待解決。

除了李子通和黎少欽,再加上自己也才三個人,就算加上半吊子楊勇,也還差一個人啊。

想到這裡陳小白有些無奈,不過事到如今,也只好用最笨的辦法了,先找自己熟識的人詢問一下再說吧。

於是他開始依次詢問楊不凡、韋英俊、徐人坤這些人,詢問的結果是,除了徐人坤曾經在高中時候代表過班級參加過幾場比賽,獲得倒數第三名之外,其他的,像韋英俊,汪航之類的,也都是半吊子的水平而已,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還是不上去丟人現眼了”。

此時一排那邊早已安排好了先發五人,就連替補都站了四五個人,看見這邊還在匆匆忙忙地湊人,一排長忽然向陳教官比劃了箇中指。

陳教官見狀大怒,猛然轉過身來,猛吸一口氣,氣沉丹田,扯嗓子對着二排衆人大叫一聲:“誰會打籃球的給我站出來,今天只要上場的,我都會在你們的軍訓成績裡打個‘優’!”

這一吼馬上就收到了奇效,很多新兵之所以賣力地堅持訓練,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自己身體的極限,爲的就是軍訓的最終成績能獲得一個“優”,可見陳教官拋出來的這個誘惑是多麼的誘人。

果然,聽見陳教官如此許諾,當即便有十幾人站了出來,就連韋英俊、汪航等人,也決定站出丟人現眼了。

更難得的是,楊勇居然也站了出來,看到這個景象,場上三人同時對他比劃了箇中指,意思是:小子,我鄙視你!

一番“海選”之後,陳小白驚訝地發現,楊不凡居然入選了先發五人,這小子剛纔明明說好了不出來丟臉的,沒想到現在居然出爾反爾。

另一個先發人選是徐人坤,雖然不清楚他的實力如何,不過陳小白已顧不得那麼多了,將就着用吧,看來班上除了自己兄弟三人之外,就再沒有拿得出手的選手了。

場外早已吵得沸沸揚揚,觀戰的人數不斷攀升,李子通心不在焉地往場外的觀戰人羣看去,忽然,他眼前一亮,因爲他看到了李姍姍那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李姍姍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條白色緊身牛仔褲,還有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再加上她那一頭標誌性的淡黃色短髮,簡直美豔不可方物。

跟她一起的還有餘小萱和劉靜文兩位美女,三人突然出現在場邊,看得周圍的男生兩眼發直,口水橫流。

李子通心中的激動不言而喻,要不是記起陳小白隱藏實力的警告,他早就恨不得跳起來暴扣一個,先博取美女的眼球了。

對面一排的選手,看到二排這邊突然出現的三個美女,也忘乎了所以,一時間大家都爭相開始表現起自己來,紛紛耍起自己的看家球技,好吸引美女的目光。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伴隨着輕鬆歡快的鳥叫聲,灑進校園,進場的哨聲終於吹響了。

陳小白等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對面五個牛高馬大的選手並排走過來的時候,那種氣勢還是讓自己這方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壓抑。

陳小白快速把大家的位置安排好,由楊不凡打中鋒,李子通和自己分別打大前鋒和小前鋒,黎少欽和徐人坤則負責後衛的位置,同時暗中叮囑李子通,在必要時刻兼顧內線,黎少欽則要注意及時補上鋒線。

這樣種打法能有效對抗對面的大個子陣容,不會在鋒線上太過吃虧,由此可以看出,陳小白的籃球水準也是相當之高的。

“嘟——”一聲長哨吹響了比賽的節奏,在萬衆矚目之下,籃球在球場中央被高高拋起,比賽終於開始了。

負責爭球的兩個人分別是楊不凡和對面一個近一米九的大個子。

對面中鋒目光鋒利之極,渾身散發出一種霸道的氣勢,楊不凡雖然身高不輸對方,但氣勢就遠遠不及了,一眼看去,雙方高下立判。

此時二排的人開始大聲呼喊楊不凡的名字,爲他加油打氣,但是當他們看到楊不凡像個鴨子似的跳起來之後,紛紛停下了這一毫無意義的舉動。

籃球被一排的高個子輕鬆撥了出去,然後毫無懸念地落到對面一個平頭男生手裡,平頭男生拿到球,快速運往前場。

陳小白大喝一聲,率衆人迅速回防,對面的選手也紛紛往前場壓縮,**味甚濃。

衆人看得一陣屏息,沒想到比賽纔剛剛開始,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已經散發了出來。

平頭男生來到三分線外忽然停了一下,徐人坤見狀,立即衝上前去防守,不料這是對方的誘敵之計,只見他身子一晃,迅速委身從右邊突破切入了內線,李子通沒想到他這麼輕鬆就突破進來,連忙上前協防。

黎少欽一看便知不妙,丟下自己防守的人,迅速往右方跑去,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平頭男生把李子通和楊不凡吸引過來後,馬上從背後把球傳給大前鋒,後者沒人盯防,輕鬆上籃得分。

一排頓時響起一陣歡聲雷動的掌聲。

陳小白拍了拍李子通的肩膀,沒有說話,迅速向前場跑去。

黎少欽後場發球給徐人坤,徐人坤帶球組織進攻,不料纔剛剛過中場,對面便上來兩個人,身高上的劣勢讓徐人坤的視線一下子被遮住了,他整個人變得有些慌亂了起來,抱着球開始不斷尋找傳球的空隙。

雙方僵持了一會,徐人坤纔好不容易從兩個人的空檔得到了視野,看到李子通就在不遠處,正高舉着雙手向自己示意,當即毫不猶豫把球傳了過去。

李子通向前一步接住了球,心中“咯噔”一跳,開始回想起昨晚看視頻裡那些黑人明星的暴扣場面,心中知道機會來了,他期盼這一刻終於到來了。

“啪!”李子通忽然感到雙手一空,一個人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讓他眼前一花。

等他回過神來,球早已被人掏走,搶斷的正是對方的平頭男生,平頭男生遠遠把球拋向前場,那裡早已有人等候多時。

“刷”的一聲脆響,球進!

一排那邊又是一陣歡聲雷動的掌聲。

黎少欽發球,他再一次把球發到徐人坤的手裡,經過剛纔的攔截之後,徐人坤變得小心謹慎了許多,緊跟在黎少欽身後,以防止再次遭到包夾的情況。

果然,剛過半場的時候,對面又有兩人圍上來了,徐人坤利用黎少欽的擋拆,突然加速往右邊跑去,對方一人被黎少欽阻攔,另一人急忙跟上。

在三分線處,徐人坤帶着球佯裝突破,暗中則從背後把球擊地傳給了黎少欽。

防守黎少欽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黎少欽帶球側移兩步,準備跳投,對面大前鋒見狀,迅速拉出補防,黎少欽見對手中計,心中暗笑,忽然把球傳給了內線沒人防守的李子通。

李子通再次拿到球,心臟又狠狠地跳了一下,意淫本色再度暴露了出來,心道這一次看誰能擋我,中南大學的籃球傳奇,就要在這一刻誕生了,我要成爲傳奇!

只見李子通拿到球之後,迅速轉身起跳,他早已等不及了,滿場驚呼聲彷彿已在耳邊響起,他持球的雙手高高舉起,灌籃動作準備就緒,一記驚豔全場的灌籃即將誕生了!

“啪!”李子通忽然感覺到自己手中的球遇到了一股蠻力,緊跟着雙手一空,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傾斜了下去,只聽得 “呯”的一聲巨響,他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大火鍋!大火鍋!大火鍋……”一排衆人瘋狂地叫喊了起來。

李子通躺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半晌之後,他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被蓋了?”李子通怔怔地望着天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陳小白和黎少欽在旁邊靜靜看着他,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倒是楊不凡和徐人坤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呵呵……”李子通站起來,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平靜地望着對面起鬨的人羣,李姍姍早已被他拋諸腦後,心中只有剛纔被人蓋帽的情景,此刻他體會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

不過,李子通顯然是那種不服輸的人,漸漸地,他的眼中露出了一道狠色。

見他眼神發生了變化,熟悉他的陳小白和黎少欽都知道,這一次他終於要開始認真起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看來,今天他吃的這個火鍋,很有價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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