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按察府紀事

衛小七在前面走,公子易、李陽、盧子玉三人一直在後面跟着,走進院子有一會兒了,盧子玉才忍不住說道:“小七,原來這個宅子真是你的啊。”

汗!原來他們一直都不相信啊。別說他們可能不信,到現在衛小七自己都還不怎麼相信呢。

衛小七嘴上故作豪氣道:“那當然了,我還會騙你們不成。”心中不由有些慶幸卓敬辦事穩妥,居然能找來這麼多人給她作證。老天爺仁慈,保佑卓敬長命百歲,阿彌陀佛。

來到前廳,落了座,根本不用吩咐就有幾個丫鬟非常自覺的過來給獻了茶。衛小七不禁暗贊,卓敬找的人還真不錯,個個訓練有素,小廝機靈英俊,丫鬟美貌智慧,也不知這都從哪兒淘換來的,僱這些人得花多少錢啊。

忽然衛小七想到了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供養這麼個宅子不容易,這麼些個傭人的月錢,以及宅子裡的日常開銷,這筆銀子到底誰出啊。想到這兒時衛小七頓覺有些坐不住了,覺得應該馬上找到卓敬好好掰持一下此事。

到時必須要特別聲明自己是分文沒有的,衛小七暗下決心。然後有些急切的拉住一個丫鬟,問道:“卓敬在哪裡?他來過了嗎?”

小丫鬟飄飄然行了個禮,甜膩的聲音道:“正要跟您回稟,卓爺來過,後來又走了,也有了一會兒了,臨走時交待說,看見您,就叫您馬上到卓府裡去一趟。他還說,那邊已經鬧翻了天了。”

聽小丫鬟回完話,衛小七頓覺得頭有些疼。心說,今天到底什麼日子。怎麼到處都鬧翻了天,只是不知卓府鬧的是爲了哪樁。

四人之中,只公子易和盧子玉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兩人都很沒良心的不說話,只瞧着衛小七心急火燎的跑出去。然後一把拉起李陽,隨後跟了過去。俗語說得好,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今日卓府辦喜事,府門前張燈結綵,裝扮得也有那麼幾分的喜氣。來到府門前,衛小七很理直氣壯地擡起腳就踹門,咚咚地敲門聲傳出了老遠。

公子易在一旁說着風涼話:“這個小七,還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盧子玉笑道:“你是不瞭解小七,不是自己家門她纔會這麼踹。真要是自己家門早就寶貝的恨不能供着了。”

對於衛小七踹門之說,李陽是深有體會的,所以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門房打扮的僕人,衛小七忙問道:“卓敬在哪兒呢?”

這個門房大約是新來地。看起來並不認識衛小七和公子易幾人。只是說道:“小人不知道少爺在哪裡。”

一個看門的自然不一定知道少爺在哪,乾脆不問了。衛小七向前邁了一步準備往裡走。沒想到這個有些愣頭愣腦的門房居然雙手一伸,很大膽的攔住幾人道:“少爺吩咐,讓小人在這裡等一個衛小姐,只有衛小姐才能進去,你們這裡有衛小姐嗎?”說這話時,眼睛明顯沒看衛小七,瞟的是站得比較遠地盧子玉,盧子玉的皮膚又細又白嫩,確實很有些當小姐的潛質啊。

衛小七聞言,有些氣惱,很乾脆的把盧子玉往前一推,道:“這就是衛小姐。”說完也不待門房反應,一腳踢開門,往府裡走去。

卓敬此時正守在前廳,小心翼翼的聆聽着他娘指着他鼻子的大罵之詞,然後倍加恭敬的恭候着他娘發火,伺候着他娘摔東西,恨不得摔一件給遞一件。新娘子晚了好幾個時辰都不到,是個當婆婆的都無法忍受,外加氣得跳腳,就像此刻的卓夫人,非常不冷靜地大喊:“休了她,一定要休了她。”

卓敬苦勸了半天無果,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暗想,我娘真是氣糊塗了,貌似我們還沒成親呢。

正吵鬧的很兇地時候,聽下人稟報有客來訪,忙如逢大赦般的跑了出來,一見是衛小七,臉立刻咧地跟苦瓜似地,叫道:“姑奶奶,你可算來了。”

衛小七被他喊的一怔,很是謙虛地笑道:“不用這麼客氣吧,咱們平輩論交就好。”真不想佔卓敬的便宜,但是他也未免太客氣了,這讓衛小七很不好意思。

卓敬氣得想一頭撞死她,這該死的女人,碰上她,他算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強忍着一股騰騰昇起的怒氣,吩咐身邊丫鬟帶她下去換衣服。

衛小七走後,卓敬這才穩定情緒,轉頭對公子易幾人道:“給幾位添麻煩了。”

公子易道:“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纔是,匆匆而來,沒帶什麼賀禮,還望海涵。”公子易一向慣會打官腔,表面文章也做的極好。

李陽疑惑的問道:“卓兄怎麼突然成親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千金?”

不提哪家千金還好,一提這個詞,卓敬就忍不住抓狂,心說,要是哪家千金就好了。用眼睛瞟着公子易和盧子玉,很納悶兩人怎麼沒向李陽提起他娶衛小七的事。

盧子玉做賊心虛,不敢與卓敬對視,扭過臉去裝沒看到。

公子易倒是很大方的瞧着卓敬,只是臉上的表情分明寫着:不關我事。

卓敬也沒功夫管這閒事,吩咐下人把三人讓進了前廳,此時的前廳剛經歷了一番劫難,很多被打碎的東西剛被清理出去,所以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卓夫人有些勞累了,已經被扶到了內堂休息,按察使卓大人還在座,見三位公子進來,起身施禮道:“卓威見過三位公子,府中娶一小妾,倒要勞煩三位公子親自到賀,卓某愧不敢當。”

三位公子立刻回禮,都口稱無妨,公子易三人是府中的常客,因三人身份都很高,所以每次相見,卓大人都不敢怠慢。吩咐僕人從別處搬了幾把椅子過來,此刻廳中已經鮮少有完好的桌椅了,伺候幾位公子落座,奉上了茶。

李陽問道:“敢問世叔,今日不是卓兄大喜嗎?府裡這是怎麼了?”

卓大人嘆了口氣道:“賢侄不知,吾兒娶的這房媳婦很是個厲害的,申時拜堂,她到未時方到,方纔拙荊發了些小火。”

看着空蕩蕩的大廳,就像龍捲風過境般的乾淨,三位公子都不禁一臉的黑線,暗道,這也叫發個小火?

哪有這樣做媳婦,李陽非常有正義感的開始替卓敬叫屈,暗道,怨不得人家家裡不高興,這樣的女人誰娶了誰堵心。如果他知道這樣的女人是衛小七,想必就不會這麼正義感十足了。

按常禮來講,新郎新娘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可是剛纔卓敬已經見到了衛小七,也說不清有沒有違禮了。所以當卓敬來到喜房時,喜娘要攔,被卓敬一巴掌給撥到了一邊,他正有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剛好可以找人練練手。

此時衛小七已經換好了衣服,原本她就長的有幾分姿色,這麼打扮起來還真有點新娘子的樣子,當然,前提是不說、不笑、不動的時候。

卓敬一屁股坐在衛小七身前,沉着一張臉道:“說吧,怎麼來的這麼遲。光我在飛鳳別院裡就等了你一個多時辰。”

啊,什麼這麼遲?衛小七有些疑惑,問道:“你不是說未時成親嗎?我不到未時就到了那個宅子啊,哪裡遲了?”

“誰告訴你未時成親的。”卓敬頓時一臉的氣悶。

“公子易啊。”衛小七道。

卓敬覺得頭疼無比,很是後悔不該讓公子易代爲傳話,這個公子易還真是不整死他不罷休,卓敬非常確定他是故意的。不過他原來不是告訴盧子玉,讓盧子玉傳的話嗎?那個溫潤靦腆的貴公子什麼時候也學會騙人了,指定是跟公子易混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

看來男人一遇到與愛情相關的事都會立刻變白癡。盧子玉如此,那個給自己找了這麼大麻煩,還讓自己佈置宅子的人也是如此。大婚之日,不去準備接自己的新娘子,卻巴巴的跑去看宅子佈置的怎麼樣,還自己攀爬登高的掛着他自己寫的牌匾,也不怕摔死他,卓敬恨恨地想。

此時的卓敬對那幾個看似智慧,實則白癡的男人真有些恨的牙癢癢,他們自己鬥來鬥去就算了,幹嗎把他擺中間當炮灰。莫非他當真乃是一命苦之人。

瞧李陽的意思,還不知道此事,這要知道了,少不得一會兒得鬧一場,想到這兒時,卓敬覺得頭更痛,瞟了一眼衛小七,見她正一臉莫名的看着自己,不禁哀鳴,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像禍水了。

雖百般不願,但是親還是要成的,本來就沒想過跟眼前之人白頭到老,所以也沒功夫管時辰到底吉不吉利,不吉利更好。

長嘆一聲,站了起來,吩咐喜娘一會兒扶新娘子去前廳,然後卓敬決定先去內堂安撫一下他娘,那個女人可比眼前這個難搞多了,也不知他爹這麼多年都是怎麼擺平的,不服不行啊。卓敬去找老孃賠罪的結果是連門都沒進去,直接被人用花瓶給丟出來,早料到會是這樣,卓敬也並不難過,很灑脫的揮揮長袖直接就去找他家老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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