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發愣的時候,燃過頭的菸灰燙了手,害得他丟臉的叫了一聲。
老實說,這些民族風的衣裙都是很露骨的。不是露肩就是露背,上衣做的跟肚兜似的,薄薄的料子根本遮不住什麼。而裙子的花樣都特別豔麗,她皮膚本來就超細白,此時穿上大紅的半身裙非但不土,反而嫵媚的像個異族公主。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把半身裙提到了胸口當連衣裙穿,若隱若現的露出了香肩長腿。店裡的老闆也是個愛美的人,三推薦兩推薦給她配了一身。只見她波浪長髮被在後頸隨意的挽起,簪了一根漆藝的頭釵。耳朵上掛着的是昨天唯一沒丟的流蘇耳環,腳下還踩了一雙日本木屐似的人字拖。
當真是傾國傾城,最誘人的是,她的腳上還綁了一串小小的腳鈴。一走路就鈴鈴的響,別提有多魅惑了。
“怎麼樣啊,你倒是說話啊……”
以爲奕輕城覺得不好看,涼夏扁扁嘴又折回去換了幾身。
松石藍、孔雀綠、火焰紅、彩霞紫……長的短的穿的戴的。他沈默不語,她就一直試一直試。試到最後渾身是汗,剛想說放棄,就見他人已經在交錢。
“你也不問我一句,買的哪件啊?”
身上還穿着最初的那件紅色半身裙,涼夏發現這件自己最中意。匆匆忙忙的趕了上去,女人詫異極了,想告訴他不要亂買。
他沒回答,旁邊的老闆娘卻早已笑得合不攏嘴兒。
“這位帥哥把你剛纔試過的都買了,妹你好福氣哦。”
“啊?”
她徹底的傻眼,卻見他接過七八個袋子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詭異。
“你怎麼這麼大方啊……這就都買了?”
“快走吧,我快不行了。”
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連換回自己衣服的時間都沒給她,奕輕城自己先邁開大步走出了店門。
“怎麼了你?”
以爲男人是身體不舒服,她急忙跟了上去。兩人前後腳的走着,結果到了一個衚衕口他二話沒說就把她往裡面拽,薄脣緊跟著就貼了上來。
“我快要瘋了!”被他吻得又麻又癢,涼夏有些哭笑不得。這裡的地兒吃飯的地兒還有古色古香的小旅館都擠在一起,無論想幹什麼都特別的方便。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旅館大多數都還是古樓,奕輕城拉着她的手往房間裡趕的時候真有種穿越的錯覺。
畫面特別溫馨。
從青年旅館裡出來,兩個人滿足的又手牽着手在街上閒逛。後來奕輕城還好興致的陪她在小酒吧裡小酌了一杯。回到酒店後,他們擁抱在一起補眠。他摟着她說了好多話,無非是些小時候的調皮,最近的幾筆大生意還有自己平常喜歡吃什麼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但是涼夏卻聽得很用心,以至於自己什麼時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不可否認的是,奕輕城其實是個浪漫的人。但是他的浪漫沒有侷限性,也不是那種花花大錢就以爲能搞定的敷衍。對於女人而言,也許只是他的一個小動作,也許只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都已經足夠的迷人。
他很會笑,說起話來也足夠風趣,這些都是一個男人的魅力。
轉天上午,她是被他給輕輕拍醒的。
“怎麼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你看看這張照片,上次打你的是不是這個人?”
“什麼?”
提起這件事她立刻睡意全無,她原本以爲自己和他都已經忘了。哪知道她不在意了可是這男人卻記了個清清楚楚。
此時的奕輕城已經穿戴整齊,說話的時候身上傳來一陣煙味兒,似乎已經醒了很久。他手上拿着的照片拍的不太清楚,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打自己的那個人。
“是他……怎麼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了心頭,她有點後悔自己回答的這麼快。見他點點頭轉身就要走,她連忙扯住他的袖子連聲問道。
“你要幹什麼!”
“沒事,你接着睡吧。”
安撫性的摸摸她的臉,他笑了笑就掙脫她的拉扯徑自走出了臥房。他們在麗江住的是套房,客廳什麼的都有。涼夏不信,剛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卻聽到外面傳來別的男人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個。
有客人?
這一下涼夏不敢動了,豎起耳朵聽卻還是什麼都聽不清楚。只知道他們是在商量些什麼,斷斷續續的能聽到“我要他……對……”之類讓人毛骨悚然的詞語。
自己穿好了衣服耐心的等待着,女人在臥室裡面來來回回的走實在是有點坐立不安。可惜的是奕輕城並沒有給她任何詢問的機會,沒過多久就跟那幫人一塊出了門。
看着他招呼不打的就離開,她是真的有點擔心了。
她不知道他的勢力範圍究竟有多大,但是兩個人出門在外的,她真的怕他太狂妄又惹出什麼不好收拾的事端來。
坐在沙發上等啊等,給他打手機他也不接。她弄不清他出去了爲什麼她會如此的心緒不寧,但是她就是特別的在意這件事。
好在中午的時候男人就像沒事人兒一樣的回來吃飯了,幾乎是用撲的,涼夏堵在門口急切的將他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
“怎麼了?”
這一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的行爲把他給摸毛了,嚇得他挑起眉毛詫異的左閃右躲。
“你幹嘛去了?”
沒有功夫跟他犯貧,她拉住了他的手着急的問。
“沒幹嘛去啊,有應酬。”
笑着打了個哈哈,接下來他就說肚子餓了要出去吃飯。
兩個人到了飯店,男人的心情似乎很好,胃口也大得不得了一下子就點了七八個菜。涼夏卻覺得食不下咽,總覺得他有事瞞著自己。
事實證明,她猜想的沒錯。
飯吃到了一半,就見他接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的男人手裡拿着一個鞋盒子面無表情的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奕少,您交代的事我們已經給您辦了。”
畢恭畢敬的將鞋盒子遞了上去,她這纔看清那男人臉上有刀疤,特別的嚇人。
“我看一眼。”
擡手示意那個男人把盒子打開,他放下碗筷往裡面瞟了一眼,而後目光飄到了她的身上。
“你要看麼?”
就像在討論你要不要吃這道菜一樣,男人問得特別的平靜。
“什麼東西……”
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女人的一顆心突突的跳了起來。
“要不別看了,嚇着你。”
看得出女人心裡的惶恐,他笑着擺了擺手。
“不,我要看!”
也不知道忽然哪來的勇氣,涼夏搶在那個人把鞋盒子蓋上之前湊過去看了一眼。
“唔……”
哪知不看還好,這一看女人的雙眼驀地睜大,趕在叫出來之前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見血淋淋的一隻手就這樣被報紙包着靜靜的躺在盒子裡,斷口處的血還在流,看得出是剛鋸下來的十分的新鮮。
她哪見過如此赤裸的血腥,一時之間剛吃下的東西立刻就在胃裡翻騰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捂着嘴就往門口跑,而後扶着一棵樹吐得膽汁都快要出來了。
“都說叫你不要看了,不聽話了吧。”他若無其事的追了上來,還好心的給她拍了拍背。
“這是……這是誰的手?”
難以抑制胃裡的噁心感,她吐過了之後小聲的詢問着。
“還能有誰。”
提起那個人,奕輕城的臉上浮現了輕蔑。
“給他點教訓罷了。”
“那其他人呢……”
忽然想起自己生病的時候還提過那個想非禮她的龍哥,女人心懷忐忑的接着問。
“哦,那個姓龍的小子就是這裡的一個地頭蛇,不成氣候。”男人點菸冷笑。
“嘔……”
聽完他的這句話,涼夏一陣虛弱,再也受不住了又開始吐了起來。有人說,人在緊張或者極度害怕的時候胃部就會痙攣,會嘔吐。她以前不信,現在覺得可真是沒錯。
他的可怕她是見識過的,現在想來,那些都算得了什麼呢……這男人狠辣的一半她大概都未曾見識過吧。
忽然間有點可憐起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人,她的心裡升起濃濃的自責。早知道就真的什麼都不說,她不過是吃了點小虧。但是那個被剁手的男人大概一輩子就這麼毀了吧。
儘管他是爲了她出氣,但是她真的很想問一句,人命和法律在他的眼中究竟算得上什麼?這個男人真正的把別人當作人看麼,在他心裡,有沒有什麼人是真的重要的……
但是她不敢。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人而已,若是仗着現在的寵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保不齊哪一天她會比他們還要慘。
只這一件事,她在心裡原本向他走近一步的距離又匆忙的退了回來。如果說,她曾經因爲他的霸道與溫柔興起了一點什麼奇異的情愫,現在這一刻,也全部都消失殆盡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她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大概是這一吐又把身子骨給吐虛了。男人也沒再多說些什麼,只是抱着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平靜的就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大約過了兩點鐘,他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也沒有提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就在這時,女人的手機卻意外的響了。
下意識的看了眼他,見他躺靠在自己的旁邊閉着眸不知是睡是醒。她拿着手機靜悄悄的站起身來就想到外面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