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婚禮(3)

正在楚南後悔的時候,一個帶點哭音的蒼老女聲傳來:“小南,是你回來了嗎?”

楚南擡頭一看,正是自己的父母聽到他回來的消息急忙出來迎接了。儘管早已料到父母不能倖免於難,楚南見到他們和其餘的活屍一樣,仍是悲傷難忍,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哭泣着叫道:“爸媽,是我回來了。”

葉苓見到楚南傷心的模樣,想起心愛的男人遭遇如此之慘也不由陪着默默流淚。

楚南的媽媽見到久未相見的兒子,也是激動不已,老淚縱橫。他的父親雖剋制着情緒遠遠站在一旁,眼眶也已紅了。三叔見此情景,忙上前拉起楚南,道:“回來了該高興,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又對楚南的媽媽道:“嫂子,小南很給你們爭氣,這不給你領回來了一個仙女一樣的兒媳,他們這次是要在家裡舉行婚禮的。”

聽到這消息,楚南的媽媽忙抹乾了眼淚,上下打量了一會葉苓,拉住她的手道:“你真是小南的女朋友?”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平凡的兒子能娶到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

葉苓默默點頭,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好了,別站在路上說話了。”三叔道:“你們快回家吧,我也不吵擾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楚南扶着媽媽一起回到了家裡,一進門,他媽媽便不停打聽他在外面時的情景,楚南給家裡說過找到女朋友以及薛冰身體不好的事。他父母以爲葉苓就是那個生病的女孩,現在只是身體大好,所有要回來結婚了。當她問到葉苓的姓名時,楚南爲難的看着葉苓。葉苓毫沒猶豫地道:“媽,我就是薛冰,楚南。。。。。。他對我很好,我會愛他一輩子的。”

楚南感激地看了葉苓一眼,他媽媽則不停說道:“這就好,這就好。”

再扯了一陣家鄉與外面的世界,楚南的父親問道:“你們這次準備回家住多久?”

楚南和葉苓互望了一眼,楚南道:“我們明天就走了。”

他媽媽忙道:“既然回來了爲什麼不多住些日子,你們不是還要在家裡結婚嗎?”

楚南道:“媽,我們都有工作,不能呆太久,婚禮。。。。。。就今天舉行了吧,簡單點就行了。”

他媽媽還要再說,父親卻道:“小南說的不錯,還是要以工作爲重,以後有時間再來看我們吧,我這就去做些準備。”

楚南忍不住又眼淚直流,他明白再也不會有以後了,這次只能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相見,今夜村子裡所有的人又會成爲見人便噬的活屍,他別無選擇,將在那時徹底毀掉所有人的肉體,留着他們,只會給別的人帶來災難。

“你又哭什麼,這麼大人了,不要讓小冰笑話。”他媽媽愛憐地道。

“沒有。”楚南忙擦乾眼淚,道:“我這是高興。”

“好了,你們聊吧,我馬上去請人做準備,晚上就舉行婚禮。”楚南的父親說了這句話後匆匆走出了家門。

。。。。。。

時間終於在既有溫馨又感怪異的情形下飛速過去,天,很快就要黑了。

儘管時間比較匆忙,在村子裡所有人的努力下,婚禮的準備終於做好。楚南的父母在村子裡人緣不錯,幾乎所有人都趕來參加他的婚禮,小小的院子裡擠滿了幾百人,一片喧譁,不停恭賀着他們。

葉苓獨自呆在一間小房中等待着婚禮的舉行,她沒有一點歡喜愉悅,沒想到期盼了很久的婚禮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個局面。她理解楚南現在的心情,但無計可施,絞盡腦汁想遍了所有的法術,都沒有什麼辦法能救楚南的父母,甚至連讓他們保留全屍都做不到。活屍力量不強,卻和殭屍一樣有着極其可怕的再生能力,唯一的辦法只有徹底毀滅他們的身體纔不至於遺禍人間。但楚南又怎麼能下得了手對待親人,只有自己來做了,不過相處時間雖短,這裡所有人的淳樸和熱情也讓她十分爲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聲門響打斷了葉苓的愁思,兩個中年女子走了進來,看見化了妝的葉苓不由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們這輩子別說見過,就算是想像中也沒有過這樣美麗的女孩,不由自慚形穢。過了好大一陣纔回過神來,一個女人笑道:“難怪小南都等不及吉時了,非要在天黑前舉行婚禮,換成我也一樣心急,這樣漂亮的老婆誰都想馬上成親,然後圓房。”

鄉下人心直口快,想到什麼便隨口說了出開。葉苓臉上不由一紅,卻知道楚南所想,只是怕天黑後活屍們全都現形,沒有辦法再舉行婚禮,再也不可能完成他父母的心願。

在兩個女人的帶領下,葉苓跟着她們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院子裡。所有見到此時葉苓的人都睜大了眼睛,院中一時鴉鵲無聲,過了會才讚揚聲四起,齊聲羨慕楚南的豔福不淺,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

這是一個有些仿古的婚禮,楚南早就等在了正屋裡,穿着一身長褂,頭戴禮帽,手捧兩個用絲綢連接着的大紅繡球,見到葉苓,他強顏一笑。一個女人從楚南手裡拿過一個繡球遞給葉苓拿着,然後隨着禮生的開始唱禮,婚禮,終於開始舉行。

葉苓和楚南像對傀儡一樣,在禮生的指引下進行着婚禮。楚南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房子外面的叫鬧喝彩聲宛如自天邊傳來,四處開始變暗,婚禮結束後天也將全黑,到時他又該怎麼對付自己的父母和鄉親。

伴着各種民間的聲樂和不時響起鞭炮,終於到了婚禮的最後時刻,他們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然後是三次夫妻對拜。葉苓百感交集,看着向自己深深鞠躬的楚南,柔腸百轉。婚禮過後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了,這一天自己等待了很久,終於到來,但伴着的卻是即將開始的殺戮,她隱隱感到,這場婚禮似乎很不吉利。

楚南則沒有像葉苓想得那麼多,他完全聽禮生的指揮,機械的進行着儀式,只盼這一刻永遠停留,不管他力量多麼強大,也不願去面對天黑之後將要發生的事。

和葉苓三次鞠躬完畢後,楚南耳中聽到禮生道:“禮成。。。。。。”他的話只說了半截便嘎然而止。楚南腰還沒直起,不由一愣,接着葉苓突然伸手攬住了他的腰,隨後兩人急速升起丈餘,停留在半空中。

自從發現了村子裡的變故後,楚南腦中一直混亂不堪,感觸和反應都變得遲鈍呆滯,直到葉苓帶着他停留在空中片刻後他才發現,天已經全黑了。看到天黑,楚南才怵然一驚,忙低頭看腳下的村民。

在他們的腳下已經擠滿了人,其中包括了楚南的父母在內。他們全擡頭望着兩人,臉上是一股見到了食物的貪婪,所有人的眼睛全沒有了眼珠,白濛濛的一片,嘴裡留下了絲絲粘滑的液體,鼻子中還不時發出陣陣不明含意的哼聲。他們的身上死氣和腐臭氣味大熾,令人嗅之慾嘔。

楚南臉無血色,看着自己的父母,一言不發。

良久,葉苓輕輕嘆息了聲,嘴裡低低吟唱,然後伸手向下一指。

楚南驀然閃電般出手在她的臂上一託。葉苓毫無防備,指尖一股火焰向上衝去,房頂上立即變成了一片火海。

活屍們似乎很怕火,齊齊向屋外跑去,剎那間已經逃得一個不剩。葉苓帶動着楚南也飄出了房子外,活屍們一見到他們立即一擁而上,盡圍在他們的腳下,伸出已經開始腐爛的手不停向空中抓着。

楚南再呆呆看了父母一陣,扭轉了頭望着遠方。

葉苓明白他的意思,再度使出“九天玄火”。這次楚南沒有再出手阻止,葉苓纖手一指,整個院子中成了一片火海,活屍們在火焰中“吱吱”怪叫,四處奔逃。但“九天玄火”威力奇大,他們沒跑出兩步就已在高溫下被瞬間燒成了灰燼。葉苓又用出感觸,找到村子裡尚存的其餘活屍,手指輕彈間,一道火焰在空中化成了一條小小的火龍,如有生命一樣破空而去,在村子裡轉了一個圈後,便已將所有活屍盡都焚化。

直到火焰熄滅,楚南纔回過了頭,雙眼盡赤,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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