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寇仲的這聲可不白叫, 雪鳶將前幾日石之軒送的一個小珠似的球用力朝城門口射去。

“噴!”城門口將士受到影響,倒地不起,寇仲見此機會闖門衝出。

雪鳶和侯希白分別截住騎馬的將士, 劫馬一起衝出城門。

豪雨像瀑布般朝大地無情的鞭打肆虐, 光明和黑暗交替地將天地吞沒, 閃亮時令人睜目如盲, 黑暗時對面不見人影, 龍泉城外只有震耳欲聾的可怕霹靂聲和滂沱風雨的吵音。三人往草原逃去,

雪鳶和侯希白合力將伏難陀的功力化去,沒想到此人武功這般高強, 若不合兩人之力恐怕很難對付,雪鳶感覺不對勁, 寇仲的馬怎麼越跑越慢。

“仲兄, 你的馬被那拜紫亭下慢性毒藥了。”侯希白見馬的眼耳口鼻還滲出血絲。

“沒錯, 卑鄙小人啊!”寇仲最後只能狠下心,從馬背翻下, 同時一指刺向馬股,自己則往旁奔出。

“仲兄!”

“快看,你的馬回來了。”雪鳶回頭,看見寇仲的馬原本直奔,卻突然迴轉往寇仲方向而來, 可見此馬護主心切。

寇仲回頭一看, 只能搖頭苦嘆, 翻身再上馬背, 哈哈笑道:“好馬兒, 大家就死在一塊兒吧!”

“什麼死一塊兒,你可要好好活着的。”雪鳶怒斥。

“是, 我們都不會死。”寇仲眼神看向丘坡,驀地丘坡上現出大羣戰士,於馬上彎弓搭箭,朝他的方向瞄準。“越克蓬!”

寇仲顯然認識他們,三人衝上丘坡。百箭齊越,越過寇仲他們頭頂穿透狂瀉下來的傾盤大雨,往拜紫亭領導的大軍勁疾灑去。

看着拜紫亭一方不敢推進,慌忙後撤,留下滿地人骸馬屍。雪鳶不是沒見過,前世也聽過戰爭的殘酷,在帶到蒙古大營時,也看見不少的士兵,打仗時刀劍無眼,屍橫滿地的場景應該就是現在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寇仲爲雙方引介後,沒多久雪鳶發現漫天風雨中,三道人影朝他們奔來。

“那不是徐子陵麼?”雪鳶第一眼看見的是追師妃暄離去的徐子陵,寇仲大喊一聲,歡欣若狂的朝來人奔下丘坡去。

徐子陵拍拍另一個人的肩頭,朝寇仲他們這邊走來,以突厥話低聲道:“勿要大驚小怪,陰兄弟有命,不得傷損宗御待長半根毫毛。”

除寇仲外,衆皆露出錯愕神色,隨後攻打寇仲他們想好制敵先擄船之法,雪鳶和侯希白只是遠遠跟着,寇仲說雪鳶爲女子,不曾涉及戰爭,還是讓他們二人不要跟隨。

雪鳶看着遠處的戰場,不知不覺想起了娘曾和自己說的三十六計詩,脫口而出:

金玉檀公策,藉以擒劫賊,魚蛇海間笑,羊虎桃桑隔,樹暗走癡故,釜空苦遠客,屋樑有美屍,擊魏連伐虢。

“雪鳶所爲何意?”侯希白隱約間覺得雪鳶所說,似詩但卻蘊藏深意。

“三十六計。”

“三十六計?”侯希白雖明白是計策,但卻不知何來,曾聽說師母善於用計,莫非雪鳶所說是師母教的。

“打仗必備之良計。”娘是這麼說的,打仗第一有個好的將軍領導,第二就是將三十六計用於戰爭定能事半功倍,只是雪鳶心中還有一套兵法不曾說。

“雪鳶的意思是想做仲兄的女軍師。”侯希白看着前方的廝殺說。

“纔不,只能必要時幫幫他,我準備將這些計策教給他罷了,做軍師很累的。”雪鳶只想盡力讓寇仲贏,可是歷史又怎麼可能改變的了,順其自然吧!

攻奪戰來得突然,完結得迅速,留下遍地的死傷人馬。雪鳶和侯希白來到碼頭一座系扎船纜邊,看見寇仲陪徐子陵凝望睽違已久的大海洋,兩人正在說着什麼,跋鋒寒走到兩人身後也一起說話,聽到他們所有的話,寇仲說將來若他伏屍洛陽,讓徐子陵記得他的骸骨問李世民要回來,葬在傅君婥所葬的山谷內,讓他乖乖的爲傅君婥作伴。

雪鳶皺眉走了過去,“你不會死的。”歷史上沒有寇仲,雪鳶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可是自己也不會就這麼看着他死。

“那就借雪鳶師姐的吉言。”寇仲笑道。

“雪鳶,祝玉妍呢?師傅和石之軒他們......?”徐子陵想起自己去追師妃暄,並不知道後面的結果,祝玉妍是不是死了。

“祝玉妍命不長了,她後來去追我娘,至於我爹也離開了。不過,娘和爹有一個約定......”雪鳶將莫心然和石之軒的約定說出。

“什麼?師傅居然這麼肯定李世民能贏,這下我的希望不少了。”寇仲聽了失望地叫道。

“所以你必須贏。”雪鳶其實也和娘有同樣的想法,但是自己還是比較希望爹可以和娘在一起。看見寇仲失望地神情,雪鳶嚴肅的說。

“必須?”寇仲疑惑地表情看着雪鳶。

“是呀!仲兄,你必須贏,石師從來沒有輸過,如果你敗了,就算李世民沒殺你,很可能石師不會放過你。”侯希白肯定的回答。

“沒辦法!仲少,師傅輸了不一定殺你,石之軒現在很厲害,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徐子陵點頭,看向寇仲。

跋鋒寒道:“沒想到你們一個會是石之軒的徒弟,一個是石之軒的女兒。”

侯希白笑道:“是石師的徒弟就不可結交朋友了麼?”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認識你跋大哥時,連自己爹是誰都不知道!師妃暄她沒和子陵一起麼?”雪鳶沒忘記當時徐子陵離開的原因。

“沒有,她回慈航靜齋了。”徐子陵一臉失落的表情。“雪鳶,希白兄,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雪鳶和侯希白點頭表示同意,寇仲和跋鋒寒很好奇地看着徐子陵。

“不要將那件事告訴青璇,妃暄也是希望你們不要說。”徐子陵良久才說出。

“可以,但是卻不能肯定青璇自己會不會發現。”雪鳶明白徐子陵的意思,對於師妃暄來說這個身世難以接受,更何況是石青璇,自己一直恨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爹,自己的娘是生下她是用來綁住這個男人不做有害慈航靜齋的事。

“只要石之軒不說,她就不會發現,謝謝。”徐子陵其實也沒想到,自己會對她們兩姐妹都懷有異樣的情感,妃暄以慈航靜齋爲由離開,還讓自己好好照顧青璇。

“陵少,可以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寇仲開口問。

“不能說。”徐子陵堅定地回答。

寇仲便不再問,瞭解子陵的性子,不想多說之事,你怎麼問也問不出個結果來。

突然一陣蹄聲從西方迅快接近,寇仲循聲望去,一震道:“比拜紫亭更難應付的人來哩!我的娘!”

雪鳶見來人是傅君嬙和一個不認識的人,隨後寇仲他們走了過去,雪鳶這是第二次見到傅君嬙,第一次並沒有仔細去看她,一邊細意欣賞她的容貌神態,邊道:“希白的美人扇上多了個,就是她啊!”

“雪鳶。”侯希白沒想雪鳶竟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事,暗道糟糕。

“脾氣太大了。”雪鳶對於她剛纔叫寇仲、徐子陵你們滾過來這話,覺得這個女子真的很囂張,她師傅見了娘都還要客氣對待,哪容的她這般叫人,叫的可是自己的師弟啊!

“你說什麼?”傅君嬙和寇仲他們說的差不多了,聽見雪鳶說的話,生氣地瞪着雪鳶。

“你不是聽到了麼。”雪鳶不以爲然。

“你是什麼人,敢這般說話。”傅君嬙含怒說出。

寇仲見之,暗道不好,忙解釋說:“傅姑娘,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雪鳶她沒有要說你。”

“仲少,你可別亂說,我就那個意思。”雪鳶只是實話實說,再對傅君嬙說道:“就算你師傅在此,我也這麼說。你師傅沒教你對人禮貌點,你要改改纔好,不然沒人喜歡的。”看見傅君嬙生氣的模樣,雪鳶想起了郭芙。

“我有沒有人喜歡,不關你的事!我師傅纔不會說我的。”傅君嬙沒想到雪鳶居然要自己禮貌點,還說沒人喜歡,想到這看了看寇仲。

“生氣不好,容易變老。”雪鳶溫柔地一笑,娘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你......”傅君嬙神色非常難看至極,擡手指着雪鳶,最後還是放下。也不知道爲什麼一開始對她說話不善,大概是她可以跟在寇仲身邊吧!可她偏偏對自己微笑,自己怎麼也不好再發怒讓人看笑話。

傅君嬙飛身上馬,怒容忽斂,笑吟吟道:“寇少帥啊!我們就走着瞧,你們欠我們的,終有一天我們會要你兩人本利歸還。”

“雪鳶,你剛纔真厲害,把傅君嬙說的無法開口。”接着,寇仲向徐子陵無奈嘆道。“哎!與傅採林的仇結定哩!”

“我說的是事實,她不愛聽罷了。”雪鳶覺得自己沒說錯話,娘曾教導自己和人說話一定要溫和帶笑,別人再生氣也不會打笑臉人,寇仲幹什麼一臉崇拜的模樣。

跋鋒寒來到兩人旁,目光追着變成兩個小點的傅君嬙和金正宗,笑道:“如何能在奕劍大師的劍下保持不勝不敗,恐怕要比擊敗他更困難,這會是對兩位的最大考驗。”

“仲兄的敵手都很強。”侯希白搖着扇說。

“你們就別挖苦我了,大家兄弟嘛!”寇仲啞然失笑道。

“若你真敗在傅採林之手,我會幫你求情的,他再怎麼說也要給我娘幾分薄面。”雪鳶笑了笑。

寇仲對於雪鳶的話有些驚訝:“給師傅薄面?”其他幾人也看向雪鳶。

“我只能說傅採林還欠娘一個要求。”雪鳶只說這麼多,不再細說,娘說有些事只要知道答案就行,不要強求過程,更何況是一位宗師最落魄的時候。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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