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遠的臉黑了。
是的,本來他的心情就是極不美妙的,對於張大少這個小傢伙出的題沒有解答出來,這一點兒就是他身上的痛,然而現在,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正在自己黯然神傷,自信心進取心不管什麼心都持續低落,眉頭緊鎖的時候,這傢伙會說出那樣一句話。
“呵呵,其實這道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尼瑪,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可是在他孔思遠眼裡他就是那麼困難,若是張大少說這本來就是很困難甚至是無解的題目,他那顆受到傷害的蒼老之心還能夠得到稍稍的安慰,可是,事情卻完成了對立面發展,若是這樣說的話,豈不是這道題很是容易很是簡單。
沒有那麼困難,可是被這道題困難住的自己怎麼解釋,這句話讓他這個老人家情何以堪。
這樣想着,孔思遠盯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看着張大少,就想看看這個小子到底如何解答,沒那麼困難,這幾個字簡直變成了孔思遠的心魔,在心裡暗暗腹誹,看你小子到底如何去做,若是真的變得簡單,那麼老夫拜你爲師又如何,這樣想着,孔思遠也是有些期待的。
“既然如此,小子也就不賣關子了!”
張揚摸了摸鼻頭,感覺自己就是那階級敵人一般,這幾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是不懷好意,張揚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尤其是李大郡主那咯吱咯吱的咬牙聲,則更是讓這書房之中的氣氛爲之一凝,生生的讓這裡的氣氛變得陰森起來,張揚感到後背一涼菊花一緊,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這題初看時很難,當初本少爺也是愁白了頭髮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找到了解題之法,從字面上來看,這題是無解的,就像郡主說的那樣,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有一隻羊是要分開的!”
說道這裡,張揚看了一眼李大郡主,而李大郡主則冷哼了一聲,配合着挺起了小胸脯,昂視天空四十五度,一副驕傲的模樣,讓張揚很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的,這時,我們可以換一種方法,既然這羊橫豎不能分,那麼,本少爺發發善心,借他們一隻羊!”
張揚說的洪亮,爲自己的大方而驕傲而自豪,而三人看着他那自得的樣子,只想將腳下的鞋子脫下甩在他臉上,讓你丫嘚瑟顯擺,當然,這個舉動沒有人實施,畢竟李大郡主與孔小姐身爲女兒身,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爲的,而院長大人則純粹抱着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樣的心思,畢竟一個人的地位決定了他的作爲,而身爲松鶴書院的院長,孔思遠是不能做這樣有辱斯文的事情的,儘管,在他的內心深處拼命叫囂着這麼做。
“借他們一隻羊,就你!”
李大郡主實在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語,在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厚臉皮什麼叫做無恥,看他的樣子,彷彿自己是多麼的偉大多麼的無私多麼的充滿愛心,畢竟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能夠將自己的羊借給完全不認識的人,這是一個多麼有愛的畫面啊!李大郡主幾乎以爲自己就要感動的落淚了,但是,這個前提是,那人是真的,羊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這可能麼,事情的真實情況就是,這只是一道術算題,是的,緊緊是一道術算題!
所謂的放羊翁,所謂的那三個兒子,還有老翁的遺產,那一十一隻羊,都只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而現在,張大少卻在他們面前無恥的說出借他們一隻羊,這話如何說得,到底要有多麼的不要臉才能大言不慚甚至是頗爲自傲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李大郡主覺的自己實在是不能忍受,現在,她羞於張大少爲伍。
所以,第一時間,李大郡主就跳了出來表示了自己的鄙夷,想到之前還和孔清韻說着張大少的詩才是多麼的出衆,人物是多麼的風流,雖然有些小缺點,但是整個人還是不錯的,稱得上是濁世佳公子的。
但是現在,李大郡主覺得臉上燥的慌,像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被人當面拆穿一般尷尬,看着仍在一旁洋洋得意的張大少張某人,李大郡主咬碎一口銀牙。
“對,就我!”
張大少笑的奸詐,看着李大郡主氣鼓鼓的臉蛋兒和那圓睜的大眼兒,心裡有着變態的暢快感,偶爾欺負欺負小丫頭也是可以增加生活的情趣的,這一點兒,他打算一直都落實貫徹下去。
而孔思遠,在聽到張揚說的那句話後,卻陷入了沉思,彷彿有什麼東西撥開了眼前的迷霧一樣,腦海中閃現出一道光。
不過,還沒有等到他想明白,張揚已經將答案給說了出來。
“他們之前只有一十一隻羊,那麼在本少爺借給他們一隻羊之後,那羊的總數也就變成了一十二隻,現在,事情就很好解決了!”
張揚笑着,很有點指點江山的架勢,不過這個時候三人並沒有被他的動作而傾倒,只是耳朵仔細的聽着他說出的話。
“長子持家有功,可以分得羊總數的半數,那麼,也就是六隻羊;次子代父放羊,可得羊總算的四取其一,那麼,也就是三隻,而三子年幼,無功,只能得到羊總數的六取其一,即是兩隻,現在,可以計算一下三人共得到的羊數,爲一十一隻,還多了一隻羊,當然,要還給本少爺,事情到此結束,遺產分割完畢,而這道題的解法就是如此!”
張揚說完,等着三人的讚歎,畢竟這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辦法,想當初他也是費了很長的時間纔想到這麼個辦法的,而現在,很明顯,在自己說出答案之前,這三人都沒有找打解題之道,那麼,也就是說,自己果然很是聰明。
不過,讓張揚有些不解的是,自己已經擺好了架勢就等着人來吹捧自己一下,不過卻感覺這書房中的氣氛很有幾分奇怪。
“怎麼了!”
張揚遲疑着,難道就連這樣的方法他們都理解不了,那樣的話,他真的很爲他們的智商捉急,不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儘管在這個時代有着歷史的侷限性,算術的發展已經人們思考問題的思路還沒有打開擴展,但是理解還是沒有問題的。
“呃,張公子果然果非凡人,讓清韻很是佩服!”
孔清韻站起身,對着張揚就是一個標準的行禮,擡頭看着張揚的眼神很是認真誠懇,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要相信,而這句話,確實是她心中所想。
對於張大少,她見的不是很多次,今天算的上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然而,就是這僅僅的兩次見面,眼前的這個少年每一次出現都讓她感到震驚。
是的,震驚,在這個甚至是比自己小三歲的還可以用少年來稱呼的男子身上,她是真的有些佩服了,當時在芙蓉詩會,張大少以借鑑李太白的兩首詠月詩讓她驚爲天人,而正是因爲張揚這種出色的表現,入了孔穎達老大人的法眼,甚至是想要當場就爲他和自己的孫女,也就是孔清韻牽媒搭線。
想到此處,孔清韻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緋紅,不管她的個性如何,對於閨閣女子來說,這也是很羞人的一件事情了,而這一次,張揚更是一舉將整個松鶴書院的學子給震住了,現在,就連院長孔思遠,這個對術算頗有研究很有建樹的學者,都被張揚給難住了,這在以前根本就是很難想象的事情,若是之前有人這樣對自己說,她多半會當做了一個笑話,而現在,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她的眼前,讓他想要忽視都不能夠。
心裡裝滿了別樣的心思,這個時候的張揚似乎充滿了魅力。
而孔清韻的話,卻讓李大郡主瞬間瞪大了眼。
她可是知道自己這姐妹的個性的,說句心高氣傲也是不爲過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說們親事,實在是眼界太高,能夠入得她眼裡的少年郎幾乎就沒有,不然的話,她家那個爲這事兒愁白了頭髮的爺爺準得違背了孔子仁孟子義的,將那人給搶回去做自己的孫女婿。
但是現在,這個一向是很有主見的女子,自己的姐妹,卻對着張大少說着佩服,一時間她很難適應,覺得事情實在是發展過快,她有些不能理解。
好吧,雖然聽到張揚將這解題之法給說了出來,老實說她也是很震驚的,完全不知道事情還能夠這樣解決,不過,卻在聽了張揚最後的一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鄙夷的撇撇嘴。
那是句什麼話,‘多出來的那隻羊還要還給他’,果然是小氣,就連假設中的借的那隻羊都要人還,從而可以看出這人的品性絕對是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當然,她知道自己這麼認爲有失偏頗,不過就是看不慣他嘚瑟的樣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