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水落石出

(抱歉,晚上改過來)

釜山港並不是高麗的重要港口,在這裡停靠本就奇怪。

更奇怪的是,在這裡停了兩天,也沒見刀疤臉周勇他們下船,更沒見有人來接貨。看來要好好問問權叔了,這裡裡外外都透露着古怪。

正在這時,權叔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說道:“少爺,事情有些變故,我們可能要繼續北上了!”

晁衝皺眉道:“繼續北上?越過高麗繼續北上,可就到女真……你是說,我們要去的是女真人的地盤?”

權叔點頭道:“不錯,如今女真已經在今年元月建國,開國君主名爲完顏阿骨打。”

晁衝嚴肅道:“權叔,你實話告訴我,這次行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船上裝的貨物到底爲何物?”

權叔連忙解釋道:“少爺,我實在是不知啊。這些貨主乃是東京的人,我們得罪不起。老爺派我來之前再三叮囑,不要違逆他們的意願。”

晁衝起身,轉了幾圈,壓下自己的憤怒道:“好吧,我不去惹事,希望不要再生事端。”

船隊補充食物和淡水之後,再次出向北,經過五天時間越過高麗半島,沿着海岸線繼續向北,天氣逐漸寒冷起來。

終於在一處叫做清津的小漁村停靠了下來,這裡溝深水平,是一處天然的良港。一條木質的棧道延伸入水中,從那木材上可以看出,這應該是剛搭建沒多久。

四千石的大船停靠在棧道邊。刀疤臉周勇帶領着三十幾人率先下船,到了漁村內,不到一個時辰,又回到船上,開始指揮人向漁村卸貨。

晁衝依偎着船舷,遙望北方那片黑土地,被鬱鬱蔥蔥的松林覆蓋。再看着水手和武裝莊客們搬運成箱的貨物下船,因爲貨箱沉重,都是四個人一組,用木根挑着,如同螞蟻搬家一樣來來往往。

晁衝深出一口氣,總算是要結束了。

晁沖懷着複雜的心情,帶領雷霆他們這一幫兄弟下船,踏上了東北的土地。

在這片土地上,正有一羣充滿野性和生機的人,他們在一位英雄的帶領下,創造一個民族崛起的奇蹟,完顏打骨打用十年時間,將大遼這個龐然大物掀翻在地,打造出了一個萬里江山。

但是這羣虎狼得勢之後,同樣對大宋虎視眈眈。

晁衝正在感嘆間,突然看到搬運貨物的隊伍中,一陣慌亂,原來是四個水手向村內搬運貨物時,不小心摔倒,木箱側翻在地上,摔裂了蓋子,露出裡面明晃晃一片。

那四個水手將木箱扶正一看,裡面擺放着的竟然是明晃晃的鋼刀,怪不得如此沉重。衆人都是驚訝的愣在了原地。

大宋律法,對鐵器嚴格管控,絕對不允許出口,更遑論是制式的兵器。

那刀疤臉周勇發現這裡的情況,過來一看,也是一驚,急忙將衆人驅散,但是防人之口甚於防川,散開的水手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刀疤臉周勇見狀不妙,向身邊的親信使了一個顏色,那人一點頭,將手下三十人,分出二十幾人回到商船之上,剩下的人向漁村內而去。

刀疤臉周勇則去找到了商隊管事權叔,抗議道:“管管你手下這些廢物,連個貨物都搬不好!”

權叔急忙向他解釋。

晁升湊近晁衝道:“大哥,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刀疤臉他們的人偷偷回船去了!”

晁衝此時正咬牙切齒的在做天人交戰,本來好好地出一趟海,結果遇到這樣的倒黴事。

他絕不相信這些兵器是大宋支援給金國抗遼用的,那個無能的宋徽宗寫詞繪畫可能還有一手,像這樣合縱連橫之術,絕對不是他能玩的出來的。

大宋初次和金國聯絡,是金國打敗遼國百萬大軍,定都黃龍府之後的事情,那還需要三年之後。

而負責聯絡金人抗遼的,則是一位叫馬植的外交家,馬植原本是遼國的漢人大族,但是現遼國曰益腐朽之後,舉家遷入大宋,宋徽宗感念他的忠義,賜姓趙,改名良嗣。

經過馬植的多方努力,終於在1118年並簽訂宋金海上之盟。

那麼現在,距離海上之盟還有三年,這批兵器出現在金國境內就變得非常可疑,刀疤臉周勇身爲禁軍軍官,身邊的也都是禁軍精銳,他們一路隱瞞信息,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次兵器的交易,可消息最終還是泄露了。

他會怎麼辦?

晁衝以己度人,他會選擇殺人滅口。而刀疤臉周勇的舉動恰巧也印證了此事。

晁衝現在是真的不想惹事,如今不過才三月份,距離晁蓋劫取生辰綱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真怕提前得罪了朝廷中人,給原本的劇情帶來不可測的後果。

穿越人物最大的依仗是什麼?一是金手指,二是對未來的瞭解。如果因爲自己提前與朝廷作對,引起了連鎖反應,讓最後的劇情走偏,這纔是自己恐懼的。

晁升驚訝的看着晁衝不斷變化的臉,他從來沒有見過大哥如此失態過。

最後,晁衝擡起了頭,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對方明顯已經露出了殺機,自己沒有選擇。就算打亂了歷史劇情,自己難道就不能拼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歷史嗎?

主意打定,晁衝咬牙切齒的吩咐道:“我們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如今船上水手和武裝莊客都在搬運東西,船上非常空虛。雷霆、東方嘯、武松、申屠烈、晁陽、阮小五,你們六人立刻返回船上,告訴晁威做好作戰準備,盯住刀疤臉的人,注意自己的安全,聽我的信號,然後殺光他們!如果我們的船被他們控制,失去後路,我們就全完了!”

雷霆、東方嘯、武松、申屠烈、晁陽、阮小五,六人突然聽到這樣的話,驚訝之後,出於一直對晁衝的信任,沒有多言,拱手一施禮,悄悄的返回海船。

晁衝又道:“晁升帶好弓箭,爬到高處,爲我們示警。若是戰起,爲我們支援。”

晁升點頭而去。

晁衝對時遷道:“你潛入漁村內,看看探探那裡虛實,看到底隱藏着什麼。”

晁衝對剩下的李逵、阮小二、阮小七道:“你們三人跟在我的身後,我倒要看看,誰人能害我們兄弟!鐵牛注意你的嘴巴,我不讓你說話,你一句話也不要說。”

李逵原本聽到有廝殺,正在興奮,想要說兩句大話,表表決心,聽晁衝如此說,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晁衝抖擻精神,向正和權叔理論的刀疤臉周勇走去,橫身擋在權叔身前,道:“有事還是跟我說說吧。”

刀疤臉周勇饒有興趣的看着晁衝,他現在倒不在乎跟誰說話,只要拖延時間即可。

周勇道:“晁公子恐怕是第一次出海吧?”

晁衝反問道:“閣下恐怕不是第一次到此地吧?”

周勇呵呵笑道:“你猜呢?”

晁衝也微笑着搖頭道:“我猜不猜都是一個樣。只是我很好奇,像閣下這樣的人物,爲何一定要來這裡?”

周勇哼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晁衝道:“你坐我家海船過來的,若是有麻煩,豈非連我也一起連累了,怎麼能說不該過問?”

周勇變臉道:“你也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晁衝用餘光看到晁升爬到了商船桅杆上,向船上指了指,做了一個手勢。這是一切準備就緒的意思。

晁衝心中大定,對周勇點頭道:“不錯,親眼所見。”

周勇冷笑道:“我不知該說你年少無知,還是膽大包天。”

晁衝搖頭道:“都不是,你應該說我是天生幸運。”

“幸運?”周勇皺眉道:“何解?”

晁衝笑道:“意思就是,我出門在外,總是遇到一些比我愚蠢的蠢貨,這豈非我天生幸運?”

周勇面色冰冷,上下打量了晁衝一遍道:“希望一會兒你還能這麼囂張!”

晁衝眼光瞟到剛從漁村房頂上飛騰跳躍過來的時遷,慌張的伸出手做出幾個手勢,那是意思是一大羣敵人趕來的意思。

晁衝雙手一攤,做無辜狀道:“不需要一會兒,我現在就很囂張。”說完笑着一指周勇背後道:“就像那個人一樣。”

周勇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忽然意識到不好,想要後退,卻感覺腹部一涼。

晁衝拔出腰間的壓曰寶刀,一下將周勇刺了個透心涼。

晁衝也暗歎,自己身上果然有主角光環和弱智光環,靠近自己身邊三米的人智商都直線下降。這個刀疤臉周勇原本想要拖延時間害人,反而被晁衝先制人,偷襲得手。

一個武力值84的高手,就這樣憋屈的死於晁衝的偷襲。

刀疤臉周勇之死就是一個信號,晁衝高呼一聲:“動手!”

船上時刻關注着晁衝的雷霆他們,立刻開始向船上的禁軍動手。

船主晁威已經得到雷霆他們的提醒,見晁衝開始動手,向着那些搬用貨物的水手和武裝莊客高聲呼喝,讓他們返回。

那些水手和武裝莊客跟隨晁威多年,經過了很多危險境地,聽到晁威示警,也不問緣由,拋下箱子,撒腿就向棧道上跑。

一些還在漁村內的水手和武裝莊客沒來得及撤出,被村內蜂擁而出的一隊騎兵砍翻在地。

時遷在房頂上跳躍過來,喊道:“晁大哥,好多的蠻人騎兵。”

只見從漁村內衝出一隊騎兵,這些騎兵身穿重甲,頭戴狐尾帽,一張大弓,七八隻箭袋,腰間彎刀。他們刀砍箭謝,從村內衝出片刻便殺了十來人,晁衝也是眼角一陣抽搐。如果所料不錯,這應該就是當今天下最厲害的騎兵,女真精騎。

女真精騎如同推土車一樣,度不快,但是箭如雨下,逃跑不及的人皆被射死當場。

見識到這些女真騎兵射術的強悍,晁衝不敢帶着三人衝上去當靶子,他和阮小二一組,李逵和阮小七一組,竄入漁村內,利用房屋遮擋接近騎兵,近身廝殺。

漁村碼頭上混亂一片,商船上也在熱血廝殺。從平靜的搬運貨物到拼死搏殺,這種突然的變化讓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殞命。

這就是江湖,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危險哪個最先來。

庫魯是女真完顏部的一個百夫長,有着謀克的貴族身份,擁有三百二十戶領民。這次帶着領地內的一百騎兵跟隨千夫長完顏希尹來接貨。

如今國主正在厲兵秣馬準備和遼國開戰,但女真冶鐵技術太差,一直缺鐵。女真騎兵作戰的主要方式就是衝入敵陣中謝箭殺敵,而非揮刀砍殺,原因就是因爲刀太少了,根本難以裝備普通騎兵。女真士兵都是自備馬匹和兵器的,很多貧窮的騎兵除了弓箭之外,就是用一根木棍,綁上石塊,做成狼牙棒模樣,當做重兵器使用。

有兵器,就能組織起兵員。女真人從十五歲到六十歲的男人,只要拿上兵器就是戰士。

庫魯爲了顯示自己的勇猛,他總是跑在屬下前方,屬下也知道他的個性,誰也不敢搶他的風頭。

庫魯在馬匹奔跑向前時,拉弓搭箭,一箭射出,將一個水手射死,他屬下騎兵在後面紛紛叫好。馬匹飛奔時向前射出的箭,不但射程遠,度快,而且射出的弧線小,羽箭飛行的軌跡很直,所以準確度也相對較高,被稱之爲飛射!

飛謝是對付身前敵人之法。

庫魯的戰馬急奔衝入慌亂奔逃的水手羣中,在奔馳而過的瞬間,庫魯又是一箭將身體左側的一名水手謝死。此稱之爲奔射。

奔射是對付左側敵人之法。在急奔騰中謝中敵人,提前量和時機的把握非常重要,即使是老獵手也有失手的時候,但庫魯顯然不在此列。

兩箭連殺兩人,庫魯得意洋洋,在他看來,這些慌亂奔走的宋人,和被追趕的獵物沒有區別。

庫魯正在爲自己射中獵物高興,就聽耳邊一聲炸雷般的爆喝,自己和戰馬就像是被一塊巨石撞到,轟然倒地。

怒發須張的李逵如同野牛般衝出撞倒大意的庫魯,不等他站起,一斧頭砍過去,庫魯急忙躲過,可倒地的戰馬躲避不及,被一斧頭砍中脖子,鮮血奔涌而出。李逵另一隻斧頭脫手而出,正砍中庫魯背後。庫魯身上五層野豬皮做的重甲救了他一命,但是也被砸的口吐蘚皿,奔走幾步倒地不起。

李逵正要上前一步殺了庫魯,那些落後庫魯幾步的騎兵見百人長重傷,豈敢怠慢,箭箭射向李逵的要害。逼着李逵只能用大斧面當盾牌遮擋身形,就這樣還被射中肩膀。

阮小二和阮小七見李逵肩膀中箭,也顧不得按計劃從側翼偷襲了,擡着一個門板就衝了出去,先救下李逵再說。

急於就援庫魯的騎兵呼啦一下奔跑了過來,近百戰馬奔逃,如同一堵牆般涌來,晁衝他們幾人若是被正面衝撞,凶多吉少。

晁衝見勢不妙,必須爲李逵他們爭取時間,一把將自己胸口羽箭拔出,帶着幾兩碎肉甩向涌來的騎兵,正中一人面門。

晁衝正面迎向騎兵,雙手長刀如同旋風般揮舞,喝道:“龍濤!一斬、二斬、三斬……七斬、八斬、九斬,龍濤九斬!”

一股旋風過去,晁衝的正面騎兵如同牆上被挖了一個三丈方圓的大洞般,一片人馬血肉,空出了一大片。

晁衝固然陷入了騎兵重圍之中,但是騎兵們奔騰的度也降了下來,爲李逵、阮小二、阮小七爭取了時間。

阮小二用門板遮住李逵,替他拔下了肩膀的箭頭。

阮小七則靈活的一個飛撲,衝到庫魯身邊,手中龍王刺一下將倒地的庫魯腦袋扎穿。

阮小七將砸在庫魯背後的大斧頭撿起拋給李逵,道:“近身肉搏,爺爺們可不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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