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辰姓的男人叫辰土,是日本關東軍的翻譯官,他家世世代代是金縣有名的地主,而就在剛纔,要不是那兩位姑娘及時叫喊阻攔住了胖子的話,他可就要到下面去探望一下那對被日本人殺害的雙親了。
說道這裡可能有的看家就會問了,自己雙親都被日本人害死了,那他幹嘛還幫着日本人,難不成還真是天生的走狗鷹犬,又或者是比較自虐,喜歡在仇人的手下討活不成嗎?
想來人的選擇都會有其特定的因由,就好比這個辰土,雖然他的雙親被日本人殺害了,但他現在可是在日本的治下,而這金縣當時也是日本人的關東州,如果想要保住妻兒的性命的話,那就只有苟全於下,做個讓自己都痛恨自己的狗腿子了。
不過只有這些還並不構成不殺他的理由,其最根本的原因是那兩個看似即將受害的姑娘竟然開口要保全他的性命,她們倆可是當事人,她們倆如果都不想追究這個辰土的話,那眼下李玉陽他們倆的行徑可就真是要從義舉變成暴行了。
既然有了響動,不大一會的功夫後,就有一個高挑婉約身着旗袍的女人帶着一羣傭人趕了過來,頃刻間這不算太小的房間裡就各持物件的沾滿了人,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死死盯住胖子他們倆,就好像胖子他們此刻是對入室的強盜,只要家裡主父母中有一個人說句打,就會一通亂棒,要他們倆人好看。
“誤會,都是誤會,你們去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吧,留下幾個人把這裡處理一下,一會外邊要是有人問起,就照往常那麼說就行。”這辰土一發話,那幾個傭人們馬上各司其職離開了這個房間,而那辰土也像是沒事人一樣大手一揮,把站在當場的這幾個人引向了其他的房間。
“說說吧,你們倆爲啥替他說話,你們看他剛纔的那個德行,又有那點像是個好人的,你們可別怕他的威脅,如果你們倆有啥難處就照直說,我們一定會幫人幫到底的。”
一進屋胖子就板起了面孔,鄭重其事地問了這兩位姑娘,而那倆人此刻也是一臉的爲難,看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問了半天也沒見其說一句話來。
那辰土自打進了這屋子就挽着那婉約的女人隨處一坐,看起了李玉陽他們四個,而此刻李玉陽卻並沒有加入質問的行列,而是站在原地隨意地撒嘛起這個房間的陳設。
很顯然這是一間書房,兩邊的架子上半滿了琳琅的叢書,雖然不知道是些什麼內容的書籍,可想來着屋中的主人對其視若珍寶,把它們擺放的井然有序,一塵不染。
“哎,我說你們兩個大姑娘家連個是非都分不清楚?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如果你們不說我們倆就走了,到時候你們可別後悔。”
李玉陽一拉胖子的胳膊,一句狠話就撩了下來,這話一出口那倆姑娘嚇得頓時花容變色,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等了半天倆人才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其實她們倆也不知道爲啥阻攔,只不過自打倆人來到這間洋樓裡頭之後,這那坐在辰土旁邊的女人就百般安慰,而那個辰土也並沒有對其施加過什麼非禮的舉動,剛纔除了解開她們身上的繩子外,就再也沒碰過她們倆一下。
這可讓李玉陽他們倆人犯難了,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姦拿雙,這當事人都弄不清楚的事情,他們倆人還不好再下手擺弄,難不成這裡頭還有個啥的陰謀詭計不成?
剛想到這裡,那個看似婉約的女人就從辰土的身邊站了起來,眼下就見她忙牽起那兩位姑娘的手,讓她們倆人隨意找地方坐,別站着,如果不着急的話,等到了晚上她在找個機會讓這倆姑娘走。
這話一出口,讓原本就很是迷糊的李玉陽他們倆人更摸不着頭腦了,這家人家到底是要幹嘛?難不成是自己真的誤會了?這個人投敵賣國是假,還另有什麼隱情不成?
在雙方一番探尋之後,李玉陽他們倆人才確定他們的猜疑不假,這個辰土還真是爲家人所累,所以才做了日本人的翻譯,不過即便是做了走狗,這個人也沒幹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反倒是倚靠自己的身份的便利條件做了不少好事,幫着那些老百姓們避過了不少厄運。
其間還真讓這個辰土算準了,因爲剛纔李玉陽他們倆人鬧出來的響動的原因,還真有幾個日本兵找上門來,想要詢問一下剛纔是不是有人闖進這棟洋樓裡,想要對辰土不利。
看的出來,那些日本人還是比較器重這個辰土的,一旦知道這棟洋房周圍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話,就會馬上出現,以確保辰土家人的安全。
不過想來這辰土要是有心去害他們的話,只要一句話,就會實彈上膛,針尖對麥芒地在這個小洋樓裡和李玉陽他們倆人來場硬碰硬的對決,而其後果也恕難預料,畢竟他們倆都是肉長的,用肉去抗那些子彈的話,那鹿死誰手還真是不太難預料。
一句幾小孩子的無心舉動打發了那幾個日本兵後,李玉陽他們倆人才真正地相信了這個辰土確實沒啥惡意,不過正所謂道不同不相與謀,你辰土投敵叛國這是事實,即便你做了再多的好事,也很難得到他們倆人的好感。
“兩位,來金縣怕是不光爲了打抱不平吧?瞧二位也是個有血性的爺們,如果你們能夠信得過我辰土的話,不妨和我說道說道,如果能幫上什麼忙,我一定不會推辭半句。”
可能是這書房裡的氣氛太過沉悶了,這辰土畢竟是個東道,此刻面對眼前的這兩位氣鼓鼓的道士還真有些發憷,所以纔開口詢問了起來,以期望自己的言行能夠緩和一下這書房裡尷尬的氣氛。
“你?你能幫我們什麼忙?你辰土賣國投敵,剛纔沒讓那些日本兵抓我們倆,我們就該偷笑了,那還有心思去求你幫忙,只求我們一會走的時候,你別抽冷子在我們背後放暗槍,我們就該燒高香了。”
話從李玉陽的嘴裡說出來,那自然是沒啥好聽的了,可這辰土聽了李玉陽的這番話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勸說起他們倆人,讓他們倆人暫且先別走,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裡,因爲最近這金縣最近盤查的很嚴,可別要辦的事情還沒成呢,就讓那些化身爲僞軍的地痞無賴們給扣押起來。
“怎麼着?改主意了?想把我們哥倆扣這?我可告訴你,我們哥倆就待到你放這倆姑娘走爲止,只要她們前腳出門,我們後腳就走,你這漢奸的地方我可是……”
李玉陽的這番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一直沉默不語只是默默觀看的胖子給攔住了,此刻就見他用那雙眼睛一直盯着那辰土看,好一會他才收回了目光,張口向辰土說道了起來,而胖子說的那番話也並沒有讓辰土出現過什麼很是驚訝的表情。
“辰先生,我們倆這次來金縣就是爲了刺殺日軍的首腦……”這句話剛說出口,身邊的李玉陽就坐不住了,此刻就見他連忙坐起身子打算阻止胖子繼續說下去,可胖子卻大手一擺,示意李玉陽先別說話,然後鄭重其事地又說道了起來。
“我們的來意就是這樣,想來辰先生投敵也是被迫,古往今來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情也不是半點沒有,我就想問先生一句話。您,能幫我們嗎?”
這番話一說出口,這書房裡的氣氛又開始緊張了起來,此刻就見那辰土並沒有注視着李玉陽他們倆,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身前,像是在想着什麼,直到過了一會後,這辰土才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臉誠懇地對着胖子他們倆人說道了起來。
“哎,兩位道長,我不是想推諉什麼,想來剛纔你們也已經知道我祖上的遭遇了,日本人確實跟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其實我早就已經猜出了你們的來意,我也想幫你們,可這事我是真幫不上什麼忙,也懇請二位打消主意,別再行那個無意之舉了。”
他這話一旦說出口,李玉陽登時就炸了,啥叫無意之舉?想那日本人殺人放火強取豪奪就應該應分?而他們想要刺殺幾個日本高官就是毫無意義,你這辰土一股子狗奴才的個性都已經滲入骨頭了,自己可真是瞎了眼,怎麼和個漢奸說了那麼多的廢話。
“二位,我知道你們倆一定是誤會我了,其實並不是你們倆想的那樣,況且現在日俄邊境形勢緊張的很,那些能說的上話的高官根本就不在金縣,而是去了瀋陽。”
這辰土說完了這番話後,就坐在原處一言不發了,而此刻李玉陽他們倆人卻萬分的不解,又不是他辰土去動手殺人,他能有啥難言之隱,這不會又是什麼推諉的言辭吧,可當李玉陽再次嘲諷般地把他心中所想的事情說出來後,才知道這爲辰翻譯官到底是在顧慮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