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已經快到臘八了,雖然天氣越發的寒冷,但是街道上卻是比起平常的日子更加的擁擠,到處都充斥着叫賣聲、吆喝聲。
馬車在擁擠的街道緩緩移動着,卻突然停了下來。只聽到馬車外面車伕說道:爺、奶奶,回味樓到了。
趙雲煊望着疑惑的琬姐兒說道:“這都快到午時了,等回到府裡在吃中飯肯定晚了,我們不如在這裡吃些東西再回去。這回味樓的八寶野鴨卻是很不錯的。”
琬姐兒又聽了回味樓這三個字,這纔想起趙雲煊給自己的那些地契裡面,似乎就有一個叫回味樓的。
趙雲煊先下了車,又回過頭來要扶琬姐兒下馬車,還一邊叮囑着說道:“來,扶着我的手,小心些。”等到琬姐兒下了馬車站穩了,趙雲煊這才往裡面走。
琬姐兒一下車,擡起頭,隔着紗帽就能看到這是一處古色古香的酒樓,上面金光閃閃的招牌,回味樓。
琬姐兒跟着趙雲煊的後面往裡面走,此刻酒樓的大廳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吃吃喝喝,自然免不了各種吆喝、談笑聲,很是喧譁。一直到了二樓的包廂,才清淨了下來。
趙雲煊顯然是常來的,那個小二領着趙雲煊一行人到了包廂就安靜地退了下去了,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進來了。
“三爺,還是老樣子嗎?”那個管事的楸了一眼屋子裡的人,這才前倨後恭地衝着趙雲煊說道。
“嗯,就按平常的菜上吧,再打包一桌送到朝陽衚衕去。”趙雲煊點了點頭,吩咐道。
等到煙兒、雙兒幾個小丫鬟把一切都打點好了,一桌子的菜也陸陸續續地上桌了。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和你們奶奶兩個人就行了。”趙雲煊等一切都弄好後,又對着幾個丫鬟說道,“讓柳山守着門就行了。”
等到丫鬟們都退了下去了,門關好後,趙雲煊突然在桌子上輕輕地敲了三下。
琬姐兒正疑惑着,就見包廂原本掛着牆上的一幅山水畫突然移動了,一個人推開了那幅畫走了進來,正是先前露了一面的那個管事。
“給爺請安,這位是奶奶吧,小的給奶奶請安。”這個管事正是回味樓的掌櫃,這個掌櫃姓胡。胡掌櫃一進來就把畫重新移好,這才走到趙雲煊和琬姐兒的面前,很是恭敬地跪下磕頭。
琬姐兒心下有些驚訝,看胡掌櫃和趙雲煊這樣,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的,要不然不會這麼神神秘秘的。可是,這還當着自己的面呢?
“你就安心地坐着吧。這胡掌櫃是我的人,自然就是你的人,有什麼是你不能聽的呢。”趙雲煊看着琬姐兒進退不是的樣子,衝着她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琬姐兒見趙雲煊這樣說,也就安心地在一邊坐了下來。
“在山東發現了平順侯的蹤跡,已經讓人盯着了。”胡掌櫃給琬姐兒見了禮之後,這才站了起來,恭敬地回道,說完,又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趙雲煊。
趙雲煊打開信紙,看了一會兒,這才說道:“知道了,你讓人盯緊點,這次不能跟丟了。”說完,就揮了揮手讓胡掌櫃的下去了。
等到胡掌櫃的從畫後面消失後,琬姐兒這才迫不及待地說道:“平順侯,不是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嗎?”永寧二十九年的時候,平順侯因爲幫助四皇子妄想攛掇皇位,早就被當今聖上下令斬首了,就連沒有牽連的家眷也全部流放了。而當時平順侯府浩浩蕩蕩地家眷押往東北流放的時候還引起了轟動。現在,平順侯居然在山東出現了?
“當時,聖上下令圍捕平順侯府的時候,平順侯已經逃走了。爲了不引起恐慌和混亂,這纔沒有對外宣佈。這幾年,聖上一直讓我在追查這件事情,現在總算有點眉目了。”趙雲煊一邊解釋道,一邊給琬姐兒夾了兩筷子菜。“好了,不說了。嚐嚐這八寶野鴨,看味道怎麼樣?”
琬姐兒見趙雲煊這樣說,也就沒有追問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沒有丫鬟婆子在旁邊伺候着,夫妻倆吃起飯來更加自在,你幫我夾菜,我餵你一口,倒也是多添了幾分情趣。
吃完了飯,稍作休息後,趙雲煊和琬姐兒就坐着馬車回了鎮國公府。
回到了秋水閣,琬姐兒和趙雲煊剛換了衣裳,正準備到榮安堂去給老夫人請安,就聽到外面雙兒說道:“奶奶,梅香姐姐來了,說是請您和三爺去榮安堂一趟。”
琬姐兒和趙雲煊一進了榮安堂,就聽到了一陣喧譁的聲音。琬姐兒不禁在心裡納悶,這是誰在裡面呢,老夫人也讓着她們這麼大聲喧譁。
雖然心裡疑問不斷,但是琬姐兒腳下卻絲毫不敢怠慢,跟着趙雲煊進了榮安堂的正屋。
“給祖母請安,給夫人請安,給二嬸、四嬸請安。見過大嫂。”琬姐兒堆起笑容請了安,這纔跟着趙雲煊站在了一邊。
“三哥、三嫂,你們可回來了。”琬姐兒剛站好,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琬姐兒擡頭一看,卻是已經出嫁了的趙靈芸。
趙靈芸是今年八月份成的親,嫁的是離京城不遠的通州。因着習俗,琬姐兒是不能親自來鎮國公府的,因此趙靈芸出嫁的時候,就連添妝禮也是讓姚安卉送過來的。而琬姐兒成親的時候,趙靈芸正好被檢查出來懷了兩個月的身孕,自然也就來不了了。說起來,這還是兩人自成親之後第一次見面。
和趙靈芸一起出來的,除了趙靈菲,還有一位姑娘,琬姐兒是不認識的。
“芸姐姐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琬姐兒高興地拉着趙靈芸說道,說完又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趙靈芸已經稍微有些顯懷的肚子,“寶寶幾個月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怎麼懷着寶寶還走這麼遠呢。”
“這果然是當了嫂子的人了。已經三個多月了。大夫說一切都好着,走馬車只要小心點就沒事的,更何況,從通州到這裡都是走的官道,一點都不顛簸。”趙靈芸笑着說道,“我可是特意回來看你的,誰知道你居然和三個跑到莊子上去玩了。”趙靈芸輕聲的說道,說完還促狹地朝琬姐兒使了使眼色。
琬姐兒被趙靈芸這樣一打趣,不由得臉微微有點泛熱。
“芸姐姐,這位想必就是你經常說的琬姐姐了吧。”那位穿着粉紅色夾襖的姑娘拉着趙靈芸說道.
“煊哥兒媳婦,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孃家的侄女可心…可心,這是你煊表哥家的表嫂,你就叫她三表嫂就是了。”馮氏還沒等趙靈芸回答,就親切地拉着馮可心的手指着琬姐兒說道。
琬姐兒聽了馮氏的介紹,不由得心裡一沉,這介紹得可真好啊。到趙雲煊那裡居然是煊表哥,可是到了自己這裡卻是三表嫂,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馮可心得了馮氏的介紹,眼睛一閃,繼而緩緩地移動步伐,到了琬姐兒的面前蹲下去,服了服身說道:“給煊表哥、三表嫂見禮。早就聽說了煊表哥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表嫂,就是一直都沒有見到,今兒可總算如願了。”
“可心表妹客氣了,要說是美人,表妹可是比起嫂子美多了,誰不知道京城馮家那可是專出美女的地方。只是,沒想到,可心表妹居然這般貌美,就連周表姑娘也被比下去了。”琬姐兒眼睛眨了眨,依然笑呵呵地說道。
原本站在一旁看笑話的馮氏聽了琬姐兒的話,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這世家大族裡,沒有哪家的姑娘被說了是以美貌出名而會感到高興的。要知道,在這個朝代,對於姑娘家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一般人家都講究賢惠善良,而美貌似乎只有做人妾的時候纔要求的。更何況,琬姐兒還特意提了提周心瑩,這周心瑩可不就是安親王世子的側妃,說得難聽的不就是個妾嗎。
琬姐兒看着馮氏和馮可心的臉色,不由得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做了就不要怕別人揭穿,可沒有那樣的好事。不要以爲別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更何況,一個姑娘家的,有外男進來了不知道迴避就算了,還直盯盯得盯着人家看,不想讓人知道你都難。
“三表嫂客氣了,可心實在是不敢當。”馮可心雖然心裡很不高興,但是面上還是客氣地說道。
琬姐兒的眼睛閃了閃,她還是不能明白,怎麼馮家的人臉皮都這麼厚呢,都上趕着要給人家做妾呢。這馮家怎麼說也是官家出身,如何會心甘情願來這府裡做妾,而且還是一個沒有繼承權的人做妾?要說,這都奔着趙雲燁去,琬姐兒還能想得通一些。畢竟趙雲燁不但是鎮國公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且還是聖上看重的大將軍,英俊瀟灑,年少有爲。
因爲趙雲燁早就娶了君寧玉,所以都沒人上趕這了。可是,趙雲煊也是已經成了親的人了…等等,君寧玉,難道,這些人都是因爲君寧玉是郡主,這才退而求其次,於是趙雲煊就成了那個香饃饃?
這是捏柿子要找軟的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