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章:是非成敗轉頭空

聽到父親如此悲觀,王文成頓時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兩眼發直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黼見兒子如此模樣,有些失望的安慰道“吾兒不必如此,常言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今天的落魄焉知不是明日的東山再起?”說完話後便拍 了拍了兒子的肩膀,轉身回了書房,只是佝僂的背影,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次日天色剛剛發亮的時候,東華門外便早早的站滿了前來上朝的大臣,由於早朝時辰還未到,所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閒聊的大臣們便耐心的等着宮門開啓。

“哎呀呀.....李相來的真早啊”兵部尚書宋致和朝閉目養神的李邦彥打着招呼說道。

“宋尚書也來的很早嘛!”

原本閉目養神的李邦彥立即睜開眼笑眯眯的迴應道。對於這位宋尚書李邦彥還是非常客氣的,無他只是因爲這宋尚書是自己的黨羽。

一陣寒暄後,宋致和左右瞧了一下,便小聲說道“據安插在王府的探子來報,昨日皇上似乎對王相極度不滿,聽說王相已經打算辭官了。”

“什麼!”李邦彥大吃了一驚,沒想到跟自己一直不對付的王黼居然就這麼的倒下去了。

“是何原因?”

“這個......探子也無從得知。”宋尚書遲疑了一下說道。

李邦彥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剛要說話便看見老太師顫顫巍巍的下了轎,當即大步走過去攙扶住了蔡京, “太師身體可好?”

蔡京顫顫巍巍的把手遞給李邦彥後,嘆了口氣“老了,老了,坐一會轎子都累的很吶,將來朝廷上還要指望士美你們這樣的棟樑啊。”說完後還感慨的搖了搖頭。

“太師呀,不是我反駁您,就您這身子骨怎麼着也得長命百歲,朝廷也還得靠您這樣的宰相才能平穩下來。”對於蔡京的話,李邦彥如何肯信,在其心裡除了王黼就是蔡京這個老傢伙讓人討厭,不過討厭歸討厭,但是其幾度起起落落後,李邦彥心裡卻越發對其忌憚了。

正在二人說着話時,周圍的一衆大臣紛紛過來見禮,一時間蔡京這位權傾滿朝的太師成了這個圈子唯一備受矚目的人物。

“大家都很熱鬧嘛!”

一句話卻讓原本氣氛良好的交談停止了下來,只見一位身穿紫色官服,腰纏玉帶,身掛錦綬,手執笏板的男子神色倨傲的走了過來,除了高太尉、蔡京少數幾人外,其他大臣紛紛上前見禮“參見英國公!”

“恩”

此人就是蔡京的大兒子蔡攸,只是由於權力和處事的不同,早已經與蔡京反目。由於之前一直和童貫在在外帶兵,所以一直不曾上過早朝,只是今日不知爲何突然來上朝了。

對於衆人的矚目,讓蔡攸很是享受,他爲了等到這一天,上過戰場,弄過權術,甚至爲了取悅皇上,親自給皇上跳了一段脫衣舞,之後更是偷偷的給皇

上找女人。所以纔有了今天。

等到蔡攸走到蔡京身邊後,看了一眼白髮蒼蒼的老父,遲疑了一下“拜見父親!”身子微微的恭了一下,便立即站直了身子。

蔡京也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大兒子了,之前由於權利的爭奪,父子二人一度不相往來,可是最近蔡京的身子越來越差,所以權力慾也就相對的弱了一些,更加看重的是子女能在身邊陪陪自己的這種親情享受。

見兒子跟自己說話,當下伸出有些顫顫巍巍的枯手,一把握住了蔡攸的手,狠狠的點了點頭,只是眼睛卻略微有些溼潤。

蔡攸楞了一下,急忙的從父親的手中抽回了雙手,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說道“該上早朝了!”

蔡京失望的點了點頭,而周圍的大臣同樣清楚蔡家父子的恩怨,只是這兩位都是權傾朝野的人物,所以便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充耳不聞。

就在宮門打開衆位大臣即將進入之際,王黼卻有些憔悴的姍姍來遲,有些眼尖的大臣見到這位右相,遲疑了一下後,還是沒有上前打聲招呼,而是裝作沒看見的一腳邁進宮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位愛卿平身!”

每次大臣的吶喊,都會讓宋徽宗感覺到無比的爽快,這就是當皇帝的好處,彷彿這一刻整個大宋都被自己踩在腳下。

等到大臣們都站好了班後,身邊的樑師成才喊了一嗓子“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啓稟皇上!老臣有事啓奏!”蔡京顫顫巍巍的站出來說道。

“準!”

“啓稟皇上,月餘前河北之地發生水患,然則臣接到河北參議的奏報,現如今河北水患已處理完畢,故此臣認爲監察御史楊凡實乃功不可沒!”

宋徽宗點了點頭“河北之事,楊凡的確做得不錯,避免了相州出現大的傷亡,這一點很好。衆卿家以爲該如何賞啊?”

“啓稟皇上,楊凡小小年紀便已經是監察御史,足以供其發揮了,所以臣認爲其不可再升了,更何況此次相州水災之功乃是河北參議劉韐救災有方,要賞也該是賞他纔對。”

蔡攸站出來說道。對於相州之事,兒子已經派人告訴了自己,因此對這個楊凡他是一百個不順眼,怎麼可能讓其再接受賞賜。

“臣等附議!”

蔡攸的一衆黨羽見老大發話了,紛紛站出來附和道。

而其他大臣,見此也不好爲了一個無名小子,得罪了蔡攸。所以朝廷上下除了反對的聲音外在無其他。

而蔡京見此,眼中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歸於沉默,暗想以後再爲這個孫女婿謀個好的功勞。

宋徽宗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對於蔡攸的心思他很清楚,不就是動了你家的一點糧食嘛,不過礙於其面子,宋徽宗還是說道“既然如此

,楊凡的功勞就先記下了,來日等在立新功一起賞!至於劉韐救災有功,升起爲河北、河東宣撫副使!”

“皇上聖明!”

見此事已經處理了,宋徽宗再次問道“衆卿可還有事?”

“啓稟皇上,臣,王黼有事啓奏!”

“哦?王愛卿有何事儘管奏來!”

王黼憔悴的躬了躬身“回皇上,臣近日深感不適,已經無法處理朝政,故此請皇上恩准老臣回家養老!”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大譁,堂堂一位副宰相請辭,是非常重大的消息,因此除了少數知道的人外大部分人都是大吃了一驚。

“肅靜!再有喧譁者,可着金甲武士驅逐大殿!”樑師成冷冷的說道。

等到衆大臣安靜下來後,宋徽宗才神色有些複雜的問道“將明你可決定好了?”

“臣已經做好了決定!還請皇上恩准。”王黼說完便深深地跪了下去。

宋徽宗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個曾經陪伴自己胡鬧玩樂的大臣,神色有些複雜,有些惋惜,又有一些痛恨,良久之後還是說道“好吧,朕就免去你的

宣和殿學士 少保、太宰之職。領光祿大夫銜回家養老去吧。”

此言一出王黼心裡一鬆,明顯皇上對自己還念着一絲舊情,給個從二品的散官也好讓自己體面的養老。

想到此處當即跪下磕頭“皇上聖明!臣感激不盡!”

宋徽宗揮了揮手便不再言語。

王黼見此朝衆位大臣拱了拱手,見那些平時跟在身邊溜鬚拍馬,稱兄道弟的大臣紛紛低頭裝作沒看見,當下苦笑着搖了搖頭,便一步一步的穿越人羣朝大殿外走去,人走茶涼,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滋味居然如此難受。

等到風光一時的王黼退出權利的中心後,衆位大臣紛紛選擇了遺忘這個人,當下蔡京便再次站出來說道“啓稟皇上,既然王少宰已經辭官,那麼這個少宰的位置臣認爲應早些選好人選。”

“元長以爲誰可當選?”宋徽宗淡淡的說道。

蔡京略微沉思了一下便說道“臣以爲尚書右丞、中書門下侍郎白石中可堪大任!”

“臣等附議!”

蔡京的黨羽紛紛躬身表示贊同。

宋徽宗點了點頭“准奏!,升尚書右丞、中書門下侍郎白石中爲太宰兼門下侍郎,封崇國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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