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過年了

論軍權,燕京城以蕭幹最大,奚軍、室韋軍、渤海軍、怨軍都屬於蕭幹旗下,因此也有人稱其爲四軍大王。

只有契丹軍直屬於耶律系,由晉王、林牙統管。

但蕭幹對大石林牙非常尊重,並不計較官職,論衝鋒陷陣,蕭幹誰都不服,但治軍鏖戰,蕭幹卻獨服林牙,將軍權拱手讓出也沒有半點情緒。

論職務,燕京城也是高官雲集,就說那李處溫,也比林牙高出好幾級,但燕京城中公認的明珠卻正是耶律大石,無人能阻礙他的光芒。

這世上有些人,走到哪裡都如黃金,埋在沙裡也會被風吹出那閃閃金光。

“各位都去內城玩耍一番,晉王跟某還有蕭斡裡剌並不露面,我們已經通過各種渠道讓敵人得知只有奚王留在燕京,這輕敵之策已經成功,聽說宋朝皇帝換了監軍,此番天助我大遼。”

“因爲不宜打草驚蛇,前線就算失敗幾場,反而能讓這齣戲更顯逼真,各位就放心去過一個好年吧。”

聽了林牙這番話,堂上轟的響起一陣輕鬆的笑聲。

……

延安府也是張燈結綵,除了楊雲嵐,連方百花都是笑容滿面。

雖然偶爾也會想念幾位兄長,但方百花已經將自己融入到西軍之中,再無迴歸江南之念。

楊老太君,折可求都來到延安府齊聚種家,把種府下人忙得都快飛了起來,每個下人都是以中跑速度在府內遊走,就連大郎家的小翠也出現在忙碌人羣之中。

種府後院一羣女人正圍成兩處,一處自然是尹老太君,自楊老太君來後,兩個老太君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一羣媳婦與孫媳婦自然圍着兩尊大神打轉。

還有一處是楊雲嵐,被一羣雲英未嫁的小娘擠在覈心,左嚷右評,好似一朵鮮花任人欣賞。

種彥崇沒回延安府,種府上下自然充滿失望之色,據說連老種都拍了桌子。

楊雲嵐好幾天都沒露出笑容,種、楊、折三府那些小娘得到各自長輩的叮囑,這幾日圍着雲嵐,讓她連生氣的時間都沒有。

包氏雖然強裝笑臉,但內心的失落絲毫不亞於雲嵐,不過劉琦帶回大郎一封親筆信,信中自家兒子妙語如珠,洋洋灑灑十幾頁,將自己逗的是又哭又笑。

兒子大了,知道孃親的心事,包氏從未想到兒子還有如此文采,估計知道自己會將此信反覆細看,所以寫的很長很長,想到這裡,包氏心中也涌起一份甜蜜。

卻見小翠匆匆走進後院,擠進人羣拉着雲嵐就走,臉上顯露出焦急神情。

一時間兩位老大君連聲發問出了什麼事,幾個貼身丫鬟忙奔出去,不多時又快跑進來。

原來是折豔繡在花園中痛哭,怎麼勸都勸不住,只好把楊雲嵐拉出去安慰她。

楊老太君大惑不解,“這折家娃娃不是個歷害的?聽說第九軍現在都怕她怕的要命,爲撒哭呢?”

一個嘴快的丫鬟搶先說道:“聽說今晨訓練弓手時,折家小娘將紅旗指向她那匹小花馬,當場就被萬箭穿心射死了,當時好象有幾百弓手遲疑着沒放箭,全被拉出來打了二十軍棍。”

兩位老太君臉上都浮現出震驚的神色,那小花馬可是汗血寶馬的後代,聽說折家就那麼一匹,還是折豔繡這丫頭一哭二鬧三上吊纔要到手的呢。

另一個丫鬟也不甘未弱,急急插話進來:“折家小娘練兵回來後,思念小花馬,所以痛哭失聲,第九軍一衆人都在那裡勸慰她,效果不好,這才進來將雲嵐叫出去。”

兩位老大君聽完後都沉默不語,良久才聽尹老太君嘆了一口氣,“這折家小娘要是個男兒身,如此狠絕,練兵有方,必定是王霸之資。”

楊老太君聞言點點頭,“幸好是女兒身,不然這丫頭和大郎在一起,沒準要內訌起來!”

……

過年了!

劉銘一起牀就奔到大觀園門口去看那幅對聯,剛出的大門就見門口已圍着一大羣人,看着對聯紛紛讚頌不已。

劉銘一看之下果然驚得目瞪口呆,那副對聯前面並沒改變,只是每聯各加了三個字。

上聯:福無雙至今日至。

下聯:禍不單行昨夜行。

果然是佳聯!劉銘一時間對大郎手段陶醉不已。

大觀園前院搭了一個大大的戲臺,戲臺足有兩樓之高,戲臺四周各種彩旗五顏六色,象是天上仙女的飄帶,四周紮上無數的紅花,就像是美人頭上的珠翠,將戲臺點綴得嬌豔無比。

戲臺下準備了好幾十張桌椅,那五十名家丁全部臨時客串小廝,將每桌都擺放的琳琅滿目,而爆竹也陸續開始在後院響起。

“瀟湘館多放點,雲嵐和花花喜歡熱鬧,蘅蕪院也多放,稻香村就算了,能省就省。”彥崇也早早起牀開始指點起來。

天色尚早,但東京城已經開始熱鬧起來,雖然大觀園遠在城外,東京城中那股燒炭的味道已經飄了過來,可以想象在宣德門、御街、大相國寺、西大院非常熱鬧,估計“大儺儀”已經開始了。

這是官方的儀式,由皇城司的親事官、諸班禁衛裝扮而成,戴着面具,踩着音樂,直奔南薰門而去。這是皇家必須舉行的儀式,用意在於驅妖趕祟。

大宋已有百年的和平與安寧,所以一到過年,千門萬戶早已裡外打掃一新。全家人忙成一團,貼門神,貼桃符,祭祀祖宗,餐桌上擺着屠蘇酒、術湯、索餅、五辛盤和百事吉。

其中屠蘇酒相傳是華佗研製,做法是將大黃、白朮、桂枝、花椒等一併浸入酒中。人們相信飲下此酒能解毒闢穢,將舊歲的晦氣一掃而盡。

平日裡飲酒,通常是長者先飲。只有在歲除引用屠蘇酒時,纔會調換次序,從年幼者開始飲起。讓幼者先飲,蘊含長輩對後輩滿滿的心意。

彥崇早已叫王傑將各類酒品備齊,一想到這屠蘇酒,免不了就想着遠方的親人,老太君、孃親的音容相貌一一印上心頭,只覺眼眶也有些溼潤。

“子欲孝而親不待。”怪不得都說忠孝難兩全,在這危急存亡之際,親情也只有在某些時侯纔會涌上心頭。

那兩個美嬌娘,會不會也在思念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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