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一向很有禮貌。此時此刻依然保持傳統。看着凱拉說道;“尊貴的凱拉小姐,請把話說明白些。突然間你冒出這麼一句,讓人費解。你是不是因爲我們得到了封賞心懷不滿,故意找茬詆譭我們,敗壞我們的良好的心情呢?朋友之間這樣不太合適吧?”
凱拉冷冷一笑,片刻無語。
皮皮瞪了唐唐一眼,說道:“凱拉怎麼會是這種人。別瞎說!”轉而對凱拉說道,“凱拉,別聽唐唐胡說,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你覺得我們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嗎?”
凱拉淡淡地說:“不是不妥,是很不妥。非常不妥。”
皮皮道:“爲什麼這麼說?”
凱拉道:“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就怕到那時候後悔莫及了。。。。。。你們是來請我參與其中的吧?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沒興趣。真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我不會參與你們的所謂的行動的。”
“爲什麼?你也是刀龍俠豪傑幫主要成員之一啊!”皮皮差點喊起來。
“我請假。請假還不行嗎?”
“沒有正當理由不能准假。”皮皮針鋒相對。
“誰說我沒有正當理由?”
“那你說說看。”
“我要去救我的母親。”
“救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怎麼啦?出什麼事情啦?”皮皮一驚道。
“我的母親不幸落入了野人之手。”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彆着急,慢慢說,到底怎麼一回事?”皮皮表情嚴肅了。
於是,凱拉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經過,我們大家記憶猶新。
“這麼說你的母親落入了長鬃野人的陷阱了?”
“沒錯,是這樣的。”凱拉說道,“我的母親落入野人精心設計的陷阱已經好多天了。我必須去救她。你們要去的是蟒蛇精野人部落,我要去長鬃野人部落,南轅北轍,相差太遠。只能各幹各的。”
唐唐不無擔心道:“就憑你一個人,要去獨闖野人部落?不行不行啊?太危險了!”
“危險我也要去,我不能眼看着母親遭遇不測。我現在很擔心她!”
唐唐道;“凱拉,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
皮皮打斷唐唐說道;“不要什麼‘可是’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吧!人命關天,遲疑不得。”
唐唐道:“能有什麼好辦法呢,即便是有了辦法,我們要執行命令呀!時間怕是來不及了呀!軍令如山,含糊不得的。”
凱拉道:“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班多拉逃走了,越獄逃走了,已經四天了。”
皮皮氣憤憤道:“這個該死的班多拉,還是讓他逃脫了懲罰!你的父親優柔寡斷,案子久拖不決。這下可倒好,雞飛蛋打。這個該死的海盜頭子!”
凱拉道:“皮皮,我不許你這樣說,”她面露慍色道,“你不應該這樣罵他!”
皮皮道:“爲什麼?難道他不該罵?爲什麼?”
“就因爲班多拉是我的哥哥。”
“哥哥?怎麼回事?你怎麼憑空蹦出個哥哥來了?”皮皮大惑不解了。
“我沒有說謊,班多拉真的是我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事情已經得到了證實。。。。。。還有,唐唐,你能不能迴避一下,我有話想單獨對皮皮說。”
唐唐出去以後,凱拉拉着皮皮的手,把他拉坐到椅子上,說道:“這件事,我早就生出懷疑了,因爲沒有最後確認,所以沒有太早告訴你。請你原諒。。。。。。我現在要鄭重告訴你的是:我的哥哥班多拉沒有殺害你的父母,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這個人名字叫做羅德里,他已經於事發的當天夜裡因翻船葬身大海了。碧血龍珠確實被我哥哥得到了。不過。。。。。。”
皮皮聽到這裡已經迫不及待了,問道;“那我的姐姐百靈呢?她現在在哪裡?班多拉應該知道我姐姐的下落。”
凱拉道:“你姐姐百靈,當天晚上被劫持之後,隨着海盜船去了一個秘密的海島。期間,你姐姐和我的哥哥在島上相愛並結成了夫妻。碧血龍珠就到了你姐姐的手裡。不過她現在的名字叫做百靈沙蘭。後來,我哥哥被抓捕,我父親逼迫他交出碧血龍珠,以便得到魔怪谷裡的金銀財寶。我哥哥當面答應,託庫比送出去的密碼信,卻告訴妻子百靈沙蘭千萬不要獻出珠子。我父親因爲沒有達到目的,就長期囚禁了我的哥哥班多拉。近來,父親官場失意,心煩氣躁。我和母親擔心父親一氣之下加害哥哥,母親才讓我秘密探訪哥哥,要他相機逃走。我也因此確認了許多鮮爲人知的事情。。。。。”
“凱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怎麼聽着像是一部傳奇故事?”皮皮道,“我姐姐怎麼會嫁給一個海盜?這太離奇了!”
凱拉:“事實就是如此。班多拉不會騙我的。他沒必要騙我。這件事遲早會得到確認的。”
“你的父親真的會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皮皮問道。
“你當然不會明白他們父子之間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背離親情父子反目。一般人不會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絕情的父子關係!”凱拉說道,“我要告訴你的就這些,希望你心中有數。你姐姐沒事,她活得好好的。你們姐弟倆團聚的日子不會太久,你放心好了。”
皮皮沉思良久,忽然莫名其妙笑了,說道:“凱拉,不管怎麼說,我們做朋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東西是新的好,朋友的舊的好。做朋友最主要的基礎是相互信任,對吧?說句實話,我很不願意相信你會騙我。可是,你說的話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你看,你編出的故事多麼精彩多麼誘人啊!可謂是絲絲入扣,情節離奇而又動人。可惜的是,一個戲過分地誇張難免失去真實性。我想象不出你根據什麼杜撰了這個童話式的故事,這個故事假若到了格爾瓦手裡一定會成爲他歌劇劇本很好的素材的。依靠堪稱絕妙的情節設計,再加上演員的匠心演繹,欺瞞一下看客,賺點兒戲票錢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我卻不願意相信這樣的天方夜譚。想當年我雖然不諳世事卻也不能說一點兒是非辨別能力沒有。我親眼看到了父母血肉模糊的屍體,聽到了姐姐聲嘶力竭的呼救聲。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我確實沒看清。當天夜裡天黑風高。要說我姐姐被海盜劫持之後死於非命我可以相信,說她僥倖逃脫魔掌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我也可以相信。你說她忘掉了殺父之仇嫁給了海盜頭目,我不會相信的。打死我我也不相信!還有,關於你哥哥——就是那個班多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空口無憑,但憑班多拉自己說我也很難相信。我相信你的父親不是一般人,很多事情是瞞不過他的。他也不會糊塗到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地步!。。。。。”
。。。。。。
短暫的冷場,令人覺得很漫長。
皮皮的一番話,說得凱拉啞口無言。
凱拉即便是掌握了全部事實真相,若是事件或者說案件(不是故事)相關人證物證不足,有悖常理且漏洞百出。再能言善辯之人也很難自圓其說!這就是凱拉麪臨的困境!
凱拉說道:“皮皮,我跟說掏心掏肺的話。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也沒辦法。你要證據,我確實拿不出來。請你一定要相信,碧血龍珠真的就在你姐姐百靈沙蘭手裡。當然,我的判斷依據來自於班多拉,你可能認爲這是班多拉的一面之詞不足採信。沒關係,皮皮,我比你大兩歲比你有耐心。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要你找到了你的姐姐百靈沙蘭,一切將會大白於天下。你不相信我的話情有可原,我不生你的氣。我們倆都是可憐的人,有一句話道是同病相憐。我們的親人都遭遇了不測。我們既然是朋友就應該共同面對。但有一點請你相信我,我凱拉信得過你!我的好兄弟!。。。。。。”
凱拉說這些話的時候,滿目都是淚水暴溢!
皮皮陷入了迷惘、悵然、糾結的痛苦之中。心中百味雜陳,難辨真滋味。。。。。但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說道,“凱拉,讓我們商量一下最當緊的事情吧!”
凱拉道:“你指什麼?”
皮皮道:“你的母親還在野人部落。你可能對那裡的情況一無所知。‘人’字前面冠上一個‘野’字,就不再是人了。你的母親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之中。這樣吧,明天我們就要執行你父親多蘭多伯爵的命令進山了。不過我們去的不是長鬃野人部落,而是蟒蛇精野人部落,也就是黑齒野人部落。我們必須趁着這個機會去一趟長鬃野人部落。打探一下虛實,然後想辦法救出你的母親!這件事我會盡心盡力。夥伴們也一定會。”
凱拉道:“這樣好是好,可就是時間太緊,我們怎麼去?”
皮皮道:“這件事最好不要大張旗鼓,因爲我們僅僅是先探明情況。人數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如這樣,我們叫上唐唐一起去,就三個人,你以爲怎麼樣?”
凱拉道:“這麼遠的路,一個來回一天時間怎麼夠?”
皮皮道:“你怎麼啦?忘記了我們的魔法了?”
凱拉恍然大悟,皮皮很快與唐唐說出事情原委。
三人施展魔法飄然進入了長鬃野人部落。
但見得崇山峻嶺,山路蜿蜒。空谷青翠,鳥鳴花香。不是真正的身臨其境只會體驗到野性的愉悅,而當你真的進入了野人山的深處,你就會幡然醒悟,野性與獸性也許就是一步之遙的距離。
他們仨人漸漸嗅到了野性的氣息。
究竟野性的氣息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屬於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那種。在這裡,你看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村落和像模像樣的建築物,即便是想找到一個土寮子也很困難,不少的野人居然還在洞穴裡棲身,住在樹上或者樹洞裡的也有。他們會像鳥兒那樣在樹上築巢。睡覺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從樹上滾落下來摔成了肉餅子,至今仍舊是個迷。
“這裡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怎麼辦?”凱拉擔心了。
“野人喜歡羣居羣行。人本來就是羣居動物。這樣比較安全,免於被動物傷害。你只要看到了一個野人,就可以很快發現一個種羣,或者說一個部族。這兒的長鬃野人有個最顯著特點就是會說話,雖然發音不太準確好歹能表情達意。。。。。。”
唐唐道:“這算是什麼麼特點?不會說話還能叫人嗎?”
皮皮道:“要說你少見多怪你一定不服氣。別以爲是人就該會說話,先要學會做人,然後纔可以學着說話,不然你即便會說了,說的也不是人話。”
唐唐道:“真能瞎扯!誰說的話不是人話?”
皮皮道:“跟你說不清楚。這個地方我也不熟,上回我跟格爾瓦去闖蟒蛇精棲身的蟒蛇林的時候,好像經過這裡,看到了一大羣不怎麼穿衣服的披頭散髮的野人,他們一般喜歡在山高林密之處出沒。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大家小心些。我們不要掉進野人部下的陷阱裡,那樣的話,就慘了!”
唐唐道:“老子活了十幾年了,現在纔開始學走路。走快了吧,擔心掉進陷阱,走慢了吧,又怕被野人襲擊。真是沒來由!”
凱拉道:“小聲點兒,唐唐大王。你現在可不比以往了,你是個將軍啊!虎威將軍可不是白給的。怎麼能隨便發牢騷。”
唐唐搖搖頭,道:“也是。堂堂一個虎威將軍,不能關鍵時刻蔫不拉幾的。反正。。。。。”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皮皮做出一個警示動作。與此同時,忽然從不遠處的林子裡傳出來野獸狂嘯般的嚷嚷聲。
離得太遠,聽不大清楚。
刀龍俠三英雄慢慢靠近了纔看到了一羣人。果然是差不多赤身露體。其實他們穿衣服純屬浪費。他們滿身的沒褪乾淨的茸毛和齊腰的長髮遮蔽了應該遮蔽的一切。幾十個長鬃野人模樣都差不多。只是有的高些有的矮些卻似乎看不出性別和年齡,偶爾有野人跑動起來你才能識別他們的性別。現在他們正在包圍着什麼。那個狼撕腚的喊聲聽得清楚些了!
“快快快!快快看!這是侵入我們領地的惡魔,怎麼辦?怎麼辦啊?來呀來呀!來哇來哇!打她呀!砸她呀!弄死她呀!嗚嗚嗚。。。。。哈哈哈哈!。。。。。呼呼呼。。。。。。嘿嘿嘿!”喊叫的人手舞足蹈,一會兒前一會兒後,一忽兒左,一忽兒右。野人們雖着他的進退不停地移動體位。跳着瘋狂的舞蹈。遠遠看去,他們長髮披肩。亞麻色的長髮組成了渾濁的浪潮,洶涌澎湃涌流不停。
皮皮等三英雄登上一個小斜坡,看到幾十人圍成了一個小圈子。從圈子裡面傳出的大概是叫罵聲十分刺耳,還聽到有聲音在呼喊:“殺死她!殺死她!砸死她!砸死她!!。。。。。。”在這洪水氾濫般的洶涌的波濤之中,時不時地隱隱約約夾雜着野獸般的喘息與嘶吼。似乎還可以聽得嘎呀嘎呀的磨牙聲!
皮皮面色蒼白。
唐唐面紅耳赤。
凱拉瞠目結舌。
皮皮帶頭跑向更近處的山坡。
這一會兒看得更清楚了。居高臨下。看到一團亂麻樣的東西堆在那兒,一動不動。
凱拉:“這些傢伙爲什麼如此仇恨一團亂麻?”
唐唐;“好像不是一團麻吧?”
皮皮:“不錯,不是亂麻。那是一個人!”
凱拉:“是一個人?你怎麼知道?”
皮皮:“你沒聽見他們在喊叫什麼麼?”
凱拉:“好像是在嚷嚷‘打死她’。”
皮皮:“這就對了。這一定是個人躺臥在那裡。”
凱拉:“一個人好好的爲什麼躺在那裡?”
皮皮:“這你要去問那個人了。”
唐唐:“我們還等什麼?快過去救人要緊啊!”
凱拉:“是啊,再不出手,就晚了呀!”
皮皮:“千萬不要過去,誰先過去誰先喪命!”
唐唐:“會有這種事?”
皮皮:“那些石塊、土坷拉和棍棒還有腳丫子是不會講客氣的!”
唐唐:“那怎麼辦?”
凱拉:“是啊,總不能眼看着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啊!”
皮皮臉色很難看。焦急、焦慮、沉重、思索。最主要的還是在思索。緊張地思索。曾經見過的場面一幕幕顯現,鮮血迸濺,心靈震顫,死神逼近,悲劇連連。。。。。。“不行! 說什麼我也要試一試!”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發表宣言。
皮皮:“不如這樣,你們呆這裡,哪兒也不要去,也不要採取任何行動。記住了,我說的是任何舉動都不要有。我去去就來!”
凱拉有些慌亂問道:“你到哪去?我們還是用魔法吧!用魔法也去可以驅散他們,解救那個可憐的野人!”
皮皮道:“不行,這法子我跟格爾瓦早就試過了。在這裡我們的魔法完全失靈。非要堅持做,只能引發更大的亂子。我去拿我的權杖,也許管用!”
皮皮之所以不敢肯定權杖的作用,是因爲這並不是同一個野人部落。他的權杖是蟒蛇精野人部落的長老所賜。在這兒不一定管用。他要試試看。
皮皮心跳加速,奪命飛奔。魔法失靈,只能靠着兩條腿。彷彿有某種急切的呼喚在縹緲處炸響,他來不及多想。死神的幽靈已經發出了罪惡的獰笑,他不顧一切向着蟒蛇精部落狂奔。風聲在他的耳邊呼嘯,天空在他的眼前旋轉,腳下的路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磕磕絆絆難阻腳步,高一腳低一腳深一步淺一步忘掉了疲勞。只有一個念頭縈繞在他的腦際!。。。。。。他終於取來了權杖!
皮皮昏死過去了,口吐白沫,一副死相。
山坡下的喧鬧步步升級!
那個可憐的人命運堪憂!
唐唐掐人中給皮皮撫摸胸口順氣忙得不可開交,皮皮終於緩上一口氣了!皮皮臉色臘黃口吐白沫。
在唐唐救助皮皮的當兒,凱拉明確看到:無數石塊、土塊向着那一團“亂麻”砸過去! 砸過去!。。。。。。鬼哭狼嚎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快快快!”皮皮醒過來第一句話連喊叫三個“快”字。
唐唐和凱拉將他攙扶起來。誰也不會想到此時此刻皮皮眼睛死命一瞪,目光像利箭具有難以想象的穿透力,直苗苗射向了那些披頭散髮的野人!
“住手!”皮皮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喊一聲!
喊出第一聲,卻沒有力氣再喊出第二聲。第二聲是唐唐與凱拉的和聲。這一聲喊叫非比尋常。他倆是在爲人的生存權利發出的掙命般的嘯叫!振聾發聵,山谷迴響,森林震顫,響徹雲霄。。。。。。野人們怔住了,一瞬間全都愣在那裡了!他們聽的喊叫聲太奇特了,不是人的聲音,不像是野獸的聲音,但是卻是那樣的令人震撼。差不多有撕心裂肺的震顫感!他們呆了,呆若木雞。。。。。。然而,這種傻愣愣沒有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野人吶喊了一聲,聽不清內容是什麼。長鬃野人們隨之山呼海嘯般跳躍喊叫起來,他們手中的石塊、泥塊重新砸向了那個瀕死的野人!
唐唐、凱拉大吃一驚!
難道皮皮的權杖效力如此短暫?
難道權杖只在瞬間起作用?
這麼短暫的發揮效力的時間根本沒有用啊!
那個可憐的野人死路一條啊!
也許,他(她)此時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了呀!
唐唐和凱拉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看着皮皮。皮皮掙扎着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以頑強的意志力自己站了起來。他再一次聲嘶力竭怒喊一聲,以最後的力氣從懷裡掏出一物。唐唐、凱拉看時,卻不知是何物。那是一隻翠綠色的餅子,有芭蕉葉那麼大,翠光閃閃。耀眼奪目。
皮皮把那隻翠色餅高高舉過頭頂。與此同時繼續高聲喊叫。。。。。。
眨眼間,正準備行兇作惡致人於死命的野人們愣住了,隨之便齊刷刷跪倒在地了。他們下跪的姿勢很奇特:兩手前伸,額頭貼近地面,撅起屁股,像是人的動作,又像是狼的動作。
皮皮臉上驚現滿意或者說愜意的笑容。
不能再遲疑了。
唐唐、凱拉攙起皮皮,拖拖拉拉向野人羣走去,他們的步伐惶悚而又堅定。
靠近了,靠近了。真的很寧靜,一點兒聲響都沒有。腳板踩在草地上,像是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皮皮灰色的上衣隨風飄動,這是唯一的聲音。凱拉白色的裙裾像飄飛的雪霧。
唐唐和凱拉的衣服沒有一點兒響聲。他們三人目光像是利劍,狠狠瞪着那些一動不動的跪着的野人。然後,才靠近了他們的主要目標:場地中心,那一團痙攣般抖動的亞麻團!——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這是一個女人,但不屬於這個野人部落的。因爲她的那一身的“長鬃”是假的。她張嘴喘氣的時候,露出了焦黑的牙齒。
“黑齒野人”!皮皮差點喊出聲來。
唐唐和凱拉攙扶起了黑齒野人,地上只剩下一團亂麻。很明顯,那是女人的僞裝物。
皮皮高舉起的手沒有放下。他不敢放下,儘管他的手臂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那隻翠色餅實在是有些沉重!
唐唐和凱拉將黑齒女子帶入一個安全地帶,相對安全的地帶。
就讓那些該死的惡人跪着吧!
突然,遠處飛奔而來一匹駿馬,渾身上下一根雜毛不見,通體雪白。騎在馬上的是一位長髮披肩的長鬃野人。這種鶴立雞羣的形象難得一見!皮皮打眼一看就覺得有些蹊蹺。怎麼會呢?長鬃人怎麼會如此飄逸瀟灑時髦得緊呢?
皮皮仔細一看,發現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沒有時間細細斟酌到底有哪些不對勁,只見那個騎馬人已經在抽刀拔劍。原本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動作對於一個異域異族之人來說頗費琢磨。皮皮終於看到那人亮出了一柄長劍。寒光閃閃咄咄逼人!那人長劍指天,狂嘯一聲,跪倒在地的野人們應聲而起。
皮皮大驚失色,回頭看去,唐唐、凱拉雖然已經離開。他們帶走了被救出的女人,可是長鬃野人幾近瘋狂。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再說人的兩條腿怎麼能跑得過駿馬四條腿!皮皮知道騎馬人下一步會幹什麼。只要他手中的長劍再次舉起,長鬃野人就會發起新的更猛烈的攻擊。到那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皮皮收起翠色餅,轉身奔向了自己的小夥伴。靠近時他大聲喊道:“唐唐凱拉快快快——快跑!”皮皮回頭一看,騎馬的漢子果然舉起了長劍。然而,跪倒在地的野人們沒有動。騎馬人揮舞長劍接連砍殺刺死了十幾個長鬃野人,鮮血飛濺。也顧不得馬蹄踐踏跪着的野人,橫衝直撞,穿過人羣,直衝衝朝着皮皮他們奔襲而來。
情勢已經萬分緊急。
皮皮大聲喊道:“唐唐,往山頂跑!快跑!——”
然後,迴轉身,揮舞權杖阻擊騎馬人。
騎馬人並不說話,冷眼相向,目露兇光。皮皮臨危不懼一臉的不屑!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劣勢。自己手裡只有一根權杖,這不能算是一件兵器。充其量也就是一根打狗棍。乞丐用來乞討做道具勉強可以。要用來禦敵就很勉強了!可是,自己沒有其它利刃兵器啊!現在,你死我活就在眼前。不行也得行,打腫臉充胖子也得充!刀龍俠豪傑幫難不成不戰而敗?!皮皮俠拿出了自己的絕活螳螂拳!螳螂拳招式靈活。三招兩式對付一兩個野人不在話下。可是,真的動了手過了招才知道:這傢伙哪裡是什麼野人!分明是一隻披着羊皮的豺狼!只見那傢伙早已經脫皮脫殼現出本相。一大團亞麻是用來僞裝的!從面上看,這傢伙還有些許面善。猛然間,一個念頭出現於腦海:啊,好啊!這就是個那個克薩克難民小頭目吧!。。。。。。這就不奇怪了,好多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眉目了!這傢伙想挑起事端啊!那就讓他嚐嚐螳螂拳的厲害吧!這個不吃糧食的混蛋!
皮皮俠使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施展的本事,對着克薩克難民連出狠招。可惜的是:皮皮太累了。他自己心裡清楚,敢來此地闖蕩的克薩克人絕不會是草包一個。與他再糾纏下去,毫無意義,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吃虧。想到這裡,轉身就走。皮皮發揮自己身量小動作靈活敏捷的優勢,跑得極快。而那個難民則因爲駿馬不願意登高而步履艱難。漢子只好下馬來追。此時此刻已經接近了山頂。眼看着就要短兵相接之際,皮皮凜然轉身。看看周圍已經罕見樹木,皮皮施展出自己的風科魔法系列最基本的拋閃魔力。狂風驟起,山石滾落,一轉眼的功夫,天昏地暗,對面不見人!
皮皮覺得差不多了,收住魔法撒眸四顧。朗朗乾坤真乾淨!
皮皮與他的兩個小夥伴會合了!
唐唐道:“真的很痛快!就是可惜了那匹好馬!”
凱拉道:“皮皮,你怎麼突然想起施展魔法了?”
皮皮道:“我也是急中生智,被逼無奈。這裡沒有大片的綠色,陰氣不那麼重了,當然可以施展魔法了!”
三個小夥伴開始詢問那位黑齒野人。女人哇哇亂叫,露出滿口的黑牙齒。她大幅度比劃着,三個小夥伴還是沒弄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皮皮道:“看來,只能去求求我的恩師了。”
凱拉問道:“你在這還有恩師?”
皮皮道:“當然。只要好學、肯學,師父無處不在。等你們倆見到了我的師父瓊,就知道他的厲害了。他可是個很不錯的歷史學家。最主要的他懂得野人語言。給咱們做翻譯再合適不過。我懷疑這個女人進入長鬃野人部落是事出有因。這件事極有可能與那個克薩克難民有關聯。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然後去找我師父瓊。老子這一回累醉了!”
唐唐瞅瞅皮皮那一張髒乎乎的小臉,看到上面已經沒有鼻涕了。就與凱拉對望一眼,說道:“原來你也知道累呀!”
皮皮道:“我也想做個鐵打的硬漢,可惜不是。”
三個小夥伴睏乏極了。
天當被子地當牀睡呀!睡吧!睡吧!睡吧!
這一覺睡得真舒坦呀!
————
青翠坪的老族長昆曼已經很老了,日子過得很舒心。他最大的愛好莫過於擺弄幾頭牛了。他的十幾頭牛個個膘肥體壯,毛色像綢緞一樣溜光水滑。對着光亮看去閃閃發光。這種光芒成爲老昆曼驕傲的資本。走到哪顯擺到哪。他的牛不賣也不用來耕田,只是用來顯擺。某個秋日的夜晚,晚風習習,涼爽宜人。昆曼信步溜達進了自己的牛柵欄,藉着明媚的月光,他要欣賞自己的傑作。他給牛們添草添料,然後,用溫暖的大巴掌摸索着牛的脊背和光滑的臀部,笑意洋溢在一張老臉上。正當他美滋滋要反身離開的當兒,卻發現有一頭牛不怎麼正經吃草料。老昆曼是個絕頂細心的人,自然要仔細看一下。然而,當他走近了那頭牛,他的一雙老花眼即刻睜圓了!我的天!牛肚子下面分明蹲着一個人啊!
老昆曼定睛一看,那個人披頭散髮傳說中的魔鬼一樣站在他的面前了。
一根棍棒直戳戳對着他。
“啊,你這是。。。。。。好漢!您是。。。。。。”老昆曼不知說什麼好了。
長髮披肩道:“你什麼也不要問,回答我的話,老老實實回答,不要耍滑頭,明白嗎?”
老昆曼:“明白明白明白。”
長髮披肩道:“你的侄女麗莎現在在哪裡?”
昆曼答道:“好像在卡斯羅城堡。”
長髮披肩道:“你不要說什麼‘好像’。我要的是真實情況!”
昆曼道:“就是卡斯羅城堡。我肯定。”
長髮披肩問道:“她還好吧?”
昆曼道:“她嫁給了一個軍需官。後來好像出事了。那個軍需官觸犯了軍規被除名了。”
長髮披肩道:“我說過的話不重複第二遍。我不要什麼好像,明白嗎?”
昆曼道:“據我的兄弟昆塔說,那個軍需官被除名之後就失蹤了。”
長髮披肩道:“這麼說麗莎現在是一個人生活了?”
昆曼道:“她跟她的父親住在一起。”
長髮披肩道:“我要問的就這些。今夜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對誰也不要講。明白嗎?”
昆曼道:“是是是,我不會說出去的。”
長髮披肩:“如果你不能信守諾言,結果只會是一個。那就是你的這些可愛的牛會一天比一天減少。我可不是威脅你。我說到做到。”
昆曼道;“好漢,您能報上您的大名嗎?”
長髮披肩冷冷一笑:“我想您會猜出我是誰的。但是,您一定要遵守諾言。”
其實,長髮披肩事實上已經告訴了昆曼自己是誰了。
班多拉施展奇術逃出監獄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打聽初戀情人麗莎的下落。現在,他終於從麗莎的伯父老昆曼口中得到了麗莎的地址,這就足夠了。他在月光下一邊走一邊盤算着,到底是先回到神秘島還是先去尋找麗莎呢?
明亮純潔的月色朗照着寂靜的青翠坪,也朗照着班多拉一張頗爲成熟的男子漢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