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雪衣, 想看她到底怎麼說,豈料她話剛說完,雪衣突然單膝低頭跪在她面前, 唬得她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只聽雪衣說:“公主, 屬下是暗蘿組織的烈心, 負責尋找公主, 昨日冒犯公主,實屬無奈,望公主見諒。”
“你, 你先起來,”信寧一頭霧水, 有點不明白她的話, “你說什麼公主, 什麼組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雪衣姑娘,你把我擄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雪衣,不,現在應該稱她爲烈心了, 應聲起來, 開始跟信寧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烈心是那羅國的人, 那羅國有個組織, 裡面的人專門負責蒐集各國的情報, 資料,他們被派往各國, 以僕人,市井商販等等身份生活在各國,將打探到的情況都反饋給那羅國。而烈心就是其中一個,她化名雪衣,身處青樓煙花之地,爲的也是接觸到上層的達官貴人,從他們口中探出更多的朝中內幕。
而烈心此番來到興安朝,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這個任務不是組織下達給她的,而是她爹,確切地說,是皇帝陛下下達給她爹,而她爹又鄭重其事地將這個重任交給了她。那就是尋找公主,是的,尋找凰月公主生的公主,而不是皇子。那公主胸口上有一個胎記,信寧聽到這裡,下意識摸了摸胸口。
烈心看到她的動作,眼神柔和了一些,“公主,記得上次在布莊偶遇,你昏過去,也是我做的手腳,當時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胸口的胎記。”
信寧臉色不好,任誰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扒了衣服,醒來後知道,都會有點難堪的吧。
“可是,你會不會認錯了,胸口有胎記的人應該有不少,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我呢?”信寧心有疑惑,無父無母了這麼多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是公主,你的爹是皇帝,但是卻是敵國的皇帝,怎麼聽都有一種滑稽荒誕的感覺。
“公主,你說的不錯,胸口有胎記的很多,但是對我們暗蘿組織特有的尋香會有反應,而且脖子上顯現的不是普通的蛇形,而是鷹頭的你是唯一一個。”烈心肯定地說。
信寧已經從迷月跟印浩天口中得知自己自己會對那香有反應了,脖子上也是會有一些印記,但是她自己沒有看到過,還真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形狀,但是她知道,她現在已經對那什麼尋香沒有反應了。
“可是我現在已經對那香沒有反應了。”她本以爲烈心聽了會大吃一驚,不料,她卻露出一個“本該如此”的笑容。
“這就更加說明,你就是我們的公主了。”烈心篤定如斯,信寧接着便又聽到了一段宮廷秘聞。原來這烈心的爹本來是暗蘿組織的統領,他手下有一副統領,乃是貴妃娘娘的侄弟,一直囂張跋扈,對烈心的爹各種看不慣,一直想取而代之。
十幾年前皇上唯一的一位皇子在將要參加祭祀大典的時候突然失蹤,皇上大怒,下令宮中到處尋找。與此同時,烈心的爹也被皇帝秘密召見,他怕這次是事是宮中之人所爲,所以讓烈心爹烈耿秘密暗中進行尋找,同時調查真兇。烈耿尋找之下,發現那副統領行爲怪異,暗中跟蹤,發現小皇子確實是他藏了起來,不僅如此,他還給小皇子做了暗蘿組織的印記,只是這印記不是蛇,而是蛇的死對頭,雄鷹。所幸,用的藥水分量輕,也就是說,這印記只能顯現幾次,之後變回徹底消失,再不受尋香的影響。
烈耿想到幾天後是祭祀,怕是有人想要小皇子當場聞香露出脖子上的雄鷹頭印記,而被視爲不祥災星。這樣的計謀不是副統領那個腦子能想出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宮裡的那位貴妃娘娘。烈耿想將小皇子帶走,但是被副統領發現,兩個人打了起來,最後烈耿負傷還是將小皇子帶了出來。
但是他遭到了追殺,後來遇到了興安朝的吳將軍,那吳將軍直言是凰月公主召他來,保護皇子,他當時已經身負重傷,無法保護小皇子,吳將軍又是一位可以正直仁義的將領,再加上他又拿出了凰月公主的出宮令牌,烈耿便將皇子託付給了他。
烈耿躲了起來,後來發現暗蘿組織宣佈廢除了他的統領之職,而他與皇上也無法聯絡,聽聞宮中那位凰月公主因皇子丟失而發瘋,吳將軍被冠以偷竊那羅國皇子的賊子,被興安朝的皇帝革除了爵位,判了死刑。他知道宮裡一定出了事,吳將軍那裡也是,但是他實在傷得太重,在牀上躺了足足一年,才重新站了起來。
他自己進不來宮,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兒,他將自己的女兒培養得十分優秀,最後通過熟人之手把女兒送進了暗蘿組織。這之後烈心便萬分小心利用職務之便去靠近過皇帝的居所,見過幾次皇帝,但是皇帝的精神明顯不是特別好,有時候還特別糊塗,她將這個情況告訴烈耿。烈耿一聽,有些疑惑,當初皇帝是身體可是健壯,怎麼可能只十幾年便如古稀老人。
烈心偷偷將皇帝的吃食帶出宮,從裡面查出了一種□□,可以模糊人的意識,兩個人都斷定,只有皇上能吃到解藥或是不再吃這種□□,便可以恢復清醒。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烈心不間斷地努力之下,皇帝終於有一天清醒了,烈心便長話短說,皇帝腦子一時還有些遲滯,便交代了她兩件事,一是要找公主,就是丟失的皇子,二是秘密聯絡可信的大臣,適時救出皇上。
此後,烈心便被派往興安朝,而烈耿留在那羅國,則是想方設法弄清楚到底朝中對皇帝而不是對太后,對貴妃忠心的到底是哪些人。
“所以公主,你脖子的印記現在沒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是在含春苑,你跟那個郡主打翻我的尋香瓶,她聞了沒反應,反倒是你,脖子上露出了鷹形印記,所以我後來纔會去檢查你有沒有胎記,還讓迷月再次試你。而且,皇上也說了,他讓我尋的是公主,不是皇子,這件事不會有假。至於爲什麼當初的皇子會變爲公主,恐怕只有見了皇上才知道了。”烈心將一切事都告訴了信寧,信寧半信半疑,烈心卻不能讓她再退後了。
“公主,你不要猶豫了,我知道你在相府生活了那麼久,乍聽這些可能一時接受不了,可你要知道,你是我們那羅的公主,那宮裡等着見你的是你的父王,你的母妃。他們還在等着你,而且如果我們將陛下救了出來,重新執掌朝政大權,那麼那羅國跟興安朝的這場仗就不必再打了。”
“不用打仗?是真的嗎?”信寧急切地問,烈心突然想起來那信寧心心念唸的印浩天正是被派去了戰場,“正是,公主,。不用打仗,那麼印公子便不用冒險上戰場。你想,現在朝中是太后跟貴妃在把持朝政,想要侵佔興安朝的也是她們。陛下在位的時候,兩國可是一直交好,所以有互市,有聯姻,你的出生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烈心看信寧最關心的果然是印浩天,所幸將他也搬了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浩天就沒有危險了,而且看烈心說的這麼篤定,難道自己真的會是那羅國的公主,那皇上還被困宮中,他有可能是自己的爹呢。信寧想了又想,反正她現在被烈心帶在身邊,自己估計就是想跑也沒辦法,不如就先按她說的做,也許自己真的能找到爹孃呢。
就這樣,烈心一路上帶着信寧回到了那羅國,而相府里正爲丟了一個信寧而忙亂,印浩雲派出許多人出去找,到處都找不到。他也懷疑大夫人和老太太,但是查了她們身邊的人都是沒有問題。他去博文園,裡面倒是有個小丫鬟知道信寧去了哪裡,她支支吾吾告訴了印浩雲。
印浩雲帶人出了迷月的家,她的家人是知道信寧的,但是那日並沒有見到信寧。印浩雲直覺或許能從迷月那裡知道些什麼,便又去了大牢,迷月聽說信寧失蹤,心神大亂,非常內疚,印浩雲趁機問出了有那羅國奸細對信寧特別在意的事。忍不住想,這信寧難道是被那羅國的人給劫走了。
但是大家都很一致地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印浩天,實在是怕他不知輕重要回來,也怕他聽了心神不寧在戰場上分神受傷。只是還在派人去找罷了,大夫人是不怎麼在意的,這府裡現在也就印浩雲對信寧的事最上心。
可憐的印浩天,一直被矇在鼓裡,連媳婦被別人擄走了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