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歸奚

聽聞凌霄宮那邊鬧了個天翻地覆, 瀚辰匆忙趕來,只見得凌霄殿的屋頂都掀翻了,曜帝正從淨華仙尊那裡出來, 臉色沉重, 瀚辰連忙迎了過去, “帝君, 怎麼樣了?”

曜帝輕搖了搖頭, “仙尊說先押入天牢,怎麼罰,他想好了再說。”

聽着這話倒是有點回旋的餘地, 瀚辰湊近了些,“聽說末離和仙尊直接動手了?”

曜帝往着梵音這邊的無塵殿走去, “嗯。”

“那怎麼還會弄得這樣?”瀚辰覺得一個上仙竟然掀翻了凌霄殿的屋頂, 還和仙尊動手了, 這末離也太兇悍了些。

“他破境成上神了。”曜帝心裡很是哀嘆,好不容易修出了個上神, 偏偏惹這麼大的禍。

瀚辰有些牙酸的咧了下嘴,“就算他前世就開始修行,滿打滿算也未千年,怎麼就這麼快。”

“幸好是成了上神。”看在這上神的修爲上,仙尊也會網開一面的, “也能少受些罰。”

走到半路就看到了無霜上神, 曜帝倒頗爲感激, “多謝上神剛纔勸住了末離, 不然這事是鬧得更大。”

無霜輕搖了下頭, “不是我勸住的。”應該是鳳歸奚勸住的,“走吧, 我也去看看。”

無塵殿已在眼前,仙君們還在院裡等着,已經一刻多鐘了,房裡還沒動靜,幕瓏上仙猶豫了一下,朗聲道,“景末離,該去天牢了。”

一連喚了兩聲房中沒有回聲,瀚辰他們也到了,“怎麼了?”

“末離都不應聲。”幕瓏很是無奈,這也不好強迫他出來啊。

“我去看看吧。”瀚辰上前推開了門,門中很是安靜,內室中只有梵音躺在那裡,並不見末離,他到牀邊看了看,只見梵音生機已回,瀚辰驚喜的伸手去探尋他的情況,元神無礙,一顆充滿了靈力的明珠在他丹田中正在修補着他失去的修爲。

瀚辰欣喜之餘突然感覺到這顆明珠有些景末離的氣息,環顧四周不見景末離,他連忙出了門,“帝君,上神,末離想見你們。”不知是何情況,瀚辰也不驚動太多人,只叫了曜帝和無霜上神。

待着他們進了門,瀚辰伸手設了結界,“末離不見了,梵音好了。”

曜帝上前看了看,梵音確實好了,他仔細的一探查,驚訝的不敢確定,“上神,你來看看。”

無霜上神也看了看,和曜帝對視了一眼,“仙骨。”

“這些時日清心鎖持續發作,梵音仙骨被侵蝕日久,如今竟然恢復了。”曜帝是比較清楚梵音的情況,“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景末離把自己的仙骨換給梵音了。”無霜接下了他的話,“更將自己修爲化作明珠爲他療傷。”

瀚辰聽得是半響無語,去仙骨化修爲,末離還真是捨得,“那末離,我怎麼感應不到他?”

“失了仙骨,化了修爲,只怕他形神已散。”曜帝說着話,掐指推算末離的下落,無霜上神也感知着景末離身在何處。

好一會兩人都搖了搖頭,天上地下已皆無景末離的下落了。

“就算形神散了,魂魄總是在的,興許是跌入冥界了,我去找。”瀚辰連忙就要出門,還未走出內室,牀上的梵音身上爆發出紅色靈光,籠罩住了整個房間,虛空之中一隻火鳳凰幻形而出,這是梵音真正的元神,他是火鳳凰。

瀚辰有些愕然,這是破境之兆,梵音要破境飛昇上神了?

火鳳凰雙翅揮舞,引頸一聲清吟,剎那又化入了梵音的體內。沉睡着的梵音終於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含霜鳳眼從朦朧逐漸的清明,一段久遠的記憶被從魂魄深處喚醒,在那段記憶裡,他喚作鳳歸奚。

似是一夢,醒來恍然已是隔世,末離,我們前世一起死了,今生一樣的相遇了,我是你的歸奚,你永遠都是我的末離呢。

梵音從牀上起來,看到一旁曜帝,“多謝帝君相救。”

曜帝搖了搖頭,“不是我救你。”曜帝欲言又止,有些爲難,他不知該實話實話。

梵音轉眼看在曜帝旁邊的無霜上神,這位仙君有些眼生,看裝扮倒是像,“可是無霜上神?”

無霜上神點頭,“我是無霜。”

梵音看着無霜這張和前世的自己一點也不相同的臉,前幾時自己看到的無霜並不是這般的模樣,當時怎麼會錯認他是鳳歸奚呢?也許是身在情中未能自拔,一葉障目了。

無霜有些瞭然的摸了摸自己臉,“你看清楚我的模樣了?”

梵音點頭,“看清楚了,末離呢?他在哪裡?”

這一問讓他們都不知道怎麼應對,瀚辰也是憂傷,這好了一個,一個又沒了,看着無霜上神,倒是有了一個主意,“無霜上神,末離還住在你那邊吧?”他眨巴着眼,希望無霜至少先拖延些時間,讓他好好的找找末離。

無霜並未應聲,“你若看清了,那可懂得了?”

梵音輕搖了下頭,“我是鳳歸奚。”那妖界羽族鳳皇君河之子,鳳昭儀之兄,景末離的道侶鳳歸奚。

瀚辰愕然,怎麼短短的時間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如果梵音纔是鳳歸奚,那景末離找的本就是他,前世今生都是相愛的,照之前的情況末離並不知曉這件事,還有無霜上神似乎也使了什麼手段,末離難道至死都不知道真相?生生就這麼生死相隔了嗎?

無霜點頭,“那就好,恭喜你飛昇上神。”

梵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同,打量了下自己的情況,恍然發覺自己丹田之中的將要散去的明珠,還有明珠中包裹着的一點屬於前世自己的心火。

“末離?”他環顧四周,發現枕邊的紅玉環,還有自己手指上的靈戒,這都是末離的東西,一種不祥的感覺繞上心頭,“末離呢?”

曜帝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你的仙骨已經續上,修爲也在恢復,想來是沒事了。”

仙骨?修爲?梵音反應了過來,只怕他這仙骨已是末離的仙骨,這修爲也是末離的修爲,木然的跌坐在牀邊,梵音渾身輕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瀚辰上前,“你清心鎖發作,都昏迷了七日了,末離回來的時候就去求淨華仙尊救你,不知道怎麼就打了起來。後來末離來看你,等我們進來的時候,末離就不見了。”

“他取了自己的仙骨,化了修爲,救了我。”一字一頓的說出這些話,梵音眼中淚光隱隱,“形神俱滅,魂魄應在入冥界,我去找他!”梵音急忙離開,化作一道清光直往冥界而去。

瀚辰放心不下,“他剛醒,我還是跟上去看看。帝君,上神,請你們再找找末離的下落。”他連忙也趕了上去。

曜帝和無霜對視了一眼,“上神似乎知道些什麼?”

無霜略一沉吟,“有時候不知道也好。”

梵音匆忙來到冥界之中,陰魂行路,眼前已是奈河,飛步到了奈何渡口,只見得霧氣濛濛幽幽水深,多少魂魄悽悽泣語,奈河難渡,如何去尋他的景末離?

擡步欲踏奈河水面,被瀚辰一把拉住,“不要命了,這奈河水匯聚了多少冤魂孽鬼,人入此中銷魂散魄,仙妖若入也要受萬鬼嗜咬,你這纔剛醒怎麼受得住。”

“瀚辰,我要找末離。”

“我知道我知道。”瀚辰看向奈河,只見得水霧中扁舟漸進,“那應該是奈河擺渡的奈翁了,我們問問他是否見到了末離。”

扁舟已近,奈翁坐在舟上淡淡的看向岸上的梵音和瀚辰,“仙君到此,何事?”

梵音彎腰一禮,“敢問奈翁,可曾見景末離到此?”

“景末離?”奈翁看向了舟下的流水,“哦,幾十年前,他坐我的舟渡河,去了那絕情殿。”

梵音追問,“那今日,今日他可來過?”

奈翁搖頭,“沒有。”他擺了擺手中的船槳,扁舟慢慢飄遠,化入了水霧之中消失不見。

“論理來說,末離是妖,本無魂魄,之前有機緣生出了魂魄投身人界,如今再來一次,只怕。”瀚辰沒有再說下去,這機緣有一次,未必再有第二次,畢竟這次末離只怕是徹底的放下了,沒有了執念,又如何生得出魂魄。

“只怕他,去意已決。”梵音眼中的淚緩緩滑落,前世你我能生死同行,這一次你既然先離開了,那我就來陪你。看着眼前奈河,梵音一邁步就想躍入裡面,忽的黑光一閃,宋平擋在了他面前,“這不是梵音仙君嗎?”

像是看到了最後一點希望,梵音連忙問道,“宋判官,你可見到末離來了冥界?”

“沒有啊,末離不是在寂河城嗎?”宋平有些奇怪的反問,“這寂河城也不知道怎麼搞得,剛纔好大一個動靜,我正要去看看。”

梵音心中一喜,“瀚辰,我們快去寂河城。”率先轉身離去。

宋平看着瀚辰點了點頭,“這是怎麼了?”

“你是什麼時候見到末離的?”瀚辰一邊跟上梵音,一邊問宋平。

“午後不久還看見他呢,後來我就先回冥界了。”宋平搞不清楚狀況,看梵音那麼匆忙,有些茫然的跟上。

那是在末離回仙界前!瀚辰心中暗道糟糕,那現在末離可不一定在寂河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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