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寸高的青石條只能起到阻車的功能，對於行人，卻沒有什麼妨礙，除非那些瞎了眼的，非要往石頭上絆的蠢貨。
不過很不巧，這樣的蠢貨，如今在蕭寒的面前就有一隻。
“蕭侯您來……啊！撲通！！！”
“哎呀，劉掌櫃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們兩個還傻站着幹嘛？還不趕緊把他扶起來？”
望着前頭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的肥胖身影，還保持伸懶腰姿勢的蕭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嘴角抽搐了兩下，這纔有些不太情願的招呼小東和愣子上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呼呼……多謝蕭侯！”
終於，經過小東和愣子連拉帶拽的一番努力，好不容易纔把摔得七葷八素的肥胖男子給扶了起來，而該男子站穩身子後，也顧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塵，先朝着蕭寒拱拱手，紅着臉說道：“剛剛看到蕭侯太激動了，忘了這些該死的破石頭了！”
“哎呀，劉掌櫃真是多禮了！”蕭寒同樣拱了拱手，不過眼中的嫌棄之色卻一閃而逝。
只是，雖然他心中一直不喜此人，尤其是不喜此人那癡肥的身形。
但想到他背後的那位存在，蕭寒還是很好的將自己的厭惡隱藏了起來，很快就改換成了一副關切的模樣繼續問道：“怎麼樣，剛剛沒摔傷吧？要是因爲我摔傷了，那這銀行的損失可就大了！”
“哈哈，沒事，沒事！”被稱爲劉掌櫃的肥胖男子被蕭寒說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只見他大氣的一甩手，像是極高興般的哈哈笑道：“我肉厚，扛摔！蕭侯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蕭寒聞言，臉上再次掛起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實在是有些敷衍！
如此敷衍的乾笑了兩聲，蕭寒又想起什麼一般，伸手指了指前面，開口問道：“對了，今日銀行發行債券這麼大的事，劉掌櫃不坐鎮店裡，怎麼來到後面了？”
“您說這事？”那劉掌櫃好像總是一副開心的模樣，聽到蕭寒這麼說，更是再次得意的哈哈大笑：“蕭侯您這就有所不知了，今日咱這銀行實在是大大的露臉！
那些從宮裡剛送來的票據，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上，就被人搶購一空！順道咱們的庫房也被堆滿了！
在下就趕緊讓人通知宮裡，趕緊給送新的票據，順道派車把銀錢拉走！這不，我剛剛就是抽了個空，想跑來到後面看看，看宮裡的車什麼時候才能到。”
“哦？這批債券這麼快就發出去了？”
雖然，蕭寒早就從紫衣口中得知此事，但是看到劉掌櫃得意洋洋的模樣，還是忍着麻煩，又重問了一遍。
“是啊！”
或許是蕭寒的這句問話，正點在了劉掌櫃的癢處，興奮的他連同那四五層的下巴都在顫抖：“在下當初就猜到這買賣一定好做，但是沒想到這麼好做！
這不，今日開門只讓準備了五十萬貫的債券，沒想到連口氣都沒喘完，就被人一搶而光！在下見狀，馬上讓人飛奔回宮，讓人再取了一百萬貫券來！”
“一百萬貫？”
聽到這個數字，饒是蕭寒早就有些心理預期，但是還是不免一陣心神搖曳！
要知道，在前些年，大唐一年的稅收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千萬貫！也就是到了這兩年，才堪堪到了三千萬貫！
並且，這裡的三千萬貫，還只是一個停留在紙面上的數字！
整個大唐，所有的支出，都要從這三千萬貫裡面出！
不論是官員的俸祿，軍隊的軍餉，亦或者地方救災，修河堤的錢，都涵蓋在這三千萬貫之內，等去掉這些，真落到國庫裡的，估計連一百萬貫都沒有！
而現在，只是一天！不，只是一上午，一早晨的功夫，銀行這裡就聚集了國庫一年的收入！
這麼誇張的事情，估計連小李子聽了，也要震驚莫名吧？
實際上，蕭寒猜的確實沒錯。
當劉掌櫃緊急請求清運銀錢，加派債券的消息傳到宮中後，小李子和長孫這對天底下最大的地主婆確實是被驚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好在，作爲一國之君，小李子的氣度胸懷還是有的，在短暫的失神過後，他立刻叫停了欣喜若歡的少府監監正。
“這些錢並不是大風颳來的，也不是拿了就不需要還的！朕計算過了，如果有個五百萬貫，應當應當就能度過今年的難關！”
強行壓下心頭那個欠債不還的罪惡念頭，李世民緩緩開口，一字一句的對少府監監正說道：“所以，此債券絕對不能無休止的發行下去！
你下去，讓人再帶五十萬貫去銀行，順道告訴銀行裡的人，以後每天只有五十萬貫發行！且每人每家，最多隻能認購十萬貫！等五百萬貫發行結束，就暫時停止發行該券！”
“啊？”那興奮的嘴巴都快掉下來的少府監監正聽了皇帝的話，立刻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直到身旁其他的官員暗地裡踢了他一腳，他這才反應過來。
“只發行五百萬貫？”直勾勾的看着李世民，少府監監正這時候，也顧不得窺視龍顏的不敬之罪了，急切的開口說道：“可奴才看了信，光長安城裡的那些人，就能吃下三百萬不止，要是再加其他人，一千萬貫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千萬貫？一千萬貫不用還的麼？”
李世民長出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但是那微微顫抖的眼皮，卻暴露了他此時心中激動的心情。
說實話，如果不是當初蕭寒跟他說過信用體系崩塌所能帶來的後果，他真的想跟少府監監正說的那樣，發行他一千萬貫，甚至兩千萬貫！
反正，自己只是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紙片片而已，等到了下一年還錢的時候，再用下一年賣的債券抵就是了！
拆了東牆補西牆，最後拆不完了，賴賬也不是不能做的！
不過，也正是當初蕭寒給他打的那劑預防針，才使得李世民現在還能保持冷靜的頭腦，不至於做出抱憾終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