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愛玲的經典語錄中,有一篇叫《愛》的散文中,有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這段話,也是孟多和陳帆最爲喜歡的話,兩個人曾經帶着玩鬧的語氣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們分手了,不在一起了,萬一再相見時,沒有別的話可說,那就說這幾個字,“哦,你也在這裡嗎?”
而如今的他們,三年的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感覺,只是轉眼之間,回首望去,卻已物是人非。
當陸十一接到小區的保安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說孟多出事了,讓他快去,他趕到的時候,看到她抱着一個髒兮兮的男人大哭着。
一時間,他沒反應過來,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你怎麼了?”
聽到路十一的聲音,孟多委屈的擡起臉,臉上的淚痕和紅腫的眼睛,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我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孟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他叫陳帆,是我男朋友……我叫孟多,1997年生,奎縣人,……我叫孟多,1997年生,奎縣人……”
她重複着這兩句話,陸十一觀察了一會兒,似乎察覺到什麼,他彎腰將她扶起,又從兜裡拿出手帕,給她擦了下嘴,孟多立馬沒了知覺。
“媳婦兒……”
那個被孟多稱呼爲陳帆的男人,一把拉住陸十一的褲腳,他低頭看了一眼,直接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腳:“滾遠點。”
“我……是我媳婦兒……” 他不死心的又去拉他的腿,但又怕被打,乾脆一瘸一拐的跑遠,時不時的還回頭看。
陸十一冷着臉,將昏睡的孟多抱了回去。
因爲抱了那個流浪漢的關係,她的身上有點髒,還有股臭味,陸十一想都沒想,直接脫掉她的身上的衣物從樓上窗戶扔了下去。
擰了一條溼毛巾,將她的手臉都擦得乾乾淨淨。還給她換上了睡衣,全程毫無波動。
還記得在路邊,她哭着對自己說,都想起來了,想起了什麼,她的死亡真相還是她父母已經不在人世?
不過,剛剛那個流浪漢的瘋男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可是,之前自己查詢的時候她男朋友不是也去世了嗎?
正想着,牀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陸十一先開口,還不忘打趣的笑道:“怎麼,難道是我太帥了!”
下一秒,孟多突然一臉驚恐的跳下牀,蜷縮在角落裡,渾身上下不停的在顫抖,“你放過我吧,我要回家……”
“我求你了,放過我。”
陸十一蹙着眉,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孟多依舊在哭,眼神裡也滿是驚恐,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看她這副模樣,應該是遇到去世前發生的事情了,難道她被人姦殺致死,然後拋屍荒野?
想都這,他有些不舒服,於是想走上前將他扶起,並且試圖將她叫醒,“孟多,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陸十一!”
“你不要碰我……”
“我不認識你,太晚了,我要回家了……”孟多掙扎着,發瘋似的想往出逃竄,陸十一干脆長臂伸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摔在牀上,“孟多,你好好看看我!”
“我不認識你,我要回家……”
還沒等他說什麼,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有些煩躁,看着牀上發瘋的孟多,門外又是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彷彿他再不出去,門板就要被拆下來了。
於是他解開皮帶,將孟多綁了起來。然後轉身去開門,門打開的一刻,那個叫陳帆的男人猛地衝過了進來,直接將陸十一撞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又拿起電視旁的花瓶,啪的一下對着他腦袋砸了下去。
陸十一順勢倒地,頭又疼又昏的,迷糊間,看着那個男人跑進臥室裡,嘴裡不停的嚷着:
“媳婦……”
“我媳婦……”
——
孟多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己在過生日的那天,起身去洗手間,在出來的時候,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攔在自己面前然後她便沒有了知覺。
等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但看着卻像醫院的地方,因爲那個屋子裡都是消毒水胳膊上滿是針眼。在那個房間裡,她拼了命的呼喊求救,可卻於是事無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有意識卻睜不開眼睛,耳畔還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你叫孟多,97年生人,奎縣人士……”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憑藉着這一句話,她感覺自己走了好遠的路都在睜開眼睛,便在墓地遇到了陸十一……
“媳婦兒……”
聽了這三個字她猛的轉頭,發現陳帆坐在牀邊的地下。
“陳帆!”
“你爲什麼變成這樣了?”孟多摸着他的臉,原本乾淨,白嫩的臉上,卻滿是傷疤,新傷加舊傷。心傷加舊傷,忍不住的流淚,“你爲什麼變成個這樣了……”
“媳婦,你是我媳婦……”陳帆對着她傻笑着。
孟多抱住他,覺得很是心疼。
她和陳帆從高中就像是來,他比她大一屆,是他的學長,兩個人還一起考入了同一所大學,本來約定好,大學畢業就結婚,可是,自己,卻出了這麼一場變故,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成爲了流浪漢,還瘋瘋癲癲……
“他真的是你未婚夫嗎?”
陸十一在她的哭泣中醒來,後腦還凸起一個大包,他捂着腦袋,看向地上的男人,恨不得將他從樓上丟下去,媽的,竟然敢打他!
“你怎麼了??”
“他打的。”陸十一說着擡起腳忍不住踹了陳帆一腳,他大叫着躲到牀的另一邊,恐懼的看着他。
“你打他幹什麼?”孟多急了,想要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