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征沂州

王仙芝下達了攻擊沂州的命令後,義軍在曹州投入了戰前緊張的準備工作,柴存被安排負責供應糧草和打造攻城器械,他夜以繼日工作,眼眶也熬得通紅。一日,柴存剛吃好午飯,就到兵器坊指導攻城車的打造,一名小校過來報告:“報告柴將軍,二將軍來訪。”

柴存連忙走了出去,看到黃巢獨自一人站在一棵柏樹下,望着天上盤旋鳴叫的珠頸斑鳩,若有所思。

黃巢聽到柴存過來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主動打起了招呼:“柴將軍,你好忙啊,呵呵!”柴存微微一笑:“還好,爲了能讓弟兄們攻城時順利些,我現在這點苦不算什麼。二將軍前來,肯定有要事相商吧,但說無妨。”

黃巢招呼柴存:“來,我們坐下談!”說完,黃巢坐在樹邊草地上,柴存也挨着黃巢坐了下來。黃巢輕輕嘆了口氣,慢慢說道:“據可靠情報,宋威這隻老狐狸最近在青州一帶頻繁調遣兵馬,並且在加緊整訓。我們四周的唐軍都在加固城垣,看來要和我們長期對峙消耗下去。你是負責糧草供應的,眼下我軍的糧草能夠維持多長時間?”

柴存掐指一算:“最多一個月吧。”黃巢站起身來,深深地吸了口氣:“也就是說,我軍攻打沂州,最多半個月時間。超過半個月時間不能攻克,宋威率大軍四面包抄過來,我們很可能全軍覆滅!”

柴存也站了起來,握住黃巢的手,焦急地說:“是啊,我所慮也在此,我幾次勸仙芝哥放棄攻打沂州這座堅城,以前他很多事聽我的。自從義軍連戰皆捷,他變得越來越固執,這次他非要打沂州不可,我也無可奈何。現在,就連你黃大哥的話,他也很少接受了。”

黃巢苦笑了一下,拍拍柴存的肩膀:“我並不計較這些,二軍會師,我是真心實意推舉他來掌舵的,所以,軍事上最後的決定權我肯定不要,一定要讓仙芝來定奪。現在的情勢,就按仙芝的想法打一打沂州,但我們要做好攻不下沂州的準備工作,做到防患於未然。今晚的作戰會議上,我倆可要好好地講一下我們的想法。我就怕這次東征沂州,弟兄們像斷尾巴蜻蜓,一去不回啊!”

柴存點點頭:“黃大哥言之有理,我一定在會上提出來!”

夜幕降臨了,義軍中軍帳裡燭光搖曳,各營將領圍坐在一起,召開東征沂州作戰會議。王仙芝首先發言:“弟兄們,現在青黃不接,軍糧大約支撐一個多月,沂州是個大糧倉,只要被我們攻佔,我們就能得到極大的補充,要兵有兵,要糧有糧。所以我決心拔了它!”

大多數將領表示同意,爭着要做先鋒,氣氛相當活躍。黃巢沉悶不語,看了看柴存,柴存也注意了黃巢憂慮的目光,馬上站了起來,二手用力往下按了一下:“弟兄們,請安靜,聽我說二句!”

霎時間,中軍帳彷彿凝固了,只有柴存的聲音在迴盪:“根據最新情報,感化、宣武、義成、天平四個戰區的唐軍正加固城垣,在積極備戰,並且抽調精兵趕赴青州,由宋威統一整訓。如果我軍在短時間拿不下沂州,唐軍從四面壓過來,我軍處境就相當危險,就有全軍覆滅的危險!弟兄們,不可不慎啊!”

柴存剛說完,黃巢也開了口:“我認爲柴存所言很有道理,這仗仙芝兄弟如非打不可,我想率五千人馬,在大峴山一線進行佈防,阻止宋威軍團南下,消除後顧之憂。同時,在曹州,一定要派重兵佈防,濮州和長垣,駐紮少量兵馬牽制敵軍。萬一攻打沂州失利,我們可以從容地進行撤退,再決定行軍路線。攻打沂州最多一半人馬,其餘的人馬用來守城。”

黃巢話音剛落,衆將紛紛表示,這個安排有道理,很有戰略眼光。

王仙芝微微一笑:“黃大哥、柴兄弟,不必多慮,量沂州區區小城,不消三日我就能拿下!那好,就依黃大哥所言,我帶一萬五千名弟兄,其它人馬由黃大哥統一調度安排。”

王仙芝頓了頓,站了起來,大聲說:“衆將聽令!尚讓、嶽靈飛率兵三千作爲先鋒,掃清沂州外圍,直抵沂州城下。我和柳彥璋、曹師雄率大軍隨後就到,一鼓作氣拿下沂州!黃大哥、黃揆、黃思鄴率五千人馬進駐大峴山一線,阻止宋威南下;尚君長、孫梅率兵五千防守曹州;孟楷、喬鈐、牛鋒率兵三千防守濮州;餘下人馬由曹敏、林言駐守長垣。柴存負責糧草供應。東征沂州,大軍明日正式開拔!散會!”

衆將各自回自己駐地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尚讓、嶽靈飛率領三千精兵踏上了東征沂州之路,臨行前,黃巢把尚讓、嶽靈飛叫到自己身邊,叮嚀再三,要他們注意保存實力,儘量減少傷亡。尚讓、嶽靈飛連連點頭,和黃巢揮手告別。義軍一路上沒有遇到象樣的抵抗,可以說是所向披糜,就殺至沂州城下。

嶽靈飛橫槍立馬,在城下搦戰,張晏置之不理,義軍接近城垣攻擊時,城上擂木滾石、強弓硬弩,一起啓動,義軍連攻幾次,沂州城穩如磐石,唐兵鼓譟,罵義軍無能,氣得義軍將士和唐兵對罵多時。

不久,王仙芝率大軍趕到,尚讓、嶽靈飛將攻城情況作了稟報。仙芝大怒:“張晏小兒,欺我太甚!”拍馬舞刀,直抵城下,厲聲高叫:“張晏小兒,有種的就下來和我比試比試,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王仙芝!”張晏冷笑一聲:“你就是賊首王仙芝?本官現在沒有閒工夫和你逞血氣之勇,我奉宋大人將令,保境安民,不像你們草寇,到處亂跑。別費脣舌了,攻打吧,你們就是打到過年,也休想踏進沂州城半步!”

王仙芝高擎天狼刀,怒吼一聲:“攻城開始!”義軍將士潮水般地向沂州城涌去,架起雲梯,奮勇登攀,眼看不少將士接近城垛了,只見張晏親自指揮唐兵手持長槍,直往義軍剌去,緊接着,後面一排唐兵將一捆捆乾柴往雲梯上扔去,唐兵弓箭手的火箭“嗖嗖嗖”地射向乾柴,剎那間,乾柴着火,雲梯也跟着燃起大火,濃煙翻滾,攻城義軍非死即傷,城下屍山血海,慘不忍睹。

嶽靈飛身上着火,多處槍傷,被部下死命救了回去。王仙芝命令攻城第二梯隊接着進攻,和第一次一樣,也慘敗而歸。尚讓打馬揚鞭,來到王仙芝身邊,沉痛地說:“大哥,激戰一天了,下令撤退吧,先安營紮寨,將沂州團團圍住。沂州修築多年,十分堅固,急切難下,不能硬攻啊!”

王仙芝無奈,看着將士的傷亡越來越多,只好下令全線撤退,離城十里安營紮寨,將沂州圍得鐵桶一般。清點人馬,折損了二三千人,仙芝悶悶不樂,尚讓一時也無計可施。嶽靈飛己經轉移到曹州養傷。就這樣,不知不覺,十數日己過,義軍糧草開始告急,戰場形勢對義軍極爲不利。

宋威得到沂州戰報,知道張晏依然在固守,沂州還在唐軍手中,不禁大喜。他將衆將召到府衙,得意洋洋地說:“王仙芝久攻沂州不克,己成疲憊之師,現在正是我們給草寇致命一擊的時候!我命令,青州兵全線出動,開赴沂州,剿滅反賊王仙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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