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英雄還是罪人

家!

看着長安高大的城牆,凱旋而歸的杜睿心中所能想起就只有這麼一個字了。

這樣的時刻杜睿此前也曾經歷過,當年遠征西域,奔襲薛延陀,在域外留下了赫赫威名,爲華夏民族建立了豐功偉績。

就是在這裡,杜睿享受到了作爲一個爲國征戰的將軍,所能享受到的一切殊榮,朝中五品以上的文武羣臣一律出城迎接,縱馬朱雀道,承天門前,太宗親自接見,可以說,杜睿的功績,在那一刻幾乎達到了巔峰。

但是緊跟而來的確實罷黜,就好像當年一樣,黯然的離開了長安,離開了大唐的政治中心,回到了杜陵。

看着不遠處迎接的隊伍,杜睿的心中不再像當年那樣激動了,他變得異常平靜,好像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只是出了趟遠門,現在有回來了一樣。

大唐!

這個讓杜睿魂牽夢繞的王朝,一個如夢如幻的王朝!

魏晉的頹然之風早已被大唐的尚武剛強軀散,在面對異族的時候,每一個華夏子孫都挺直了脊樑,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吐谷渾,契丹,高句麗,百濟,新羅,這一個個名字,在對手的手中灰飛煙滅,更讓這挺直的脊樑加上一層耀眼的輝煌。

後世子孫在談論古人功績的時候將不再只有漢武雄風,杜睿用自己的雙手,在青史之上,也落下了自己的名姓,可以說,如今杜睿的成就,已經不輸給任何一個先賢了,蒙恬遠闕匈奴數百里,衛青,霍去病封狼居胥,如今杜睿爲國開疆拓土,功業足以彪炳春秋。

“兄長!可準備好了!”一直跟在杜睿身旁的蘇麟問道。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千百萬敵軍,我尚自不懼,如今回返長安,又有什麼可準備的!”

蘇麟可沒有杜睿這麼輕鬆,在回師之前,他就已經聽說了,朝中一些大臣,還有民間的一些學子,正在紛紛上書太宗皇帝,要求嚴懲屠夫杜睿。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歷史的重演,當年杜睿得勝還朝之後,卻被罷黜長安的一幕,似乎又要上演了,蘇麟不得不擔心。

如今大唐雖然名將輩出,然而相較於杜睿來說的話,還當真無有出其右者,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大舅哥,自己的兄長,自己戰場之上的老師再遭受一次同樣的命運。

杜睿雖然看上去好像對待什麼都不在意,但是蘇麟和杜睿接觸的時間久了,卻對杜睿的內心一清二楚,在榮華背後,杜睿事實上是很寂寞的,他實在是不想杜睿這個寂寞的人,再遭受一次相同的打擊了。

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長槍,蘇麟暗自發誓,如果有人膽敢爲難杜睿的話,他也拼的落下一個屠夫的罪名,和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拼了。

大軍行到城門前,杜睿翻身下馬,上前和諸位前來迎接的大臣見禮,有很多人來了,也有很多人沒有到,李靖,他的老師來了,房玄齡,這個對他青眼有加的長輩到了,還有魏徵,他也來了。

“何敢勞動諸位大人,在下誠惶誠恐!”

遠離了戰場之後,杜睿依然像當年一樣,對待任何人都是溫文爾雅,舉手投足之間,像極了大家子弟。

李靖大笑着上前,將正要行禮的杜睿拉了起來,道:“不可!不可!承明爲國征戰,勞苦功高,你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我等不過是在此處吹吹風,又有什麼辛勞可言!”

房玄齡也跟着說道:“奉聖上旨意,定襄道行軍大總管杜睿,可縱馬直至承天門!”

房玄齡說着話,眉頭確實緊鎖,似乎有些心事。

杜睿自然心知肚明,卻也不點破,又敘了幾句話,翻身上馬,一揮手。

“全軍進城!”杜睿當先策馬進城,享受着勝利者應得的光榮。

隨着杜睿騎馬穿過城門,長安城內頓時響起了陣陣鞭炮聲,飛舞的花瓣,喜氣洋洋的百姓,在杜睿等人進城的一刻,驟然將長安這座大唐首都裝扮成歡樂的海洋。

夾道歡迎的人們用崇敬的眼光注視着這些凱旋的英雄,一陣陣喧譁裡透露出來的皆是發自內心的自豪,一種身爲華夏子孫的自豪。

曾幾何時,炎黃苗裔在那些異族人的眼中只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對象,甚至只能被當成兩腳羊,才能體現他們的價值。

可是如今,華夏雄風再起,那些不可一世的異族胡人在華夏民族的面前只能戰戰兢兢的生存,極盡恭順的侍奉着大唐帝國,以避免覆滅的厄運。

突厥,薛延陀,吐谷渾,高句麗,這些曾經都帶給華夏民族傷痛的蠻族一個個的在大唐的刀鋒之下覆滅了,而華夏民族則在這一次次的戰爭之中,重新崛起,毅力在寰宇之內。

杜睿看着街道兩側擁擠卻並不混亂的人羣,心中也滿是自豪,爲了這些同胞,不管是什麼樣的責難,他也毫不畏懼。

他深知自己此番回來,定然少不了被人責任,一向自詡爲仁義表率的儒家肯定是要跳出來,和他理論一番的,契丹被滅族,高句麗連屠數城,這些都會成爲那些人的口實,對他大加攻擊。

然而對那些平民百姓來說,他們並不認爲杜睿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那些異族既然可以累次南下,爲禍邊關,屠戮百姓,爲什麼他們就不行,爲什麼他們就只能宣之以仁義。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面橫幅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在反應過來之後,緊跟着的就是無比的憤怒。

一羣書生模樣的學子,打着一面寫着“屠夫!冉賊!”的橫幅,領頭一人渾身重孝,手裡捧着寫有“至聖先師孔聖人之靈位”的靈牌跪在地上,堵住了杜睿等人的去路。

這是怎麼一回事?

百姓停止了歡呼和慶祝,疑惑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書生。

杜睿的目光也是一凜,罵他是屠夫,他還不覺得怎樣,可是那些人居然在冉閔姓氏之後,加上了一個賊字,這個杜睿就不能原諒了。

在杜睿的眼中,冉閔可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大英雄,當年要是沒有他的數道《殺胡令》的話,華夏先民,炎黃苗裔恐怕早就已經斷絕了。

可是這些書生居然斥之爲賊,杜睿豈能不怒。

其實在這個時候,對於冉閔這個漢人的大英雄,無論是朝中,還是民間都是褒貶不一,即使是在後世,那些華夏民族上的大英雄們紛紛登上大銀幕,故事翻來覆去的被炒了無數遍的時候,冉閔的事蹟卻很少會被人提起。

那些腦袋空空的衛道士們,更是直斥冉閔阻礙了民族大融合,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還登上《百家講壇》,將冉閔大貶特貶,恨不得將這個挽救了炎黃苗裔的大英雄挫骨揚灰。

杜睿在契丹,在三韓所做的一切,中原早就流傳開來,那些飽受外族欺壓的百姓對此沒有半點兒意見,當年隋煬帝楊廣爲顯示自己的大國風範,曾下令凡外族來中原之地,一律吃不付帳,住不給錢,再加上現有突厥,薛延陀,後有契丹等族時常爲禍邊廷,這讓百姓對外族之人恨之入骨,杜睿等人的行爲他們支持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反對?

但那些讀書人卻不這樣認爲,不但不已掃平契丹,三韓爲榮,還四處大肆宣揚杜睿的殘忍好殺,冷血和暴虐,將杜睿視爲英雄的百姓哪裡會聽那些腐儒的話,一聽有人污衊杜睿,脾氣好的最多說上幾句,脾氣不好的一頓老拳就揍得那些腐儒找不到北。

可是這些腐儒倒也當真有幾分韌性,居然到長安來,準備在所有人面前與杜睿辯駁,揭穿杜睿的真面目,於是就有了剛纔的一幕。

隋唐之際,儒道並不如何興盛,在經歷了五胡亂華之後,漢武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事實上也沒什麼市場了,杜睿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個儒家思想最爲薄弱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自從隋文帝楊堅開科取士,在很大的程度上刺激了儒家思想的發展,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將我比作武悼天王?我可當不起這個稱呼!”杜睿看了看那橫幅,勒止了跨下的馬,突然笑了。

“你當不起?你的暴.行比之古之白起猶有過之,而無不及,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天怒人怨,人神共憤,冉賊屠殺無辜百萬,更是天理不容,而你在契丹,在三韓,屠殺的平民百姓不下一百五十萬,連老幼婦孺也不放過的人,莫說是白起,冉賊,就是歷朝歷代所有的屠夫加起來,也沒有你殘暴,你來說說,你有有什麼資格被萬民景仰?”一個書生跳起來指責道,看起神態,頗爲慷慨激昂。

蘇麟聞言,登時大怒,若不是杜睿就擋在身前的話,恐怕此時他已經衝上去,在這個書生的身上,留下一個透明窟窿。

而一衆追隨杜睿上過戰場的將士們,聽後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刀槍,對眼前的這些書生露出了殺機,特別是那些曾經跟隨杜睿在七寶山阻擊泉蓋蘇文大軍的將士,更是怒不可揭,全部將手按在刀柄之上,齊齊望着杜睿,只要杜睿一聲令下,便上前將這些書生全部砍殺。

“我說我當不起這個稱呼,不是說我殺的人沒有武悼天王多!”杜睿說着,突然翻身下馬,走向那跪在地上的書生,“而是白起,武悼天王之功,是我不可比擬的。”

“屠夫而已,何來功績可言?”另一書生站起身來,指着杜睿狂吠道。

“哦!”杜睿聞言,轉頭打量了眼前這個書生一眼,道,“你認爲白起,武悼天王只是一個屠夫?”

“天下人盡知,你又何必再問,若白起,冉賊還算不上屠夫的話,那麼誰還能算得上屠夫,對了!還有你,你這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惡賊,你的惡行更爲照章。”書生凜然不懼的看着杜睿,眼神之中滿是蔑視的神色。

“好!我來問問你,沒有他們這些屠夫,哪裡會有你的存在?”杜睿說着,心中不由得一震感嘆。

骨氣?書生是沒有半點骨氣可言的,他們只是一中病態的固執而已,可就是這樣的固執就可以稱爲骨氣嗎?

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

這話還當真不錯!

杜睿聞言不禁冷笑了起來:“沒有白起,哪裡有秦一統天下?沒有秦,漢又從何而來?沒有漢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哪裡有你們這些腐儒今日的地位?如果沒有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而是按你們的意思,爲了顯示仁義放他們回趙國,那戰國將永遠也沒有結束的一天,你的祖先或許就會戰死沙場,而你們,也就不存在了。”杜睿目光冰冷的看着拿着儒生,接着又道,“你們罵武悼天王爲賊,可你們想過沒有,沒有武悼天王的《殺胡令》,你們父祖恐怕早就成了五胡的口中餐了!”

房玄齡在後面聽到杜睿居然公然說起了五胡,不禁大驚,要知道現在的大唐皇帝太宗陛下身上可也是有這四分之三的胡人血統啊!

剛要上前阻攔,卻被李靖拉住了手,對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如今的大唐皇室身上的異族血統,連李家自己都不承認,還爲了靠攏炎黃苗裔,將自家說成是顓臾氏之後,道家老子李耳的嫡派子孫。

杜睿直斥五胡,只會讓皇家更快的撇清那異族血統,太宗只會高興,絕對不會着惱。

房玄齡見李靖對着他使眼色,也領會了李靖的意思,兩人乾脆就騎在馬上看好戲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堂堂天朝上國,要威加四海,則應修認德以安撫四夷,以仁義之風廣納萬邦來朝,以戰勝之,聖人所不取也!”那書生反駁道。

“哼!仁義?什麼是仁義?你們所說的聖人是指誰?”杜睿問道。

“當然是指孔聖人,你也是讀書人,當年著《資治通鑑》,我也曾拜讀,還道你是大儒,沒想到你卻是個只知殺戮的屠夫,如此說來,不知道聖人是誰,也在常理之中!”

一衆書生聞言,頓時大笑起來,便好像杜睿當真是個不讀書的莽夫。

房玄齡在後面看着,頓時也是一陣無奈,這些腐儒當真傻得可愛,要是連杜睿這等才華,都是個不讀書的,他們這些人皓首窮經的讀一輩子書,豈不是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

“延輝!如今該怎麼辦?”秦束小聲的問了蘇麟一句。

蘇麟將手中的長槍忿忿插在地上,道:“怎麼辦?按我的意思,我們直接過去把他們全都殺了就是,兄長帶着我們在邊廷捨生忘死的爲國效力,卻被這些腐儒說成是屠夫,當真氣炸了人的肺腑!”

秦束一愣,他還真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時候一向溫文爾雅的蘇麟居然也喊打喊殺起來,居然還要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動手,忙道:“開什麼玩笑,殺他們容易,但這些人是一羣大麻煩,你殺一個,就會有千白個書生跳出來罵你,別看他們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要惹上他們,那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兄長都說過,戰場之上,是用手裡的刀殺人,而這些讀書人殺人,可是連刀都不用的,我們可別給兄長惹麻煩!”

一向好殺的秦束此時居然還勸起了蘇麟,兩個人的角色整個調換了一下。

杜睿看着那些狂笑的書生們,也很是無奈,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華夏曆史上最悲劇的英雄岳飛在接到那十二到金牌時那中絕望的無奈。

百無一用是書生!

焚書坑儒,燒得好,殺得好!

沒有這些滿腦子仁義道德的書生,岳飛怎麼會冤屈而死,我華夏怎麼會任誰都可以來欺負一下?

他們的仁義道德只是對外人,對自己的人呢?翻開每一頁華夏的歷史,裡面全是血腥的鎮壓和殺戮,何曾有過什麼仁愛之心。

他此時也當真想把眼前的這些只會煌煌大言的書生全部殺光,一個不留。但是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受到挑撥的,充當的不過是馬前卒而已,躲在幕後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脅。

“聖人的話?聖人跟你們哪一個人說過對待外族要以仁德視之?你們誰見過聖人?”杜睿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聲音更是冷的如同這寒冬一般,“說我是屠夫也好,說我是惡魔也好,我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華夏民族,無愧於我的父祖!對異族要示之以仁義,說的真動聽!可是那些異族對待我們的仁義是如何做的,漢武之前,漢家的皇帝用女人安撫那些如狼似虎的匈奴,可是結果呢,那一年邊廷少了殺戮,之後武帝奮起,封狼居胥,殺的匈奴人怕了,纔有了北疆的平定,我就是要用對外族的血腥的殺戮,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華夏一族,炎黃苗裔是不可戰勝的,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害怕,讓他們永遠只能仰望我們!”

“你這個屠夫,你手上的血還不夠多麼?死在你手中的老幼婦孺還少嗎?你帶領着大唐將士出征,多少人戰死他鄉?你還感說你問心無愧?你摸摸的的良心,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將士嗎?”一個書生大聲的吼了出來,想要挑起那些將士對杜睿的憤怒。

但是很可惜,他的小計謀對大唐將士來說,根本就是無用功。

杜睿冷笑一聲,轉過頭,大聲問道:“大唐的將士們!你們來回答他!你們願意爲大唐的安寧,百姓的康泰而犧牲嗎?”

“爲大唐,沙場百戰,何惜一死!”

整齊劃一的回答,咆哮着響了起來,一種慘烈的氣勢壓得那些文弱的書生大氣也不敢多喘。

“你們恨我嗎?我帶領你們的父親,兒子,丈夫上戰場,讓他們死在異域他鄉,你們恨我嗎?”杜睿接着又轉頭看向了那些圍觀的百姓。

“將軍!我的兒子就戰死在了高句麗!我們都不恨你!”百姓們也感染了那些大唐將士的豪情,紛紛出聲言道。

“將軍,小老兒的兩個兒子,一個也死在高句麗了,但小老兒一點也恨不起來!”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站了出來,大聲道,“爲了大唐,爲了咱全天下的唐人,小老兒還有一個兒子,也交在將軍的手中,小老兒他日就是沒有兒子養老送終,也不覺得惋惜!既然當了咱大唐的兵,死在戰場上,那也是死得其所!小老兒不恨將軍!”

那老丈說完之後,轉身對着那些目瞪口呆的書生,喊道:“你們這些只會掉書袋的窮酸書生,懂得什麼,要是沒有咱大唐的將士在邊關浴血奮戰,你們這些人早就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去了,居然還想對杜將軍不利,當真瞎了你們的狗眼!”

“好!”杜睿聞言,心中也滿是激動,華夏一族遭受了多少苦難,就是因爲有了這樣的父母,有了這樣的妻子,他們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兒子,丈夫送上保家衛國的戰場,纔有了大華夏的長治久安。

杜睿滿是感懷道:“你們這些人看看,你們罵我是屠夫,是惡魔!其實無論是英雄,還是屠夫,這些名號,對我來說不值一文,我是華夏子孫,炎黃苗裔!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大唐的榮譽,我是一個軍人,我的殺戮是爲了保護我的國家,我的同胞,爲了華夏一族,炎黃苗裔能夠有安穩祥和的日子,我們只有將一切華夏威脅消滅掉,即使那威脅是潛在的,現在你們可以說我是屠夫,但歷史會還我一個清白!”

杜睿說完,突然指着一個書生,說道:“你!如果此時異族入侵我華夏,你能不能學着班定遠一般,投筆從戎,身赴國難,你能不能橫刀立馬,決戰沙場,你能不能阻敵於外,保境安民!簡單點兒說,給你一把刀,你也去殺個異族人來,能是不能?”

那個被杜睿指着的書生,不禁連連後退,小聲道:“自然不能!我等都是讀書人!”

杜睿冷笑一聲,問道:“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你們究竟能做些什麼?”

“我們學的是治國安邦之道!”一個書生挺直了腰,讓自己顯得更有底氣一些,大聲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些纔是大道理!”

杜睿打量了他幾眼,道:“昔日大唐初立,根基尚且不穩,國力尚且不強,百姓尚且不富之時,不知閣下有合作爲!”

那書生剛想大發感慨,卻被杜睿給打斷了。

“你什麼都沒有做!因爲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只會拿着手中的書本,期待着能有朝一日,憑藉幾片煌煌大言的文章,登上朝堂,身着紫綬朝服,享受榮華富貴!當日豪強林立,百姓困苦,我輔助聖上變法之時!你曾做過什麼?你只會抱怨沒有人慧眼識才,你有什麼才華?你能爲大唐做些什麼?你憑什麼在此指責我?”

那個書生被杜睿指責的面紅耳赤,大聲辯解道:“有朝一日,我的了聖上的賞識,自然也能爲大唐效力,爲百姓謀福!”

“你憑什麼?就憑你手中的幾本書?還是你的侃侃而談,滿口大言!爲百姓謀福!說的好聽!”杜睿突然放大了聲音,道,“你們什麼都做不了,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正是我,你們口中的屠夫,從高句麗帶回了巨大的財富,這些財富能能使大唐更加強盛,能使大唐長治久安!而你們除了整天在那裡之乎者也外,你們還能做些什麼有意義的事?就連你們在那裡之乎者也的日子,也是我們這些滿手血腥的人,用生命換回來的,沒有我們對外族的殺戮,你們能安穩的坐在那裡讀你們的狗屁聖賢文章!?五胡亂華之事不遠,記住一句話,清談誤國!就是你們這些文人整天無病呻吟,讓整個華夏一片靡靡之音,整個華夏民族才被外族奴役了幾百年,你們還想過那樣的日子?”

“不~~~~~~不想,但是~~~~~~~~~”一羣書生被杜睿說得面紅耳赤,他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們今天來,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來的。

“不想就給我滾開!”杜睿突然一聲暴喝,凌厲的殺氣籠罩了所有人。

但也不得不承認,那些書生被儒家的思想灌輸之後,別的沒有,固執的脾氣到是十分驚人的,杜睿一聲爆喝之後,居然只有幾個人讓開了,這讓杜睿都不得不佩服孔丘,可正是這種死板的固執纔是儒家思想的最大弊端。

“讓開!”

“還不快滾!”

“莫要擋了大將軍的道!”

幾萬戰士和幾十萬長安百姓見這些書生如此固執,當即再也忍受不了了,一齊吼出了心中的憤怒,如果不是沒有杜睿的命令,估計所有人都會衝上去,將這些只會說,不會做的人活活給吃了。

面對如此情形,書生們也只能退步,悄悄的退到了兩邊。

杜睿回身上馬,繼續向皇宮的方向而去,但他知道,自今天開始,那些文人將會不斷的找他的麻煩,華夏自古以來,最大的勢力團體就是讀書人,今天的這一切只是一個開頭而已,就在宮中,定然還有更大的責難在等着他。

杜睿突然覺得好累,可是即便再怎麼累,卻也不能放棄他心中的夢想,一個強盛到曠古絕今的大唐帝國。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

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

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身佩三尺劍,一怒即殺人。割股將敬酒,談笑鬼神驚。

千里殺仇人,願費十載塵。專諸與田光,相結冥冥情。

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

別母西門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不歸又如何。

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十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萬里浪,屍枕山千尋。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女兒莫相問,男兒兇何甚?

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

君不見,獅虎逐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

世間從來強凌弱,縱使有理亦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

男兒行,當暴戾。惡與仁,兩不立。

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爲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墜地殺四方,裹屍馬革固其常。

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

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爲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縱觀天下三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待吾棄筆出東門,一劍掃平四夷人。取得突厥狗頭回,醉酒長歌祭英魂!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袍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四夷不顧身!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

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肅州一戰敵喪膽,遼河一役四夷平,旌旗漫卷出雲中,蔽天鐵鳥撲敵庭。

一夜搗碎夷狄穴,不叫蠻夷複稱雄,燕然山頭揚旌旗,醜奴牙帳醉胡妾。

歸來夾道萬人看,朵朵鮮花擲馬前,門楣生輝笑白髮,閭里歡騰驕紅顏。

國史明標第一功,中華從此號長雄,尚留餘威懲不義,要使普天之下同沐大唐風。

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杜睿一人迎風而歌,到最後人越來越多,衆人一同附和,不管是出征歸來的將士,還是夾道歡迎的百姓,人人都被這首詩當中的豪邁之氣震撼,只覺得熱血沸騰。

“張兄!我們今日真的該來嗎?”一個年輕的書生,小聲問旁邊一人。

那人怒道:“怎的!?你後悔了,當初是誰在家中說杜睿濫殺無辜,天地不容的!哼!任他如何牙尖嘴利,也難擋天下悠悠之口,這些愚民不過是被他給騙了,我輩讀書人,就應當敢爲天下先,揭發這個無恥屠夫的濫殺之行!”

年輕的書生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上一陣不舒服,往旁邊看去,頓時大驚,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人已經被無數百姓圍在了當中,那些百姓們一個個的對他們都是怒目而視。

“這兩個窮酸,還敢罵大將軍!不能放過他們!打!”

一個打字出口,頓時無數的拳頭都揮了過來,等人羣散開之後,兩個書生已經是鼻青臉腫,好在那些百姓雖然惱恨他們出言不遜,卻也沒下死手,不然的話,被這麼多人揍過一頓之後,他們焉有命在。

同樣的事情,也在不斷的發生,這些大言煌煌的書生們今日算是引起了公憤,打得重的,筋斷骨折,輕的也是鼻青臉腫。

杜睿卻不管這些,直接帶人到了承天門前,在那裡太宗已經在等着了,方纔發生的一切,早就有人報告給了太宗得知。

太宗此刻的心情也並不平靜,杜睿在契丹,在三韓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也沒什麼反對,只是如今他身爲一國之君,卻也不能公開力挺杜睿,否則的話,失去的將會是天下讀書人的人心。

“杜睿啊杜睿!你還當真是給朕出了一道難題!”

同樣趕來迎候杜睿的安康公主卻是憤憤不平,雖然也曾聽聞杜睿在契丹和三韓殺了百萬人,覺得有些可怕,但是她卻並不認爲杜睿做的是錯的,杜睿既然那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父皇!此事還需父皇給睿郎做主!”

太宗被安康公主纏的不行,也只能敷衍道:“好!好!好!萬事都有朕來做主,涑兒!你莫要生氣,彆氣壞了身子!”

安康公主如今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小腹已經隆起的老高,再加上她原本就生的小巧玲瓏,如今身懷有孕,更是明顯的很。

一旁的汝南公主攙扶着安康公主,寬慰道:“父皇都還沒說什麼,你急什麼?此事父皇自有區處!”

安康公主聞言,道:“我只知道,睿郎此次又立了莫大的功勳,父皇怎的也不能再委屈了他!”

太宗聞言也不禁心生羞赧,當年他做的確實不地道,杜睿方纔得勝還朝,他轉臉就不認人,將杜睿罷黜出了長安。

隊伍已經行到承天門前,杜睿等大唐將士紛紛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口稱萬歲。

太宗看着,心中也是一陣豪情倍生,將所有的不快都掃到了一邊,今日是大唐歡慶勝利的日子,那些煩心事誰都不願去理會。

“衆將平身!”

“謝萬歲!”

杜睿等人起身,隊伍分開,讓出了一條道來。

早有禮官上前,杜睿一瞧,還不是外人,正是當年差點兒成了他岳父的蕭衛,如今十幾年都過去了,蕭衛也只是坐到了正五品禮部郎官的位子,和杜睿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別。只是不知道,他當年若是知道杜睿居然能有今天,位極人臣,還會不會悔親?

“獻俘大禮開始!”

隨着蕭衛的一聲喊,早有人上前,將高句麗王高寶藏,新羅王金春秋,還有百濟義慈王帶了上來,三分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高寶藏如喪考妣,義慈王戰戰兢兢,倒是金春秋一臉的坦然,他是主動納降的,雖說之前也犯了點兒小錯誤,可是想來太宗也不會過於爲難他。

太宗等三人跪倒在地,才言道:“高寶藏!你高句麗多年與大唐若即若離,累次犯邊,多有不恭,朕爲天下萬民蒼生,興兵遠征,致使高句麗山河動盪,皆是因你一人而起。扶余端(義慈王),爾不侍天朝,反而助紂爲虐,今日見朕,還有何話講!?”

高寶藏和義慈王連忙拜服於地,口稱死罪。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金春秋,道:“朕興天兵,原本是爲了解你新羅之危,而你卻因小利而忘大義,與高句麗私下勾結,欲圖共抗天兵,然念你獻土有功,朕也不欲苛責,你且平身。”

金春秋連忙謝恩起身:“臣有罪,請聖上責罰!”

金春秋這麼一句話,完全是將自己擺在了臣子的位子上了,一旁的高寶藏和義慈王聞言,也是面露鄙視之色。

太宗接着言道:“你本無人君之德,如今獻土歸降,朕便封你爲歸義侯,授田百頃,長安城中宅邸一座,你便在長安修身養性,安享富貴吧!”

金春秋連忙跪地謝恩:“罪臣金春秋謝聖上天恩!”

太宗接着一擺手,便有人上前,將金春秋攙扶着上了一輛馬車,隨後便去了,而高寶藏和義慈王則被禁軍押解着前往太廟獻俘。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杜睿等人:“將士們!你們在遼東,在三韓浴血奮戰,方有今日大勝,捨得百死而得一生,如今得勝還朝,朕當不吝賞賜!所有將士皆進爵二等,兵部錄其功績,加倍恩賞,杜睿,蘇麟,秦用,秦束,薛仁貴,屈突壽,屈突詮,尉遲寶慶,尉遲寶林,邱志磊!爾等隨朕一同前往太極殿聽封!”

太宗說完,下面自然又是一陣謝恩聲,杜睿倡導的變法之中,軍制變法就包括了軍爵一說,將當年秦朝之時的軍爵制度詳加變更之後重新用了起來,進軍爵兩等,那可就意味着,家裡能多出三十幾畝永業田啊!

“遼東大勝,當普天同慶,長安解除宵禁十日,朕與萬民共慶此次大勝!”

“萬歲!萬歲!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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