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帶驍騎營度過湟水河,偷襲吐蕃王城邈川!”
“圍魏救趙嗎?”蘇陽聞言,沒有立刻表示自己的意見,似乎也在思索這麼做的成功率。
“吐蕃人應該也有哨卡,想要渡河並不容易,而且你們只有兩萬人,孤軍深入,無法攜帶輜重,糧草補給怎麼解決?還有那邈川城想要攻破,也絕非易事!”邈川城是吐蕃雅隆覺阿王的王城所在,雖然不如宋國城池這樣堅固,但想要將其攻破,難度很大,劉法帶領的兩萬驍騎營,也並不能算精銳,畢竟是數個隊伍組合,相互配合並無默契,而且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廂軍之中挑選出來的,戰鬥力雖然不算太差,但也無法和一般的禁軍相比。
攻城,絕對是一場惡戰,這仗不好打,稍有差池,甚至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只要找人喬裝混入城內,裡應外合,那些邈川問題不大!此時遼夏軍隊尚未集結完畢,若是再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兵行險着,也是無奈之舉。”劉法卻態度堅定,他自然清楚這麼做的危險性,可是一旦成功,必然能解除此次危機,否則,宋國將又有數十萬將士戰士沙場。
“這樣吧,再等三天,我給你再添加一隊強援,有他們相助,攻破邈川應該不成問題!”
“強援?”劉法有些詫異,還有援軍到來嗎?可是除了無法調動的禁軍之外,還有什麼能夠稱爲強援呢?
蘇陽沒有多說,現在還不是說明的時候。
三天時間,劉法也還等得起,這三天他也在勘察地形,尋找最合適渡河的地方。
渡河的地方,不能距離寧河縣太近,否則吐蕃軍隊肯定會發現,但也不能太遠,否則需要繞路行走,天寒地凍的,會讓他們的行軍你難度加倍提升。
而蘇陽也緊急調運了蘇家在附近的酒莊存貨,弄來一批烈酒,天寒地凍,沒有什麼比燒刀子更適合取暖了。
三日之後,林炎帶領三千神機營到來,不過這三千人,並未靠近廣河縣,而是直接在百里外與劉法匯合,與驍騎營一起出發。
神機營,是蘇陽在欽州秘密訓練的,這三四年來,雖然沒有經歷過實戰,但他們的訓練,都是以實戰爲標準的,而且是根據蘇陽提出的特種兵訓練方式,雖說不能算真正的特種兵,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一隻奇兵!
神機營從欽州趕來,並不需要這麼久,但他們卻帶着三十門神機火炮,即便是那火炮沈括設置了靈便的車輪,被馬匹拉着,每天也頂多能走兩百里。
因此,走了二十多天,纔到了河州境內。
劉法的奇襲,蘇陽沒有告訴其他人,熙河路經略使吳弈,爲人保守謹慎,他若是知道,必然會反對。
而蘇陽並不受他節制,也不想多生枝節,至於以後吳弈心裡會不會感覺不舒服,蘇陽根本不會去考慮。
因爲這吳弈,在他心裡,根本不能算一個合格的將領。
一個合格的將領,最基本,是不能貪墨士兵的軍餉和訓練費用,雖然這在宋國軍隊成爲常態,但這種常態,讓蘇陽無比憤怒。
什麼錢可以貪,什麼錢不能貪,他們似乎沒有任何避諱。
君子好財,取之有道,而蘇陽的忍耐程度,比這個更加寬泛一些,貪而有度的人,可以用,但是沒有底線的人,絕對無法共處。
至於那督軍童貫,蘇陽更不會告訴他,雖然此時,童貫和自己記憶中的歷史,還不能完全重合,但人的性格,是註定的,自己無法改變,一旦有機會,這童貫,將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奸臣,甚至連奸臣都算不上,只能是一個權宦!
自古以來,太監干涉軍國大事,絕對沒有好的,而宋國這奇葩政策,重文輕武也就罷了,太監成爲監軍,督查戰況,彷彿成爲了常態。
或許在宋國帝王心中,太監沒有子孫後代,頂多就是貪財而已,不可能擁兵自重,比武將更值得信任吧。
蘇陽這邊剛剛送走劉法,吳弈就派人請他前往寧河縣,因爲吐蕃,派來了一名使者,似乎有議和的意思!
議和?蘇陽有些詫異,這吐蕃軍隊集結在這裡,只是演戲嗎?
事情,只怕不是這麼簡單。
到了寧河縣,蘇陽見到吳弈,聽了那吐蕃使者的條件,不禁笑了。
“歸還熙河路五洲之地給吐蕃,歲貢如西夏,開邊市...”聽到這些,蘇陽沒有說話,而是等吳弈發表意見。
“這吐蕃獅子大開口,不過以本帥推測,他們的目的還是在歲貢和開邊市上!”
割地,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哪怕是宋國軟弱,但也不可能隨便將自己的土地割讓出去。
只是說道歲貢的時候,吳弈似乎並不覺得是什麼屈辱的事情,彷彿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吳帥覺得,應該如何回覆他們?”蘇陽平靜的問了一句。
“這...”吳弈遲疑了一下,開口道,“茲事體大,這原本非本帥所能決定的,但此時戰事迫在眉睫,若是上報朝廷,只怕來回耽誤,需要至少半個月時間。老夫覺得可以先與他們談,城池是不可能割讓的,不過開邊市並無多大問題,在熙河大捷之前,我宋國與吐蕃的邊貿交易也算互利互惠。
歲貢...,可以少許一些,具體多少,需要請示朝廷,當務之急,是拖住吐蕃進攻步伐,否則這邊一動手,遼夏畢竟聯合出擊!”
吳弈的對策也無非是一個拖字訣,蘇陽如今,也正需要時間,因爲劉法襲擊邈川城,也非一日兩日能夠完成。
最好是等劉法那邊成事後,這吐蕃軍隊,自然不戰而退。
“蘇大人,本帥還要去閻精堡巡查防禦之事,所以與吐蕃使者商議的事情,有勞蘇大人全權代理了!”吳弈很是客氣的說了一句,
蘇陽瞬間明白,這吳弈,是想撇清責任,否則議和,無論結果如何,只要給吐蕃歲貢,最終都難免被那些言官參一本喪權辱國。
對此,蘇陽只是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離開吳弈的經略使帥司,跟在蘇陽背後的鐘伏虎忍不住抱怨一句,“大人,這吳弈有些太過分了,他怕擔責任,將這種事讓您去做!”
鍾伏虎跟在王安石身邊多年,自然清楚,這種議和的人,最終都沒有一個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