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聖城之殤

“我去,你們的速度也太慢了,再來遲一點我這第三大隊就該報廢在這該死的沙漠當中了。”李三兒看着身邊那些受傷和陣亡的飛鷹旅戰士,臉色黯然。要知道飛鷹旅的戰士可都是從天策軍全軍當中選拔出來的精英,屬於萬中無一的兵王,幾乎每一位飛鷹旅戰士都有着自己獨特的特長,各項技戰術水平比起天策軍的基層軍官還要強悍,每損失一位都讓李三兒心疼得直哆嗦,此刻居然第三大隊傷亡過半,其中還有百餘名將士直接陣亡,這讓他如何高興得起來。

“李將軍請放心,我隨軍大夫都在這裡,還帶來了特意能夠治療米尼彈創傷的藥品,絕對不會放棄一個飛鷹旅的兄弟的。”戰場的慘烈讓龐令明這位不太熟悉飛鷹旅的將軍覺得頭皮發麻,一千餘人居然在此地抵擋對方近兩萬人持續不斷大半個時辰的攻擊,居然只是傷亡數百人,這樣的戰鬥力讓他在自愧不如的同時也對李三兒所在的第三大隊所有人升起了弄弄的敬意,所以幾乎是一刻不停的召喚隨軍醫生前來給那些受傷的將士醫治。

“將軍,你還是馬上分兵追回去保護商隊吧,畢竟那可是暗衛的兄弟們潛伏半年多加上我這數百兄弟的性命才換回來的財富,絕對不容有失。”李三兒此時收拾好心情之後馬上讓龐令明分兵回去保護商隊,暗衛花費了那麼大代價加上自己手上這數百兄弟的死傷如果此時再次有失的話那就真的對不起自己這一番辛苦了。龐令明雖然已經是安西兵團的副總制,而李三兒只是飛鷹旅的大隊長,但是他本身就有秦空給的來自總參的授權,加上龐令明對於李三兒的敬意,所以龐令明緊急派人返回沿途護送商隊急返帝國邊境。

“也不知道此時的耶路撒冷城會是怎麼樣。”龐令明分兵一半緊急返回之後和李三兒站在一起嘆息道。他是領兵將領,自然知道總參和指揮部那邊在耶路撒冷是如何謀劃的,所以此時纔會感慨道。

“再亂也不會和我們有關。耶路撒冷那邊夾雜了太多的謀劃和算計,不光牽扯到兩大帝國的爭奪,還有天主教和天方教兩方的明爭暗鬥,各方勢力後手是接連不斷。就算是我們不鼓動十字軍過來,這個炸藥包遲早都會被點爆,到時候效果都一樣,而且說不定還會更大。”飛鷹旅是和暗衛全程參與這件事的,甚至還因爲被秦空派遣過來執行任務,李三兒知道的內情更多,所以聞言搖了搖頭。

不過雖然李三兒心有準備,但是李三兒這邊和龐令明準備班師回去的時候,耶路撒冷城真的成了人間地獄,十字軍在擊潰了城中的抵抗勢力之後,就開始了全城範圍內的進行洗劫。無數的店鋪和城堡被強行砸開,金銀財寶被搶劫一空,無數百姓被亂兵直接斬殺,那些女子更是成了亂世之中最大的犧牲品。人性的醜惡在這一刻得到最大的綻放,光是後來十字軍自己估計,耶路撒冷一戰死在他們屠刀之下的百姓就達數萬人之多,被強姦的女人更是難以計數,無數的金銀財寶被搶劫的同時,事後那些已經放開手腳沒人約束的士兵更是一把火差點燒掉了半個耶路撒冷城。滾滾濃煙和濃濃的烈火甚至幾天之後都尚未熄滅,耶路撒冷近千年的精華一朝之間被燒成白地。殺紅了眼的十字軍士兵甚至連天主教教會的教廷和教會都沒有放過,城內三大教堂被燒掉兩個,無數尚未沒有搬入地下寶庫的藝術品被付之一炬。

事實上如果光是十字軍一家在行惡的話耶路撒冷倒也沒有那麼大的損失,在禍亂一起的時候城內禍害百姓的可不光是十字軍一家。光靠十字軍一家數萬人的兵力就算是全部撒丫子搶劫又能禍害多大範圍呢,實際上撐破之際,城內的混亂比起外敵帶來的災難要更大,城內天主教的勢力原本以爲十字軍至少不會對自家的教廷和教衆撒火,所以直接率衆開始攻擊天方教和猶太教在城內的勢力,雙方發生混戰的同時死傷慘重,白白削弱了耶路撒冷城本身的守備力量,而且他們禍害的程度比起十字軍來要更勝一籌,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地頭蛇更清楚城內的情況,那些平日裡高人一等的貴族和主教在這場混亂當中成了最大的犧牲品,無數的貴族成員被擊殺,大量的財產也搶,甚至而言在最開始的時候十字軍尚未觸碰這些隱藏的勢力結果被這些帶路黨給翻了出來,這樣一來禍害的程度被迅速放大,十字軍殺順了手之後更是見人就搶,所以等到亂兵衝入天主教居住區和教堂的時候這股子殺勁就再也控制不住,尤其是那高聳入雲的教堂和無數金光閃閃的裝飾在這幫人眼中就是無數的財富,所以大劫之下就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而且因爲天主教本身的大部分教徒都被召喚去鎮壓天方教和猶太教去了,等於整個居住區都是一片空虛,十字軍進入之後根本就沒有遇到一點抵抗,災難擴散的程度更加更加無人可制,等到後來十字軍高層入城的時候兩座宏偉無比地位甚至可比教皇所居之所的大教堂已經是濃煙滾滾,再也無法控制。

而在這場動亂當中,猶太教在最開始的時間裡被天方教和天主教聯手絞殺差點被斬殺殆盡。猶太教本身就是發源於耶路撒冷,所以其根基也在此地,經此一亂之後更是元氣大傷,其餘散落在其他各地的猶太族人更是從此失去了根基之所,成了徹底的流浪民族。

這個消息在隨後傳回長安被李玄清知道之後,忍不住愣了愣,按照後世記載,此時的猶太人民族的概念尚未形成,甚至猶太教也都只是在萌芽狀態,並沒有和另外兩大宗教一樣形成了明確的宗教理念,而此番因爲自己的出現十字軍提前數百年出現並且攻陷耶路撒冷聖城,這算是徹底將猶太人逼到了死角當中,甚至這個後世世界的民族有可能都沒有就此失去其民族特性了。不過李玄清是事後得知而且他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猶太人或者猶太教在這場提前了千年的民族角逐中本來就沒有其多少地位和掙扎的餘地,失去了他們也無法改變整個泰西的大勢進程。自己一手製定的大策略現如今已經到了開花綻放的時刻了,不論是誰都無法阻擋這淘淘大勢一路往前。

不過在此時,耶路撒冷那淒厲的慘嚎還在繼續,悲劇還在一出又一出的戰火當中繼續瀰漫,不論是十字軍還是因爲後續援軍意外被李三兒等人擊退的天方教徒此時都已經無法抽身世外,在拼死抵擋十字軍對天方教居住區和清真寺的衝擊的同時,這些人還需要抽出人手去加快將城內的人員和財寶運往城外和地庫。此時的天方教才率先反應過來,原本隱秘之極的地庫居然被人盜竊一空,裡面天方教百年的積累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麼大的消息甚至一度讓前線抵抗十字軍衝擊的天方教教宗差點崩潰,居然有人玩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而且還在衆方勢力的衆目睽睽之下。這個消息在天方教內部掀起軒然大波的同時也飛速傳到了其他地方,隨後很短的時間內天主教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他們的地庫也被盜竊一空,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樣驚悚的消息在充滿了血與火、罪與罰的耶路撒冷傳播的速度顯得更快,甚至那些十字軍的高層都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這讓他們火冒三丈的同時隱隱然開始感覺到自己有一種被人當棋子的感覺。但是在隨後這種感覺他們就再也顧不上了。因爲這個消息不僅僅他們這些高層知道了,就連最底層的士兵也知道了,這一下更加激起了這些士兵的憤怒,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城池,居然被人搶走了最肥美的一塊肥肉,這還如何忍得住?原來鬧了半天自己搶來的這些纔是九牛一毛而已。當大部分士兵都怒火熊熊的開始將矛頭轉向其他百姓身上的時候,更大在的災難和廝殺降臨在耶路撒冷城內,無數的十字軍士兵開始瘋狂的屠殺百姓搜刮錢財,而且這一次幾乎所有的士兵都不再區分哪些是天主教徒哪些是異教徒,在他們面前都是待宰之人和明晃晃的財寶。

當大屠殺再次降臨在耶路撒冷的時候,已經反應過來甚至可以說清醒過來的城內天方教和天主教的教宗開始不約而同的開始下令反擊,無數的教徒開始拿起武器反擊十字軍的屠殺,雙方在城內甚至捉對廝殺。而夾在其中的猶太教和貧民區成了這場反覆廝殺的殉葬品,事實上在隨後的幾天裡,當天方教的援軍入城強行將十字軍趕出城外的時候,整個耶路撒冷城都沉浸在一片濃烈的血腥之中,無數的屍體遍佈城內,血流成河,整個城內的人口甚至都因此銳減。

整個耶路撒冷之亂整整持續了五天時間,等到天方教第二路援軍也就是大食帝國的正規軍團開過來的時候,才強行將十字軍趕出了城外,上方在城外展開對峙,並隨後發生大戰。十字軍雖然在城內屠殺平民百姓如狼似虎但是在大食帝國正規軍面前卻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被騎兵軍團反覆衝擊數次之後徹底崩潰,大部人馬被就地全部斬殺。只有波羅手下的部分人按照之前秦空給他規劃好的路線往北一路撤到中亞細亞半島邊緣才停住腳。不過讓波羅比較意外的是隨同自己一起逃出來的居然還有高盧的幾名大主教。不過此時波羅看着自己手下垂頭喪氣的不到千名手下心裡暗暗發愁該如何完成秦空交代的下一步計劃,而且暫時又和秦空等暗衛失去了聯繫,所以只能暫時停兵,並且開始打探耶路撒冷那邊的消息,同時派人去拜占庭通報消息。

而大食帝國軍隊在收復耶路撒冷之後卻欲哭無淚,不僅僅城內各個教宗的千年積蓄就此消失不見,而且城內百姓也因此慘遭屠戮,無數人員被殺讓大食帝國的這個後手因此黯然失色。原本按照大食帝國的打算,在十字軍進入耶路撒冷的時候,天方教這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朝天方城和巴格達求援,然後僞裝成教衆的正規軍就可以藉此開進城去,趁着十字軍在前面掃清障礙,自己進出收拾局面,從而一舉將這個聖城掌握在大食帝國手中,將城內的教宗都控制在天方教麾下,這樣一來就可以讓耶路撒冷聖城之內的天主教的勢力成爲自己的附庸,在後續和大秦帝國的爭鬥中提前一步佔據絕對的優勢。但是沒想到的是自己派遣過來的第一路援軍居然被人莫名其妙的擊潰了,導致的結果就是城內的天方教勢力無法控制局面,而十字軍的行爲根本就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而且在得知寶藏消失不見之後十字軍兇性大發,從而釀成了今日這種尷尬的局面發生。

這場聖城之殤表面看起來是十字軍東進造成的無邊殺孽,但是深層次不論是天主教還是天方教都有自己的考量和後手。天方教自然是李代桃僵準備藉此一舉控制住聖城。而天主教則想着藉助十字軍的力量壓倒城內的天方教,將聖城變成一顆釘子釘在地中海東岸,只要十字軍能夠站住腳,那麼身在後方的教廷就能夠號召整個泰西的天主教徒前來進行聖戰,從而擴充教宗在泰西的影響力。要知道在大秦那邊教廷的影響力雖然大,但是神權卻始終沒有君權大,不像是之前泰西西部那些散亂的王國那邊神權可以通行各國,比起君權還要強。甚至在教廷的最高層心目中,此次十字軍東征是藉此機會組建教會武裝最好的機會。但是沒想到的是最後陰錯陽差最後造成了最後聖城被毀的慘劇發生。

在這場混亂和災難當中,大唐自然是佔了便宜,火中取栗,依靠着秦空和玄影衛的佈局以及飛鷹旅強悍的戰鬥力,成了最大的贏家,大量的財富補充帝國國庫之後必然會帶來國力的飛速上揚,李玄清的謀劃也就隨之往前前進一大步。

而唯一最大的輸家就是那些底層百姓和猶太教了,這個纔剛剛萌發的宗教和那些手足無依的百姓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場後手頻發的亂局當中保全自己,更何況由十字軍開啓的殺戮從一開始到結束根本就沒停住。這場災難由此也引發了整個泰西局勢發生了驚天鉅變,無數已經謀劃好或者沒有謀劃的變局都由此開始驟然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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