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白冰不禁跟着喃喃道,她再次看到下面的萬丈深淵,有黑暗之魔鬼匍匐在冰冷的河中朝她呲牙咧嘴地笑着。
“白冰,等我把案子解決了,我要和你結婚。”陳皓軒再次強調道,容不得白冰有半點猶豫。
白冰閉上眼睛,她勾起脣角笑了起來:“好……”
說完,便再次沉睡了過去。可是這一次,白冰的魂魄沒有再從身體裡滑落了,她躺在陳皓軒寬闊溫暖的懷抱中,整顆被十里冰封的心臟終於有一點點地融化,白冰的身體逐漸溫暖了起來,也不再有夢魘。
另一邊,在陳家。
陳豁達此時很生氣,脾氣到了極點就變成了暴怒。他一擡手將客廳的茶几掀翻在地,又將管家送來敗火的茶水一股到全部潑到了和自己女兒跪在一起的歐陽修治的臉上。
“你想都不用想!”陳豁達指着女兒的鼻子罵道:“你父母還健在,你就急着家產的事情了?不孝女!我告訴你,未來哪天就算是我和你媽媽不在世了,家產全部都是你哥的!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和你媽媽從來都沒有想過把家裡的一針一線留給你!全部都是你哥哥的!”
陳婕聽得憤怒至極,她跪着往前走了兩步,爭辯道:“可是我哥哥的心根本都不在家產上啊!他有自己的理想,你不要指望他會回來接手家族企業!爸,你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相信修治啊!修治是您未來的接班人啊!”
陳豁達一口氣上不來,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他的臉被憋得通紅,把手掌舉得高高的卻怎麼也不忍心落在自己心愛的女兒身上,只能氣道:“狗屁的接班人!我什麼時候承認了?!我的接班人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哥哥!而你,你只能老老實實服從家裡面的安排,未來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這樣才能過上好日子!否則我和你媽媽什麼都不會給你的!”
“爲什麼?!”陳婕眼圈通紅,她站起身來說道:“我和修治是真心相愛!爲什麼我的人生我的未來就必須被別人插手掌管着?爸,您可以什麼都不給我,但是我要和修治在一起!誰都別想把我們分開!”
看着這樣不懂事的女兒,陳豁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怒了,頭腦一混將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陳婕的臉上。
啪!
陳婕右半邊臉腫得高高的,她被父親的舉動震驚得愣在了原地,她愣愣地望着陳豁達,問道:“爸!您竟然打我?”這是自從陳婕出生以來第一次捱打,平日裡,她永遠都是家裡最受寵最任性的小公主。
“我什麼都能依你。”陳豁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掌心發麻,看着女兒委屈的樣子一時間又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衝動地打女兒,可是他知道,對於這件事他絕對不可以鬆口:“唯獨這件事,爸爸不能依你。”
“好!”陳婕用恨恨地目光看着自己的父親,說出了最決絕的話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回到這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家!”
說完,陳婕走過去一把將還跪在地上的歐陽修治拉了起來,完全不顧陳豁達在身後的呼喚,一轉身兩人便跑了出去。
陳豁達看着女兒離開家的樣子,心中只能乾着急,他忙喚來管家,囑咐道:“跟在大小姐身後!從今天起,你負責幫我看着她!如果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我拿你是問!”
“是!是!”爲陳家操勞了一輩子的管家連忙彎下腰應聲道。
……陳婕拉着歐陽修治的手跑到一個拐角處,她轉過身來,看到了歐陽修治滿臉的茶漬和枯黃的上好茶葉還掛得衣服上滿滿都是。
“對不起啊……”陳婕一時間便內疚了起來,她慌手亂腳地渾身找紙巾,想要幫歐陽修治將身上的污漬差乾淨,一邊擦還一邊解釋道:“我們家就是這樣封建的思想,我爸認爲我就該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可是我從來都不這樣想!修治……不如就讓我們一起努力,爭取一個好的未來吧!”
可是下一秒,她拿着紙巾的手卻被歐陽修治給抓住了。
她震驚地望着他,他冷淡地回望。
“我們分手吧。”歐陽修治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他就這樣冷冷淡淡地看着陳婕,語氣中沒有絲毫的猶豫,堅決到不容人質疑。
陳婕愣了半晌,繼而扯開嘴角笑道:“修治……你在說什麼?”
“一句話我從來都不說第二遍。”歐陽修治說完,便轉身就走,空留陳婕手裡面還攥着一張潔白的紙巾,她的手舉在半空中,就像秋天的落葉,隨着一聲嘆息而失去生命飄落在乾枯的大地上,粉身碎骨。
陳婕就這樣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歐陽修治的身影從視線中漸漸消失,她的雙眼乾燥地直流眼淚。
“爲、爲什麼?”陳婕眼睛空洞,洞地望着歐陽修治離去的方向,終於從哽咽的喉嚨裡面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可是那人卻早已走遠。
還不到十八歲的陳婕初嘗愛情的苦果,這份苦澀的味道一直傳入她尚且幼小的心間,久久揮之不去。
這天晚上,陳婕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哥哥的賓館。
第二天,冷飲店內出現了一位走路踉踉蹌蹌,兩眼腫得高高的女孩兒,她的目光空洞,洞的。陳婕來到了歐陽修治工作的冷飲店,卻再也沒有見他來過。
領班的人告訴她:“歐陽修治已經辭職了。”
“哦。”陳婕微笑着點了點頭,卻在走出冷飲店的下一秒淚流滿面。
誰都不能理解,那是她最愛的男生。陳婕曾經一心想要嫁給歐陽修治,她甚至可以爲了他去和自己的父母爭吵到決裂。爲了他,陳婕可以做任何事。如果她的修治喜歡這份冷飲店的工作,她甚至可以陪他一起做這份工作。如果她的修治累了,她也可以和他一起創業,一起去爭取更美好的未來!
可是,眼下她最愛的男生卻不留任何緣由,說了一句分手便一走了之。
會不會是修治忽然遇見了什麼不得已的事情呢?會不會是她的父親在背後對修治施加了什麼壓力呢?
否則,那麼喜歡她的修治怎麼可能這樣隨隨便便就離開呢?
陳婕就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心針一樣,她在心裡暗暗地發誓,她一定要找到修治,將整件事情問個明明白白!
另一邊,在警局。
“今天幾號了?”任賢躺在椅子背上問道。
坐在他對面的張輝極不耐煩極不情願地擡起手腕看了看電子錶,回答道:“十七號。”
“還算你們幸運,我還以爲都過去了好長時間了呢!”任賢說道。
張輝冷笑一聲:“時間確實不短了,你已經被抓過來了半個多月了。與其挺到現在才說實話,何不一開始就好好說話,彼此都省了好多麻煩!”
任賢不屑地笑了兩下,他說:“你抓緊時間拿筆記好了,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可都是你之前最渴望知道的事情!”
張輝翻了白眼,卻默默地將空白的本子和黑色簽字筆拿了出來。
“今天是十七號,趙文李運毒的時間就安排在23號的傍晚23點23分,那是他的幸運數字,所以很多時候,包括他的小金庫密碼箱的密碼都是這個數。”任賢繼續說道:“在北邊的海灣,到時候會有外省的商船前來接應。我就知道這麼多了,至於運毒現場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我從來都沒有親眼看到過,趙文李那個混蛋從來都防着我,就是因爲他害怕我太瞭解我了,而他卻一點也不瞭解我。”
張輝一邊飛速地在本子上面塗塗畫畫,一邊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次的貨量是多少?要往哪裡發?”
任賢咧開嘴笑了:“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貨量,但是老爸很重視這次的買賣,想必量也不少,應該都是精品。至於往哪裡發,這種生意上的關鍵情況,趙文李也從來都是防着我的。你們可以到那裡自己去看啊,哪個省的商船,一看便知。”
“所以呢?”張輝把筆啪地一聲撂在桌子上:“敢情你憋了這麼久,卻只知道這點情報?萬一他們知道你被抓進來了之後就臨時改變了計劃呢?!”
“我說了,23是趙文李的幸運數字,他是搞運輸的,所以特別迷信這個。”任賢再次強調道。
張輝抱着手臂靜靜地看着任賢,良久,卻也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破綻,只得作罷,拿着紙和筆轉身就走出了審訊室。
在審訊室外面,他找到了陳皓軒。張輝將手裡面的本子遞給他,問道:“你確定任賢說的話靠譜嗎?這樣陰險狡詐的人,如果他要坑咱們,到時候咱們肯定損失慘重!”
陳皓軒將本子上記錄的情報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然後說:“他說的是真的,就照這個情報製作戰略吧!”
“你居然相信他?!”張輝表示很不可思議。
陳皓軒無奈地笑了笑:“北邊海灣,近一個月以來的天氣都有大風的跡象,不利於出航,只有23號那天風平浪靜,趙文李也只能選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