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侯贊軍不會在消沉的一心求死後,房遺愛也狠狠鬆了口氣。
就連李世民和李承乾兩父子知道之後,也都跟着鬆了口氣。
只要挺過了這個坎,侯贊軍將來若是一旦奮起的話,也不是沒有騰飛的可能。
旁的人,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就剩下還在京城的,曾經成爲侯君集手裡的“人質”的魏王夫婦了,當然,重點是魏王李泰。
李世民宣召了魏王李泰夫婦入宮,開門直言,說他們一家在同洲受驚了,可見同洲的風水不適合李泰一家居住。
李泰眼睛一亮,儒慕而又期待的看着李世民,想着李世民會不會將他們一家再次召回京城常住。
然而,多番證明之下,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希望與現實,正常情況下,總是不相符的,甚至,多是背道而馳的。
顯然,魏王李泰滿心的希望,就與李世民即將說出的現實情況,都是處在正常範圍內的。
所以,也就註定了魏王李泰會大大的失望。
李世民說,既然李泰的封號是魏王,在先皇的衆位皇子,和自己膝下的所有皇子中,這個封號已經算是親王之列中,最爲靠前的了。封號也就不給李泰更改了。
正好,大唐境內,在洛陽東邊,靠近黃河邊上,位於黃河北岸有一個州,古來的名稱就叫魏州,與魏王封號正好相合。魏王帶着全家去魏州之州。興許,會有利於他們一家未來的安危。
封了魏王李泰爲魏州都督,下令讓他們擇日離京返回同洲收拾行囊,好早日趕往魏州。
至於魏州的魏王府邸,不用擔心,早在月前,李世民就已經下令讓人修建了,不會讓魏王一家住的委屈的。
魏王李泰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向疼愛自己的父皇,想不通,在自己受了委屈之後。回來京城,他不說安慰自己,反而一直晾着自己。
好,因爲當時李世民心情不好。他身爲兒子可以體諒。
可現在呢?見面沒有溫言安慰,竟然開口就要將自己打發的遠遠的,回趟京城,晃晃悠悠,車馬都要勞頓將近兩個月!
至於快馬全力趕路,從魏州到長安,不過是十天左右的事情的事兒,李泰選擇性給無視了。
這是什麼意思?自己明明就是受委屈的人啊!?父皇他,他竟然把自己打發的遠遠的,明擺着的放棄自己!爲什麼啊?爲什麼?!
李泰怔怔的直視着李世民。心裡狂吼,用眼神逼問李世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李泰不肯領命謝恩,李世民的臉,也漸漸的沉了下來。
一旁的長孫皇后,臉上帶出一抹失望的哀色,無聲的嘆息一聲,別開了頭。
看到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相繼變臉,閻宛如知道這已經是兩人給與的最後保障了,也是想借此徹底的斷了李泰不該有的心思。免得讓李泰日後再步上李佑的後塵。
閻宛如扯了扯李泰的衣袖,宛如柔水的雙眸,帶着擔憂與哀求之色,乞憐的看着李泰,輕輕搖了搖頭。
李泰回神。低首看了眼閻宛如,讀懂了她的眼神之後。李泰的雙脣蠕動了兩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面上的掙扎之色變換了幾下,這才重新張開雙眼,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
李泰安撫的拍了拍閻宛如抓着他衣袖的雙手,微微點點頭,這才微垂着眼瞼,萬分艱難的低頭,領了李世民的給與的恩典。
見李泰肯領命,同意去魏州,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雙雙鬆了口氣,一直提着的心,緩緩放了下來,互相緊握了一下疊放的兩隻手。
既然魏王李泰同意放下以前不該有的心思,選擇前往魏州之州,李世民夫婦和李承乾,自然不會虧待他。
上好的賞賜,自然是少不了的。
只是,這次領到這麼多的賞賜,在他看來自己是被逼着踢出局的李泰,看着這麼多價值連城的賞賜,心下沒了以往的歡喜。
知道李泰神情淡淡,心裡爲何不痛快,閻宛如也只能是倍加小心溫柔的體貼着他,倒是使得他們夫妻間的感情,比之以往更盛更甜蜜。
五日後,李泰主動提出離京,說還要回同洲好好收拾一番,才能緩緩上路,爭取在冬季之前,趕到魏州。
覺得李泰想通了,對於他的要求,李世民自然是點頭答應,雖然心裡有些不捨。
而一直想要帶着老婆出京遊玩,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擱下來的李治,趁機說進一進當弟弟的心,多年沒機會和嫡親的四哥親近,這次正好,可以一路陪同着四哥一家,從同洲去魏州,也算是他這個當弟弟的一翻心意。
知道李治這是在京城呆的不耐煩了,想要趁着沒事兒抓緊時間出去溜達,李世民瞪了李治一眼,還是點頭應了李治的要求,只要他們兄弟間和睦,李世民也就不介意與皇位無緣的兒子們,到處不求進取的遊山玩水了。
李泰以爲這是李承乾不放心他,所以讓李治跟着他,直到他全家真的抵達了魏州之後才放心。
是以,皮笑肉不笑的,在李世民面前應下了讓李治跟着的話。
轉身出了太極殿,李泰的臉就冷冷的拉了下來,連好氣都沒給李治。還給什麼好氣?反正自己已經徹底與皇位無緣了,難不成心裡不痛快,還得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給誰看啊!
也許,喜怒哀樂自由顯現,這也算是與皇位失之交臂之後,李泰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禮物了,最起碼不用爲了怕失了聖心,失了人心,整日裡再帶着假面,應付自己不想應付的人了。
“這次可是託了四哥的福,沾了四哥的光啊,弟弟終於可以離開京城了,可以帶着青娘去看看外邊的世界了,不用總是無聊的困在京城,真是舒服啊,好期待京城以外的天地,不知道外頭的天,是不是和京城一樣的藍。”李治完全沒在意李泰拉着的臉,歡悅無比的說道。
聞言,李泰扭頭看向李治,發現他眼裡帶着興奮與嚮往,還有絲忐忑的期待,仰頭看着頭頂的藍天,表情沒有絲毫的虛僞假意。
“九弟真的這麼想離開京城出去看看?”李泰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治,不明白自己一直想留在的京城,他爲何會視爲關人的籠子。
“當然了,姐夫說,”李治想也不想的說道,說出姐夫之後,這才記起,自己口中的姐夫房遺愛,可是跟自己四哥一直都不對付的,兩人一見面,簡直就是鬥雞相毆鬥前的緊張氣氛。
“房遺愛說什麼了?”見李治頓住話頭,不要意思的看着自己,一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的樣子,李泰轉念一想,就能猜到,能被李治一直掛在口中,親暱的稱爲姐夫的任選,除了房遺愛之外,不做它想。當即,臉上並沒有半分尷尬,從容的問道。
至於他心裡如何的腹誹和想要收拾房遺愛,斷然是不會說給親近房遺愛的李治聽的。
“姐夫說,黃山的雄奇,黃河的洶涌,長江的奔騰,巫山的奇幻,洞庭湖的柔美,西湖的溫婉,等等,都是迷人的精緻,不親眼看上一看,會讓人覺得終身遺憾,所以,弟弟被他說的心癢,總是想要帶着青孃親自去看看,領略一下自然的魅力,不然,總覺得心裡難受。”李治鬆口氣,說道。
能這麼心平氣和的提起房遺愛,看來自己四哥,倒像是真的放下了與大哥的相爭。
四哥應該是真的想開了,有大哥在上頭頂着,犯得着自己累死累活的去坐那把椅子嘛,自己做個逍遙王爺,多自在多舒坦。
總比自己費勁巴拉的整日裡勞心勞力,卻大半時間都困守在宮城和長安地界的好。
四哥之前就是想不開,自己找罪受,腦子進水,纔想着跟大哥爭鋒。估計,等過個幾天,他適應了現在悠閒的生活,指不定會自己罵自己以前笨,想不開呢。
“你會和皇上一樣,將來一定能夠成爲一代明君。”房遺愛顯然是故意曲解了李承乾問話的意思。
知道房遺愛是故意的,李承乾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會嗎?”
“只要殿下有心,自然可以。”房遺愛說道。
“從你那裡取了東西之後,父皇就便裝帶着李安陽去了刑部大牢,現在都還。”李承乾看着房遺愛笑笑,改變了話題。
“看在他沒傷魏王一家分毫的份上,皇上心裡終究惦念他幾分,臨處置之前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不然,有些話問不明白,皇上怕是還會一直也不安眠。”房遺愛說道。
“明天,你又要陪孤一起捱罵了。”李承乾笑着說道,按着琴絃,站起身來。
“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說,侯贊軍的本事不錯,若是真的因爲他爹的一時糊塗而毀了的話,我也覺得有些可惜。”房遺愛白了心情恢復的李承乾一眼,正經的說道。
七天之後,除了被赦免的侯贊軍一家人之外的所有牽連到的侯家人,包括小楊帆在內,還有半死不活的賀蘭楚石夫婦及其子女,全都被拉到菜市場,即刻行刑。
(後頭的四百字,十分鐘之後更換!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