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晨,我洗漱完畢,去了公司,其實我腳的症狀還應該休息兩天的,致使上班的路上還一瘸一拐,我想用工作來排擠心中的孤獨與失落感,但事實證明,一點效用都沒有,同事問我腳是怎麼弄的,而我卻像是沒聽見似的,而且還時常走神,腦中反覆想着昨晚董艾說話的情景。

現在算是明白了,愛情是個無形的殺手,真是害我不淺,工作不用心,吃飯沒胃口,總是魂不守舍,如同行屍走肉。

十點左右的時候,董艾來了電話:“你去哪了?我在你家門口。”

“上班。”

“上班?你的腳還沒完全好呢,怎麼能上班呢?”

“沒事了,你別管了。”我說話的語氣開始有些生硬,我只是想快速的掛掉電話,不想聽董艾再說些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心裡開始有了少許的逆反心理,漸漸的有些恨她了,我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對於董艾的照顧應該感激纔對,但我卻又控制不了自己,那種感覺不由自主。

“哦,那你忙吧,對不起,打擾了。”董艾掛了電話,從董艾的口氣中,我知道我說話的語氣有點過火了,在她掛電話的那一刻,我試探着餵了兩聲,我想對董艾解釋,想對她道歉,但爲時已晚。

失望的看着手機,我知道,這樣的結果,只有讓我與董艾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不成愛人便成敵人,在以後的日子裡,我跟董艾會是這樣的結果嗎?唉,不想了,想多了只能讓自己更痛苦,還是順其自然吧。

下班的時候,我沒有立即回家,而是跟還算要好的同事去喝酒,辛苦一天的我們,在喝酒的時候,對工作上的事情隻字未提,因爲我們都覺得那樣太累,既然下班了,就應該輕鬆的享受,喝點酒,聊聊天。

我們一共四個人,他們也都是在附近租房住,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本地人,雖然每人的家境稍顯貧困,但卻都是很努力的學有所成,我們幾個最相同的就是,都還單身光棍,所以在各自的家裡除了玩電腦,也沒其它的娛樂活動。

至於聊天,幾個老爺們在一起除了滿心的胸懷大志,就是哪個女孩漂亮,再多的話題就沒有了,也許這就是男人爲其終身奮鬥的目標。例如,等以後誰有錢了,要開個什麼什麼樣的大公司,自己當老闆,找個漂亮的女孩做老婆之類的。唉,現在想起來,真是幼稚,沒辦法,誰讓我們都很無聊呢。

回家的時候,已是晚上十點,我記得自己喝多了,是被一個同事送回去的,走到家門口,我恍惚中看到了董艾站在自己的面前,但由於酒喝的太多,我不能確認那是夢幻還是真實的。我被攙扶着,一下子摔在了牀上。

早上醒來,我頭痛欲裂,當我剛想揉揉自己腦門的時候,卻有一塊溼毛巾放在上面,我睜眼一看,只見董艾正在牀邊打着瞌睡,爲什麼董艾會在這裡?到底什麼時候來的?我自己回想着昨晚的情景,對了,同事送我回來的時候,董艾就在門口,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之後的事情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唉,既然喝不了酒幹嘛要喝這麼多?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這時,我的腦袋又開始疼痛欲裂,越想越疼,我不小心哎呦了一聲,雖然聲音很小,但卻把正在熟睡的董艾驚醒。

董艾舔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看着我:“你醒啦?怎麼樣,好點沒有?”

我傻傻的注視着她,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突然,我看了一下表,已經八點半了,我如同離弦之箭,整個身子彈了起來:“要晚了,要晚了!”

“什麼要晚了?”董艾吃驚的問道。

“上班啊。”我匆忙的向着衛生間跑去,準備洗漱。

董艾跑了過來:“看來你真是喝多了,今天是星期六,你不休息嗎?喝不了幹嘛喝這麼多,真是的。”

“嗯?星期六?”我又迅速跑到檯曆前,確實是星期六,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恢復平緩,慵懶的倒在了沙發上。

“你餓不餓?”

我眼皮都沒擡一下,回了句:“不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爲什麼,只見董艾突然站了起來,就好像被我引着了***,大吼起來:“還敢問我?你是真傻還是在跟我裝傻?難道你昨晚都忘了嗎?”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昨晚?昨晚怎麼了?”

“真不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你一進門就哇哇的吐,害的我那攢了兩個月纔買來的新衣服被吐得沒有一處倖免。”

我傻傻的看着董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昨晚的事情我真的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可一旦我用力想,頭就越疼,這時同事來了電話:“喂,嘛呀?”

“行啊,高飛,昨晚那位是嫂子吧?真是佩服啊,真人不露相啊,有這麼好看的女朋友,怎麼也不給哥們兒介紹介紹啊,真是羨慕你,都吐成那樣了,嫂子都沒有一點怨言,把你安撫好後,又洗又涮的,將來我要是能找到嫂子那麼脾氣好的,不對,是嫂子的一半,我就死不足惜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昨晚到底怎麼了?”

“不會吧?你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哎呀,枉費嫂子對你這一片癡心,對你的照顧,我要是嫂子早跟你翻臉了,真沒想到你小子哪來的狗屎運!”

“別廢話!快說怎麼了。”

之後,同事告訴我昨晚發生的情景,當我回到家中,董艾跟同事一同攙扶着我進來,董艾對我的同事說,這裡不用他管了,讓他先回去,可沒等同事走,我就哇哇的吐到了董艾跟自己身上,同事立即幫我把髒衣服換了下來,而董艾也讓林湘給她送來了衣服,直到我稍顯平靜的躺下後,董艾纔開始洗起我跟她的衣服,據說,到了凌晨一點了,林湘和同事才離開我的住所,而董艾卻在我的牀邊看護了一夜。

聽到這樣的結果,我不知該喜該悲,爲什麼董艾心裡沒我,卻又這樣的關心我?對我這個彷彿熟識的人來說,圖的是什麼?要不是昨天,她那麼嚴肅的劃清了我倆的界限,換了是誰都不可能有別的想法,要不是女朋友,或者親人,有幾個能做到董艾這樣?有幾個能像董艾對我這麼好呢?

掛了電話,我注視了董艾許久,看着她那一如既往的笑容,我徹徹底底的茫然了,是應該出於普通朋友之間而淡淡的說聲謝謝,還是對於她那曾經幾次對我照顧有佳的行爲,而刨根問底呢?

正當我的心裡非常矛盾的時候,董艾先開了口:“現在知道怎麼回事了吧?”

我點了點頭,說:“可是……”

“別可是了,現在想起來都生氣,喝不了酒還喝這麼多,而且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睡覺還有練把式的毛病,有好幾次差點掉下牀,也沒想到你這麼沉,我都快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你弄好,結果你老人家居然一點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是是是,對不起,謝謝你的照顧,但讓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已經給我劃清了界限,爲什麼那麼晚了還在我家門口?開始我也問你了,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結果你來了句你不希望嗎,就過去了,我還以爲你也喜歡我,要不是你昨天說的那些話,我還會傻了吧唧的幻想下去,既然現在話也說明了,你也沒必要這樣,你也並不虧欠我什麼,雖然是朋友,但以後,你的照顧還是留給你愛的人,我沒理由去接受,也沒那個福氣。”說完後,我低着頭默不作聲。

我不想看到董艾的眼神,我相信這時的董艾肯定是憤怒的,我不敢面對,我知道我的話傷到了她,其實我不想,但這樣的結局我相信對我跟她都是最完美的,我不想讓她這種樂於助人的性格給我帶來錯誤的訊號,雖然知道她就是這樣,但怕管不住自己,怕自己的愛情火焰死灰復燃,總是在似愛非愛的邊緣徘徊……

藉着餘光,董艾還是原地不動,難道我的話還沒有能把她氣走的地步嗎?她是想說什麼而說不出口,或是還在斟酌我剛剛說過的話?雖然與她的不存在愛情,但我的內心深處,我還是希望董艾儘可能的在我身邊多停留一秒,終歸是想了她六年,我怎麼可能這麼短短的幾天就將她忘卻?話又說回來,人的一生屈指可數有幾個六年?短暫的歲月讓我對這個女孩這麼傾心,雖是自願,但也不能就這樣委屈的成爲回憶,成爲歷史。

正在這時,我聽到了開門聲,轉頭望去,只見林湘大包小包,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對董艾說到:“怎麼還不去搬啊?你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全搬完吧?狠心的丫頭,想累死我嗎?”

我吃驚的看着林湘,完全沒有聽懂她的意思,而董艾卻跟沒聽見似的,低着頭不言不語,林湘看着董艾又看了看我,愣了愣說道:“難道,你還沒跟他說嗎?”

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董艾:“說什麼?”

林湘說:“我們倆租的房因爲房東要賣,所以轟我們,給了我們幾天的期限,結果還是沒找到能租的地方,這不嘛,到了最後日子,我們不得不搬出來了,正好你這裡還空着一間,我跟董艾想先在這裡擠擠,看現在的情況董艾還沒開口,你不會不同意吧?”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她們這種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性格,我現在是真正的領教了,難道說董艾天天對我這麼好,跟她沒地方住有關係嗎?不管怎樣,終歸是兩個勢單力薄的小丫頭,我要是不同意,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唉,住就住吧。

“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半夜對你們不懷好意嗎?難道你們就不怕我是個僞君子嗎?難道你們對我就沒有一點戒心嗎?”

董艾繼續無語,而林湘卻說道:“怎麼會呢?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了,怎麼也不可能讓我們這兩個弱女子露宿街頭啊,是不是?”

“那好吧,歡迎你倆成爲我的室友!”我看着林湘笑了笑,又看了看董艾,董艾雖還低着頭,但她那似想掩飾的笑容,我卻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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