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孩子……”就在我準備畫圈圈詛咒文西亞的時候,用一雙血紅眼睛看着我們這個方向的孕婦鬼突然吐出了這麼一句。
那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她的眼神就鎖定在了我的左手上。“糟糕了,好像被發現了。”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咚咚咚的越跳越快,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左手又開始隱隱的有點不聽使喚的感覺,這處境,真讓人難受。
“被,發現了又怎麼樣?”蒼月那個神經病,居然做出一副非常正經的神色向我問道。
“還能怎麼樣,被發現了,當然是會上來攻擊了!”這二貨是不是腦子進水進的越來越厲害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來問麼?
“那你還說話?你不知道說話的時候是會噴出來陽氣被鬼魂察覺的麼?你看,她都到這裡了,你還沒發現,老闆,你需要買一個附加報警設備的鬼魂雷達了,我們這麼熟,我便宜點賣給你怎麼樣?”蒼月說這,伸手往病牀那邊指了指。
我順着他指的防線一回頭,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那個孕婦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牀上下來了,跟我弄了個臉對臉,相距不過一圈的距離,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口鼻中不停的噴吐着絲絲黑氣,嘴巴越長越大,兩顆尖銳的獠牙已經從脣邊露了出來。
“媽呀!”我不由自主的尖叫了一聲,身子後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我在喊的時候,那口陽氣噴在了孕婦鬼的臉上。原本我在骨粉圈裡,她應該是看不到我的,可是這一下,似乎也是讓她找準了目標,雙手揚起就向着我的脖子掐了過來。
“砰!”在我還沒想好如何應對之前,蒼月一揚手,一道掌心雷從他的手心裡噴了出去,打在了孕婦鬼的身上,孕婦鬼立刻嚎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向後倒飛了出去,翻過病牀才勉強穩住。
“我說,老闆,你是咋的了?這個女鬼有什麼玄機,讓你這麼謹慎?給我說說,我實在沒看出來它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蒼月非常謹慎的對我說着。
額,玄機……我突然汗了一下,我爲什麼要怕她啊?當初我是和她拼了個兩敗俱傷來着,可是,那是當初啊,我現在爲毛要怕她,她不就眼睛稍微紅點麼?“沒,沒啥玄機,我……額,我沒反應過來,沒反應過來。”有點語無倫次的應對着蒼月,我總不能說我以前就有點怕她吧。
“熬——”孕婦鬼沒有說話,只是張開嘴對着我們的方向嚎叫了一聲,頓時,病房裡面一陣陰風颳起,地上撒着的那圈骨粉立刻就被吹散了,我和蒼月的身影,就這麼暴露在了孕婦鬼的眼前。
那一瞬間,我感覺左手的手背上一片火熱,“刺啦”一聲,原本被蒼月貼在上面的那張符紙居然自行燃燒了起來,燙得我直甩手。而那孕婦鬼則是死死的盯着我的左手,喉嚨中發出了野獸在進行威脅時發出的那種“吼吼”的聲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左手在腰間的刀鞘上拍了一下,妙法千五村正的刀身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是在對我做出迴應。當初,就是它陪着我面對這個孕婦鬼的,沒想到時隔半年,還是這家醫院,還是這個對手。可惜啊,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
“神火召來,火炎王陣!”左手一張,一顆火球就浮現在了我的手心之上,雖然左手的動作還是有些不順溜兒,但是這些最基本的攻擊姿勢還是能做的出來的。“去!”火球應聲而出,砸向了那個孕婦鬼,而孕婦鬼也是嚎叫一聲,雙眼紅光大盛,向着我衝了過來。
邪物對於火焰基本上都存在着畏懼,除了紅袍火鬼那種以火爲生的厲鬼外,即便凡火對它們造不成多大的傷害,鬼魂們也會很自覺的遠離。而我扔出去的靈火堆鬼魂的傷害更是毋庸置疑的。火和雷,一向都是攻擊法術中最強大的。
可是,讓任何人都沒想到的是,我的火球撞在孕婦鬼身上的時候,立刻就化作了一片散碎的流火消散開去,甚至沒能對女鬼造成一星半點的阻礙。
在我發呆的瞬間,女鬼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了我的身邊,兩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往起一拎,我只覺得脖子上一緊,雙腳瞬間離開了地面,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脖子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旁邊的姬蒼月瞪大了眼睛和我一樣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過了足有三秒鐘,他才喃喃的說出一句:“老闆,你是打算跟這個女鬼好好玩玩麼?”
玩?我玩你妹啊玩!看不懂形勢麼?又一個火球對着孕婦鬼的面部砸了過去,孕婦鬼不躲不閃,而那個火球卻如剛纔一樣的化作了流火。並且,丟出第二個火球之後,左手不受控制的感覺更加的強烈。看來火對她是沒有什麼用了。
一股青煙從胸口冒出,手握鐮刀的小詩出現在半空中,揮舞鐮刀就準備對着孕婦鬼斬下來,可是,當鐮刀斬到距離孕婦鬼只有幾寸距離的時候,小詩的身子卻發生了一陣痙攣,刀頭竟然再也斬不下去了!
脖子被掐出,說話非常的困難,腦子也有點煩悶。而那邊那個神經病又以爲我在玩,只能自救了。“太……上老君……教……我殺鬼……”極其勉強的念出這幾個字,右手捏出一個指訣,用力的戳在女鬼的鎖骨上,金光一閃,這一次女鬼再沒有像剛纔那樣毫不在乎,而是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倒飛了出去。
“噗通”一聲,我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用手一摸,溼乎乎黏糊糊的,竟然是已經被孕婦鬼的指甲掐出血來了。這玩意兒,到底是經過了怎麼樣的調理才能變成這樣?這指甲的鋒利程度已經和殭屍差不多了吧。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捂着脖子從地上爬起來,而小詩也纔像被解除了定身法一樣從空中落到了地上面。“爸爸,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砍不下去。好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不准我砍一樣。”
“我知道,我跟你差不了多少。”喘着粗氣,右手重新捏了一個法訣,火靈氣對她不管用,但是殺鬼咒很明顯還是有效的。“太上老君教我殺……嗚嗚……”一句咒語還沒念完,我的左手突然揚了起來,一把捂在我的嘴上,頓時把下半段咒文給捂了回去。
“唉,老闆,這算什麼?新玩法?還是什麼困難咒語唸誦訓練啊?”蒼月這廝,神經病犯得真不是時候,難道他就看不出來我和小詩被莫名的力量所困擾,沒辦法施展全力麼?
“唔八單,虧賴不墓(王八蛋,快來幫忙)!”我發誓,等這事兒完了我一定要狠狠抽丫的一頓,帶不帶這麼坑人的!
“刷”,一道銀光閃過,妙法千五村正自動出鞘,旋轉着向孕婦鬼斬了過去。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孕婦鬼雙眼之中紅光一暗,顯然村正帶給她的威脅感還要大過我和小詩,急忙閃身躲避。
長刀飛過了孕婦鬼的身子,卻沒有插在地上,而是幻化出了歸蝶的身形,右手向後一甩,一把長刀從她的手心鑽了出來,對着孕婦鬼的後背切了過去。“刺啦”一聲,孕婦鬼後背的衣服似乎被歸蝶的長刀劃破了,可是因爲距離的關係,並沒有對她造成致命的傷害。
也許是歸蝶那一刀帶來的心裡壓迫太大,孕婦鬼又是一聲嚎叫,做出一副臨死反撲的樣子朝着我撲了過來。
“姬蒼月!幫忙,主人和小詩是被女鬼給控制了!”歸蝶眉頭一皺,對着蒼月喊叫的同時伸出左手去抓孕婦鬼的裙子,只聽“刺啦”一聲,孕婦鬼的下半截衣裙被她一把給扯了下來,而孕婦鬼的來勢沒有一點減慢。
“額,這樣啊,老闆,你爲啥不早說啊?”蒼月用一種“你想要你就說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回頭揚起手一道掌心雷,又把那女鬼給劈得向後飛了出去。女鬼在被掌心雷劈中後身體似乎產生了麻痹,而我的左手在這個時候就像是能感應到女鬼的狀況一樣,也是一陣發麻。
“你妹的,還想控制我!”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伸到小詩的鐮刀邊,把手心對着刀尖一抹,頓時,血花飛濺,一條和斷掌紋十字交叉的血口子出現在了我的手心。然後陰氣好像不要錢一樣被我從手心中排了出來。
很長一段時間以前,我就想過把體內過多的陰煞之氣排出去,可是以前我一直走背字,也是個窮慣了的傢伙,窮鬼啊,總是有一些窮習慣。就比如到了手裡的東西,就捨不得丟掉,這陰煞之氣也是一樣,那麼久了,也沒有狠心都放出去,陰陽眼開不了,都是用牛眼淚來硬撐。今天,真是遭報應了,也罷,就當是下個決心吧!
從我手心裡噴出的陰氣,原本應該是鬆散而無序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凝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形,這就是傳說中母子之間的羈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