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娘卻是朵兒,李揚暗道一聲“苦”急急分開衆人,站於朵兒身邊。朵兒見是愛郎站出,先前那股勁立刻懈了去,朝着李揚甜蜜的一笑,將手與李揚的手握了,如小貓似的倚在了李揚的背後。
“呀,這林子大了還真有隻烏鴉出來吵吵啊。一個小毛娃娃也想與人出頭,真是可笑,哈哈。”其中一方臉之漢子指着李揚笑道。
“多嘴!”馬五喝道,又朝着李揚笑笑,“小哥可是讓我們住手?”
李揚將貨郎扶起,靠着臺階坐好,報着息事寧人的想法,又不想惹事,加之確確實實這心中也是害怕,回頭便陪笑說道:“不敢,我與娘子只是路過,必無多事之意,但如若再打了下去,恐出了人命。馬兄臺,得饒人處且饒人,行個方便吧。”
“哦,那人與你有親?”
李揚搖頭。
“可與你有故”
“素不相識”
“哦,這麼說來,與你非親非故,你卻要插上一槓,小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打死這廝自有我家兄弟頂命。如此說來,是你多事了。嘖,嘖,這可不好!不過我馬五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這廝也就欠了些錢財,他還了自然這事就結了。”馬五帶着玩意的笑看着四周的人羣,又問道:“你問問這些街坊,我馬五是不是個明理之人呢。”
四周看客不敢做聲,有的也爲李揚嘆息,嘆,這對小夫妻,你沒事惹這貨幹甚,這貨傍着邊外的突厥人爲非做歹已不是三天二日了,這以前的都護不屑的管,現在的使君也睜一眼閉一眼,明府老爺更是怕沾上這等潑才。你倒好爲了個不相識之人胡亂挺身,這不是自找苦吃嗎?但看這份熱忱,我這便偷偷去了縣裡報個信,是福還是禍,就看你的造化了。
那些漢子倒吵吵說道:“馬五說的極是,我等俱是明理之人。”
李揚又是施禮道:“馬兄臺說是就是了,敢問他欠了多少?”
馬五笑笑沒有回答,擺了擺手,這手下便出來一人,叉着腰過來,朝李揚嘿嘿一笑,“我說小哥,你聽好了,這廝”又踢了一腳貨郎。
那貨郎捂着肚子慘叫了一聲,朵兒忙過去用手拿了絲帕襯着手扶了貨郎,回頭瞪着那人叫道:“你!你做什麼!”
“喲喲,小哥好好管管你的娘子。我沒注意,他的肚子碰我腳了,我倒沒說什麼,你家娘子倒怨起我來了。衆位鄉親可都瞧好了啊,哎呀,真是冤枉好人呢。”那手下笑着朝周圍的人喊,又回頭瞧馬五擠了擠眼,嘴朝朵兒身上努了努。
那馬五一道目光射來,死死盯在了朵兒身上,這舌頭伸出脣外,舔了舔嘴角,又回了個眼神過去。
那手下會意,又是瞧了瞧朵兒,只見這小娘身影婀娜,一襲淡綠的衣裙襯的如天上的仙女,細細的腰着掛着一個紅粉的香包,頭上帶着一頂絲制的斗笠,垂下的面紗掩去了真容,但聽那婉轉甜膩的聲音就知道,必是一絕代的佳人。這心裡除了對朵兒有了企圖外,又生出了想弄死李揚的心思,於是接着上話說道:“我說到哪了,哦,說到這廝欠了馬五哥的錢財。對了,我想起來了,不多,也就10貫。你這小哥是否想替他還了?”
“恩公,恩公。莫要聽他胡說,咳咳,我前二月壓貨轉不開方纔去貸了2吊錢,說好三天日連本帶利2吊半的,哪有這10貫呀。”那貨郎此時明白過來,鼻子聞到一股迷人的香味,見一小娘扶着自己,心中大急,忙掙着起身說道。
“不是?你這狗頭,我倒冤了你!那好,我問你,你到現在可否還了?”那手下瞪着眼着喝道。
“這,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兄臺不忙,你也說說,這清楚了大家都好。”李揚倒不想將身子插進這事中,出口問那貨郎。
“我還了,我到三日後帶着錢財去尋了他們,卻是怎麼也找不到,直到有一日他!”貨郎指着馬五身邊一人說道,“就是他尋了我,張口問我要5貫!大家說說,這是何道理。到了今日又漲了一倍,這,這就是他們的債!我心中實爲不願,又拿不出這些錢財,他們就三天二頭的尋我,今日又碰在了這裡,嘆,恩公你莫要再管了,我料他們也不敢逼出人命。”
“喲,骨頭挺硬,看來方纔沒快活了,我們再爲你鬆鬆骨。”說着拔拉開李揚舉拳打去,李揚沒防住被推了個正着,差點跌倒。
那手下舉拳看似犀利,但腳下卻爲不穩,打了個踉蹌,直直朝朵兒撲去。朵兒見人撲來,嚇的尖叫了一聲,忙向外躲去,人是躲來,但頭上的斗笠卻被帶落,頓時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嬌容。
“啊—”四周之人見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被這人間的絕色都驚呆了,無數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朵兒的臉上。
朵兒羞怒之極,忙用手捂了臉,躲於李揚的身後,再也不敢擡頭。
李揚大怒,指着那手下罵道:“你,你,你,是何居心!”
“哦,哦”手下癡呆的看着朵兒躲在李揚的身後,不覺自己的嘴角流下一絲的口水,被李揚罵道,半天迴轉過來,腦中全是朵兒的帶着紅暈那絕色之貌,心中頓時沒了主意,回頭朝馬五看去,那馬五卻是將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竟有如此美麗之女子,見那佳人躲於李揚的身後,眼中厲芒一閃,心中不知爲何動了殺機。
“廢物!誰讓你動手了!”馬五急走幾步,擡手啪啪打了手下幾記耳光,罵道,“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我平日裡都是怎麼與你們說的,都是鄉里鄉親的,與人留一線生機,你們全部忘了,腦子都讓狗叼去了!真是些不成氣的東西,哪裡有這般算法,2吊竟算成10貫,你們瞎了狗眼!這事我做主了,連本帶利給上4吊錢就結了。還有你,你,你,快些將貨郎擡去醫治,看我做甚!快去!”瞪着眼罵道,馬上又換了笑盈盈有臉上來對李揚說道:“都是下面這些兄弟們不懂事,衝撞了小哥和小娘,我替他們陪個不是。這事呢就算這麼完了,小哥你看可否。”一邊還躬身施了一禮。
“這”李揚沒想到這事情竟是如此轉變,還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見那馬五說了軟話,自己本就不想插身,就順着臺階下了,回禮道:“馬兄臺爽快。”
“哈哈,我見小哥一表人才,又配的如此娘子,肯定是那非凡之人。也不知肯不肯賞個面子,讓兄長我做東,喝上幾杯?”馬五微微笑着說道。
李揚忙說:“不必了,我還有些事情,改日改日。”
“哦,真是可惜,可惜”馬五仍笑着說道。
“怎麼回事,喲,馬五,你這二韃子又跑來街上胡鬧,小心讓我帶回府裡打你板子。”街頭來了三位公人,指着馬五喝道。
馬五忙走上前去,拱身說道:“哎呀,我的好哥哥,我哪裡敢在你的界面上撒野。這幾日弟兄們身上癢了些,出來隨意走走。這哥哥們辛苦了,我馬五絕不會給哥哥們添亂。呵呵”說着,裝作親熱,抓住帶頭公人的手,那公人一皺眉就想罵道,可覺着自己的手中多了些東西,成上這臉色也緩了下來,笑罵道:“去去,少跟我套着親近”將手中之物藏於袖中,推開了馬五的手。
“沒事就好,要是亂來,我可饒你不得。都散了吧,都回去吧。依律不得聚衆鬧事,違者杖責!”帶頭公人罵道,隨即將人羣哄散。
衆人見公人來了,這多多少少心中有些害怕,都怕不小心惹了吃上官司,各各三三兩兩的說着方纔的事散開。
李揚見事已了,將斗笠於朵兒戴好,拉着她的手就要走開。那馬五卻不放過,“唉——小哥,慢走,咱們還得好好的處處。”
李揚無奈回身施了一禮說道:“來日方纔,在下有事先行一走了。”
那公人看着李揚想了會,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也不想多搭話,看着馬五罵道:“你這狗頭,看不出人家不想搭理你。你今天是轉了那條狗的性子,舍了麪皮如此看重一人。”
“嘿嘿,哥哥說的哪裡話了,我哪是轉了性,我只是看這小哥一表人才,心中想多親近一些,哥哥想的多了。”馬五點頭哈腰的說道,又板過臉朝手下施了個眼色,說道,“還不快去,家裡快沒米了,快些問問價錢,過了午時不回,我要你好看!”
那手下忙答應:“這就去,這就去,回來定有準信。”
“不用了,一斗米9文錢,與往日一樣。”公人說道。
馬五又狠狠瞪了一眼站住的手下,罵道:“討打,9文一斗,快去問清。”又轉過臉陪笑說道:“讓他問問也好,這些弟兄讓他多跑跑腿,不然都廢了。哥哥,今天香居樓又出道名菜,去嚐嚐。”說着,前面引路。那三個公人見四下沒有鄉親,也就笑納了這口福。
那手下卻是朝着李揚走的方向急急的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