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聞言,左右看了一圈,風太大,雪花吹進她的眼睛,化成淚水留下來,她抹了一把臉,“我當然發現了,可就是這樣纔不能如他們的願,阿野,回部落纔是安全的!”
“我知道,可問題是我們回不了……”江牧野斜眼看向背後的追兵,他們奉命而來,肯定不會空手而歸。
“好……”阿依娜咬牙,其實她看得懂,那些人是不會讓他們回去的,“我們往聖山去,聖山不能見染血,這是大泱人都遵從的。
也速該要是敢這麼做,天神會降罪於他們!”
阿依娜握緊拳頭,聖山是大泱的聖地,不見兵戈,不能染血。但凡是違背神諭的都會受到天神降罪。
從前有部落不聽,爲了獵到更多的皮毛,私自組織隊伍進山。
結果第二年便爆發了瘟疫,部落所有人都死了,一個沒留下。
人人都說這是天神的懲罰,從那以後諱莫如深,這不成文的規定大泱男女老少都銘記於心中。
三人改變方向,迎着那座巍峨的雪山而去。
背後,也速該的追兵繼續跟隨,打頭之人黑色面巾之下露出一抹笑容,他順利完成任務,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
………
赤金尾奉命打頭,卓索手拿鐵弓,馬背上威風凜凜。
“舅舅,再往前就是聖山腳下了,父王有令,圖祿埠人不得帶兵器進入聖山。
我們……”卓索麪露難色,在圖祿埠,除了祈福求願,祭拜天神,一般幾乎沒人進山。
“放心吧,我們不進去,我讓人把獵物趕到山腳,我們就在山腳狩獵。”
曼頓勒馬,在馬背上佇立仰望這座雪山。山頂直入雲霄,山下水草豐美。
這樣的寶地,多少年來聖山都是大泱人心目中的聖地,信徒們不遠千里,三跪九叩,爲的就是來這裡叩幾個頭。
可圖祿埠人卻可以常年居住在這裡,居住在大泱的心臟。
他目光轉而變得晦澀,轉頭在卓索看不見的地方眯成一條縫。
“好吧……但是,舅舅,今天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告知我父王,否則我擔心他會生氣。”卓索覺得曼頓說的有道理,他們不進去就是了。
“這是自然。”曼頓笑着,指向山坡下的那片平地。
數十也速該人分散開衝下去,越分越散,最終消失在四面八方。
“在這裡等着吧,你會看到讓你滿意的獵物的。”曼頓下馬,雙手交疊杵着長弓,他環顧一圈,心情大好,“這裡多少年沒有戰爭了,風景這麼好,圖祿埠真是寶地。”
“確實不錯,部落靠近聖山,無人會會在這裡動兵戈,這倒是替圖祿埠省去不少戰亂。一定是天神庇佑,我們才能世代在這裡生息。”
卓索不明白曼頓的意思,但聽聞曼頓誇讚,不由得也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圖祿埠幾乎稱霸大泱中部,他很自豪,生在這樣一個強大的部落。
“可是大泱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只有銘記戰鬥,才能永遠佔據這樣的地位……霸主……多少人都想坐上這個位置。”曼頓擡起手,指了指聖山山顛,“你說那上面的風景會不會更好?”
“我沒上去過~”卓索搖搖頭,他從來沒去過聖山,他不喜歡祭拜神明,可敦說過,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神明只能保佑你身體安康,賜予不了更多,“舅舅有興趣?”
“我也沒上去過……”曼頓揮揮手,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卓索,“可那樣的巔峰,世人都不想去觸及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能有這樣一個機會,不過可惜,圍獵之後我馬上就要回也速該,這樣的機會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只要有心,沒什麼事情能夠難住舅舅。我聽母親說,舅舅和伯伯都是大泱數一數二的英雄。”卓索抓住機會,趕緊上去拍馬屁。
“哈哈哈哈……你啊!”曼頓一邊搖頭,指着卓索笑到,“你可能還不知道什麼叫做英雄,做個英雄,難啊~!”
“我求過父王,他已經答應我明年圖祿埠出征時會帶上我。
我勵志成爲舅舅這樣的人!”卓索低頭,他有信心成爲一個英雄。
“你父王答應了?”
“答應了!”卓索點頭,嘴角上揚,扎貢還是重視他的。只要他這次抓住機會,在軍隊立功,得到那些將軍們的支持,那圖祿埠未來大汗的位置就如同他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如此……也好……”曼頓想了想,慢慢點頭,大手落在卓索肩膀上,使勁拍了幾下,“也速該是你的後盾,我與你母親一奶同胞,你的事情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想做什麼,放手去做……”
“是~!謝謝舅舅!”聞言,卓索立刻欣喜若狂,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其中的重量不言而喻。
他知道舅舅和母親關係好,不過可敦又不止一個兒子。
哲裡木說起來對他地位的威脅不比博爾赤找,早之前還擔心,曼頓回更中意哲裡木,這句話便直接挑明瞭,如果自己有心爭位,也速該是站在自己背後的。
有了這樣的大勢力支持,他何嘗再需要把哲裡木放在眼裡。
想到此處,不由得暗自竊喜,喜哲裡木太蠢,推辭了舅舅的邀請,更喜剛剛自己機智,做了正確的選擇。
他面帶春風,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曼頓側目,注意到卓索的表情。在卓索看不到的地方,同樣露出一抹笑容。
也速該有野心,他們的目標可不僅僅放在東方,等開年解決碩納普剩下頑強抵抗的軍隊,那片土地便將臣服於也速該的馬蹄之下。
屆時,東方一統,他們也速該有東方城的支持,迅速做大,坐擁着數不盡的兵器,只需要修養一年,便能再次組織起大規模的戰爭。
南下,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說不定那時候,他會對圖祿埠更感興趣。
只不過在這之前,他需要牽制住這頭猛虎。
他需要一個能撥動棋局的棋子,顯然這點卓索比哲裡木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