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愚聞言隨即便摸着陰暗處與李珩一同向小曲外逃去。
二人方纔穿過小曲岔口,便見岔路兩側幾人凌厲身影向小曲中趕去,也只是這一瞥只間,二人便知這幾人身手不弱,那幾人沿牆頭疾步向那蘭桂坊行去。
隨後便見那蘭桂坊大門開啓,內裡一人與幾人交談一番。便又閉了大門。
那幾人隨即向小曲岔路追來。
不由李珩及林笑愚二人多想,當即循小曲岔路向鐺斧行逃去。
或許本隱藏於原處是好的,恰是二人轉身逃竄,當即便引來那幾人注意,幾人隨即向岔路追來。
“嗖”“嗖”“嗖”一連數只暗針向李珩及林笑愚二人射來,二人急忙靈巧躲過。
也就是輾轉之間的功夫,身後追來幾人,已然向二人逼近數丈,二人相視一眼,翻越矮牆,越入身側院內,隨即繞至院內屋後,又躍出院牆。
雖只是一院之隔,可這院牆外,卻已然是多了許多商旅行人,二人正鬆了口氣,卻忽的聽聞身後一聲嘯響,這方纔還是人頭攢動的小曲當中,頃刻間紛紛涌入小曲兩側商肆之內,這小曲當中李珩與林笑愚二人身影登時暴露無遺。
二人見眼前這狀況也是微愣,林笑愚當即看向李珩,李珩隨即點頭示意,二人隨即錯開身形使出一招燕子抄水,登時與身後之人拉開間距,復又混入前方另一處小曲熙攘人羣中。
身後追來幾人,顯然未料及這二人輕功竟是如此卓絕,一時也是心中一陣懊惱,不過懊惱歸懊惱,可這追逐的步伐卻不曾減慢。
隨着陣陣嘯聲,幾人所經小曲,皆是人羣疏散,僅片刻功夫,這聽聞嘯聲的小曲便是幾近空曠。李珩與林笑愚二人亦是想擠進人羣中去,可這街邊商肆之中過往行商客旅卻是將整條小曲已然擠滿,說是擠滿,卻也並不是那般擁擠,只是似乎各自都有站位一般,容不下多一人的加入。
二人心中一陣慌亂,腳下的步伐愈加迅疾,行至眼前小曲岔路之時,卻忽然被兩隻手臂將二人硬生生扯停了下來,隨後便被那兩隻手臂拉入人羣中。
二人未及反應,正欲出手相向,卻遭那兩隻手臂一把按下,李珩擡頭看向眼前,赫然正是那老前輩顧酒郎,見顧酒郎示意二人噤聲,李珩當即將林笑愚攔下。
隨着嘯聲漸進,小曲中便是當即沒了行人,而這嘯聲過後,街邊行人便又恢復往常一般,紛紛涌入小曲之中,繼續着方纔的交易。
見這小曲中恢復如常,李珩當即拱手向顧酒郎行禮道:“多謝顧酒郎前輩出手搭救。”
林笑愚聽聞李珩之言,當即愣住,也只一剎便亦是向那顧酒郎行禮,隨即起身看向顧酒郎道:“莫非方纔暗中傳信之人亦是前輩?”
顧酒郎擺擺手,揚起手中酒葫蘆,痛飲一口,而後揚起一嗅擦了擦嘴,咂摸咂摸嘴問道:“老朽那喬家妹子怎的不來?莫不是嫌棄我這大哥?”
李珩聞言也是無語,看了林笑愚一臉不解的表情隨後緩緩開口道:“喬少卿今日另有安排,便差我二人前來。”
林笑愚聽聞李珩之言,雙目圓瞠看向李珩支吾道:“凌菲.顧前輩.喬家妹子?”
李珩連忙拉扯林笑愚衣袖,示意林笑愚莫要多言。饒是如此,這話語仍是被那顧酒郎聽了去。
顧酒郎看向林笑愚道:“怎的,瞧老朽不堪?”
林笑愚連忙擺手道:“晚輩並無此意。”
說實話,這顧酒郎常日裡便是這一副邋遢模樣,那不修邊幅的着裝,以及那一臉的鬍鬚,也是看不清模樣,倒是當真有幾分不堪的樣子。
只是林笑愚斷然不是那般淺薄之人,隨即行禮向顧酒郎道:“只是傳聞中顧老前輩乃是前朝虎賁郎將,便是算這年歲,如至今也是當有八十載有餘,不過看前輩模樣竟是不過而立之年模樣。”
顧酒郎看向林笑愚道:“沒點新意,當真無趣。去吧去吧。”
李珩思忖片刻道:“顧老前輩怎知我二人於此?”
顧酒郎自顧的向人羣中行去道:“這鬼市當中沒事能瞞得過老朽。”
李珩及林笑愚二人幾步跟上顧酒郎腳步,李珩繼續道:“前輩可知我二人來此,所爲何事?”
顧酒郎道:“昨夜間便已然來過,”顧酒郎言及此處,登時跺腳,滿臉不悅道:“那鬼丫頭,既是來了這鬼市,也不來見我,當真是無禮,哼。”
林笑愚看向顧酒郎道:“想必前輩已然知曉我二人此行目的。”
顧酒郎頓住腳步看向二人道:“老朽雖是不知,但就今晚看來,當是與你小子初次到這鬼市當中那枚銅錢有關。”
李珩聞言皺眉道:“前輩是指那噘噠銀幣?”
顧酒郎道:“誒,老朽只是猜測罷了。”
林笑愚道:“不知古前輩可否指點一二?”
顧酒郎轉身看向二人道:“你二人便離去吧,眼下這鬼市當中並不安全,”言罷便轉身向小曲深處行去只留下一句:“這鬼市當中,並不簡單。”
李珩二人聞言,向顧酒郎行禮之後便循小曲向鬼市外行去。
二人返至大理寺時,那牙官已然開了門,二人踏入院內李珩便問向那丁小:“凌菲可曾歸來?”
丁小看向李珩道:“回李司丞,喬繡衣亦是方纔歸來一個時辰,回還之後便往後院去了。”李珩與林笑愚二人相視一眼便亦是往後院行去,返至後院之中,見程檀睿寢屋內燈燭未熄,便輕叩木門,寢屋內傳來腳步,將木門打開。
白辰海見是李珩與林笑愚二人,將二人讓至屋內,便問道:“司丞,頭兒,可有線索?”
李珩擺手道:“多多傷勢可有好轉?”
白辰海道:“也才兩日光景,怎會有如此奇效,只是平靜了許多罷了。”
林笑愚看向白辰海問道:“老白,依你之見,得須多少時日?”
老白搖頭嘆息道:“尚未可知,若是能得這鬼門十三針醫治,當是應有奇效。”
李珩皺眉道:“這鬼門十三針,收於神都宮中太醫署藏書閣內,且不說這針法失傳,便是想要借閱,亦須聖人恩准方纔可行。”
“你去色誘啊。”
“色誘?”李珩不解。
三人正焦灼於這程檀睿病情,故而並未留意,喬凌菲已立於三人身後。
待三人反應過來,立即轉身,看向身後喬凌菲。
李珩問道:“何爲色誘?”
喬凌菲拍拍李珩肩膀說道:“便是宮中那位上官昭容。”
李珩聞言當即拒絕道:“萬不可能。”
林笑愚與白辰海二人聞言當即相視一眼,艱難忍笑。
喬凌菲道:“眼下這私錢一案,乃是聖人欽點你李珩負責,而眼下這私銀案關鍵便在於這多多身上,你自便。”說完,喬凌菲打着哈欠便出了門,嘀咕道:“剛睡着就被你們吵醒了。”
林笑愚看喬凌菲出門,忽的想起那顧酒郎之言,便將喬凌菲喚住問道:“凌菲那顧酒郎前輩爲何喚你作喬家妹妹。”
喬凌菲聞言立即轉過身來看向林笑愚道:“誒?見我顧大哥了?”
李珩道:“顧老前輩言道,凌菲往鬼市卻不尋他,前輩頗有不悅。”
喬凌菲道:“哪有功夫啊,白天又找不到人,晚上又是大家同去。”
林笑愚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道:“凌菲,那瓠符何在?”
喬凌菲聞言摸了摸腰間那囊袋說道:“在啊,怎的?”
林笑愚道:“傳聞這持有這瓠符之人,乃是有求必應,或許可憑此瓠符醫治多多。”
喬凌菲一拍腦袋道:“誒,我怎麼沒想起來。”
白辰海道:“只怕.”
喬凌菲看向白辰海道:“怕啥?”
白辰海起身看向喬凌菲說道:“多多這病症並非尋常藥草能醫治,據典籍所載,此病鮮有治癒,即便康愈,亦是行鍼診治。私以爲,觀這下針手法及力道,這暗傷多多之人功力匪淺,當是精通醫術之人,故而有此一慮。”
喬凌菲看向白辰海道:“即便如此,也不妨一試,死馬當活馬醫唄。”
李珩聞言倒是鬆了口氣,急忙附和道:“凌菲所言極是,與其往宮中去借閱這典籍那般波折,倒不如以這瓠符一試。”
喬凌菲點頭道:“一試倒是無妨,只是,若是當真無解,還需你往神都走一遭。”
李珩聞言不語,只得看向身側林笑愚及白晨海二人,期待二人解圍,誰知二人回看向李珩滿眼皆是“看你了”。
林笑愚又道:“方纔我與司丞往鬼市中去”
喬凌菲打斷道:“先睡覺吧,子曰,晚上不睡,白天崩潰,多聽聖人之言。”言罷便徑自往寢屋外行去。
李珩聞言道:“亞聖何時有此一言?”
林笑愚及白辰海看向李珩道:“方纔。”言罷二人亦是出了程檀睿寢屋,各自回寢屋去了。
李珩搖頭低笑,隨即看了眼程檀睿,皺了皺眉熄了燈燭便亦是回了寢屋。
天明之時,喬凌菲便獨自一人往利人市中行去,途中折往酒肆買了三勒漿,便徑自往利人市中去了。
這利人市乃是午時開市,故而這喬凌菲只得與這利人市門前不遠處茶肆等待這利人市開市,喬凌菲於茶肆中坐定,喚了壺茶,便自顧得斟滿了一盞茶水,爭端起來輕吹,卻忽地看見一熟悉身影,與利人市門前人羣中一閃而過,喬凌菲當即將茶盞放下,向那熟悉身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