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初醒

到中午的時候,因爲家裡人驟然增多,何氏吃的飯,還和旁人的不同,所以家裡廚房顯得十分擁擠,忙碌非常。

這種時候,江嵋是不會去湊熱鬧的。若是隻有小環、小月還好,做飯時候自己去幫忙,雖然身份上說不過去,但總是習慣了,不會有什麼不對。可若是加上了旁人,她猛一出現,大家就拘謹起來,反倒幹不好活。

江嵋正抱着本話本,改編成兒童版的,給兩個孩子講着,三個人笑成一團,十分的開心。楊卿兒從門外探進頭來,走到自己身邊,臉上掛着有些討好的笑容,問向她:“嫂嫂,你可知道,什麼湯水對久臥之人較好?”又帶着嬌嗔和怨懟的接着說:“方纔去廚房,沒見到嫂嫂呢,不是說,嫂嫂的廚藝很好麼。”

久臥之人?江嵋一個愣怔,才領悟過來,什麼久臥之人,明明是昨天才臥倒的教書夫子。瞧着楊卿兒期盼的神色,江嵋也不欲打擊她,點頭笑笑:“不能吃太多甜湯,最好味道淡些。”再看看楊卿兒,明顯是不會做飯的人,又補充道:“你等這邊忙完,叫小環、小月幫你做吧,等會兒給你送去就是。”

楊卿兒歡天喜地,給江嵋道過謝,跑了出去。江嵋瞧着她去的方向,卻是何氏屋子,還以爲自己剛纔想錯了,趕緊追過去,想問問是給何氏吃的,還是給那秦夫子吃的。

到了門邊,卻看見鬥雪捧着一隻盛了粥湯的碗盞過去。看見自己急忙行禮,臉上還有驚恐之色。江嵋看那菜色,問她:“是給何娘子的飯食?這麼簡單?”

鬥雪點點頭:“是的。那邊還有兩樣細碎小菜沒上來,並一碗熬好的肉糜。因小娘子每餐要親自伺候四娘吃飯,她等會還要去外院那邊,就先把做好的端來。”

江嵋哦了一聲,知道剛纔自己沒會意錯,就轉身回去,沒進何氏所住屋子的們。她剛走開,廊下就竄過來九華,剛纔本想跟斗雪打招呼,卻看見江嵋,害怕下躲了起來。

“她跟你說什麼了?”九華努努嘴,一副不忿的神色。

“沒什麼

,問問湯水。”鬥雪也是有些失魂落魄。九華啐了一口:“這江娘子,盯人盯得這麼緊,想幹什麼?尋個錯處再發落我們!”說着嘰嘰咕咕小聲討論着進門去了。

這院子裡頭,早不似以前那麼安靜,底下一股子暗流涌動。江嵋這還沒走的太遠,隱隱約約能聽見,雖然有些不悅,可是並沒有跟她計較。

眼下不是找麻煩的時候,巧榴眼看着就要生產,不能走動,只是在外面和許貴住的地方,每日裡靜臥。她肚子格外的大,走動時需有人扶着,不然看的人心驚膽戰,生怕那肚子墜下來了。

請了郎中來瞧,說是內裡胎兒大,到時候生產時,恐怕不易。

家裡也沒什麼事情。江嵋聽了剛纔九華、鬥雪對自己的不喜之意,心裡略有些煩惡,便交代了小環、小月等下給楊卿兒做了湯品,自個兒收拾起東西,帶了兩個孩子,去外院瞧巧榴去。

若是沒有這堆人搬過來,這日子倒是好過的。若非夫子病倒,連孩子都有人幫江嵋帶,每天就是吃喝玩樂,和楊漁之調笑玩耍,再讀讀書練練字,弄點兒小玩意。豈不是美哉。

可惜,現在這烏煙瘴氣的,真是愁人。

外院到內院又不遠。江嵋到的時候,巧榴正坐在院子裡一株花樹下,清風徐徐,巧榴背靠着樹幹,微微眯着眼睛小憩。一個杏色衫子的小丫頭蹲在旁邊自個兒鬥草玩,地上扔了七八根斷了莖稈的小草。

猛見了江嵋,那小丫頭趕緊站起來行禮,江嵋擺擺手,告訴她別驚動了巧榴,叫她到一邊說話。這小丫頭江嵋是知道的,叫何圓,跟巧榴很對脾氣。跟巧榴經歷也有些相似,家在本地,但卻是籤的短契,只在巧榴懷身子並生產完幫助看着。

江嵋叫過何圓到一邊,悄聲問她:“中午的飯備下來沒?”

何圓點點頭:“等會兒就去大廚房取。”

“恩,給我們也取一點過來,中午就在這邊吃吧。”

何圓也知道,除了兩個孩子嘴刁點外,江嵋是不講究吃什麼的。雖然江

嵋很喜歡做好吃的,但是普通的粗茶淡飯,也很容易下嚥。

大廚房那邊做飯,向來是有多的,她說明原因,多取兩分,並沒什麼大不了。

江嵋還想着,不要把巧榴吵醒了,兩個孩子卻忍不住,蹲在地上就這何圓挑好的草莖鬥起草來,沒一會兒就嘰嘰喳喳的,巧榴便醒過來。

見是江嵋娘三個,巧榴扶着腰就要勉力起來,被江嵋摁住了,笑她:“是要做媽媽的人了,別亂動。”

巧榴一笑,臉上全是形容滿足,捶捶自己腰背,感慨着:“我有了身子後,越往後,就越鬧不明白,二孃你那時候,是怎麼大着肚子往樹上爬的,我這走動都困難。”

江嵋嘻嘻的笑:“一人一個緣法。我那時候肚子可沒你這麼大。”不知是巧榴的營養跟得上,還是爲何,她肚子比那時候江嵋那時候要大上三分之一還要多。

兩個女子閒話一會兒,就有人把飯菜取來,兩人吃了些。巧榴吃的十分快,且多,江嵋倒是普通飯量,兩個孩子雖然吃得不多,但是也沒有刻意的嫌棄這飯菜。

一直呆到晚上,江嵋才和巧榴告別,帶着孩子回去。到家後,恰好正在擺晚上飯。小環一邊往桌上放菜,一邊對着江嵋猛眨眼睛,看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江嵋笑道:“小環,你要說什麼?”

小環嘻嘻笑起來,湊近了江嵋身邊:“二孃!那夫子醒過來啦。”

“醒來了?你怎麼知道?”江嵋好奇。

“恩,卿孃親自來和我說的,叫我再做些飯菜送去呢。說是卿娘陪在那夫子牀邊,眼見得他醒過來。”小環顯然十分的激動,歡快的描述着。可是江嵋爲什麼看她說這個的時候,眼裡全是一層層狡獪呢。

對小環的性格,江嵋是十分了解的。看她現在鬼頭鬼腦、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心中還有別的想說的。江嵋就彈手給她額頭個栗子,又好氣又好笑的問:“到底還有什麼?”

小環看看四周,只有自己和江嵋兩個,才湊近了江嵋耳邊,小聲細語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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