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霧氣氤氳

霧箭儘管犀利,但是在距離第十條經脈還有寸許遠的時候,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顯然根本無法突破來自於天道之力所形成的無形屏障。

對於這樣的情況,姜雲並不意外,他也沒有幻想着以區區水霧之力就能破開這道屏障,這不過是他無意識下的嘗試而已。

霧箭消散開來,姜雲也沒有繼續再做嘗試,而是凝神看着面前的瀑布,又一次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在這小小的藏峰之上,連同古不老在內的四個人,都在默默的注視着他。

甚至於,問道宗的宗主道天佑也同樣如此。

只有他們知道,姜雲在思索着什麼,而他們也都想看看,姜雲到底能不能夠找到那條打破界規的路。

時間就在姜雲的沉思之中一點點的流逝,而他整個人如同化作了石像,一動不動,甚至就連他的目光,也是仿若定格一般,凝聚在了瀑布之下凸起的一塊巨石之上。

雖然藏峰並不高,但是瀑布從百丈高處飛流而下,依然會帶着強大的衝擊之力,狠狠的砸落在這塊巨石之上,濺起無數的水花。

巨石在這瀑布之中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久,但可以肯定,從這瀑布誕生的那一天起,它就在承受着瀑布飛落而下的衝擊之力,時時刻刻,無窮無盡,以至於在它那和瀑布水流所接觸的表面,已經出現一個明顯的凹坑。

姜雲的目光,恰好就定格在那凹坑之上,一天,兩天,三天……直至第六天的時候,他的眼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這塊巨石,就像是那難以打破的天道屏障,儘管它無比堅實,但是在瀑布連續不斷的衝擊之下,仍然被打出了一個凹坑,滴水穿石,那我,能不能也以同樣的方法,來打破屏障呢?”

想到這裡,姜雲忽然站起身來,一步邁出,而這一幕,讓正在注視着他的衆人無不是睜大了眼睛。

姜雲所坐的位置位於懸崖的邊緣,這一步邁出,就等於是一腳踏空,不過他並沒有掉落下去,因爲在他邁步的同時,瀑布之中已經有着一道流水化做了霧雲,懸浮在了他的腳下,託着他來到了那塊巨石之上。

這一幕讓軒轅行不禁輕嘆一聲道:“姜老弟這對靈氣的操控,簡直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了!”

東方博和司徒靜都贊同的點了點頭,能夠如此不着痕跡的將水化爲霧,換成當初的他們,絕對無法做到。

姜雲伸手摸了摸凹坑之後,竟然盤膝坐在了巨石之上,代替巨石去承受那飛落而下的瀑布的衝擊之力。

“他這是要做什麼?”軒轅行微微皺眉道:“該不會是想要用滴水穿石的方法吧?”

“他要真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了!”東方博搖搖頭道:“拋開滴水穿石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不說,天道之力所形成的屏障,只有不屬於此界之力可以打破,哪怕他在這坐上一萬年也不行。”

司徒靜輕聲的道:“或許,他有別的想法吧!”

姜雲並沒有別的想法,他的確就是想用滴水穿石的辦法來打破屏障,只不過,他同樣知道這需要漫長的時間,而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坐在這裡。

故而,片刻過後,砸落在姜雲身體之上的水漸漸的開始了蒸發,就彷佛姜雲變成了一個溫度奇高的火爐,一旦水滴碰上,就會在蒸發之中化作一絲絲,一縷縷的霧氣,然後前赴後繼的衝入他的體內。

起初的時候,只有碰觸到姜雲身體的水會化作霧氣,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身體四周的流水也逐漸開始化作了霧氣。

越來越多的霧氣瀰漫,遮天蔽日一般,將姜雲那盤坐不動的身形一點點的包裹,直至完全吞沒。

姜雲這一坐,就是十天的時間,而當十天過去,原本飛流直下,長達百丈的瀑布,赫然都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就是仿若無窮無盡的霧氣,使得這裡就如同仙境一般。

東方博三人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不忍,雖然他們頗爲震驚姜雲這術法的威力,但是這樣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能打通天道屏障。

事實上,此刻的姜雲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不過他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所以他不願意停下,不願意放棄。

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收穫。

連續十天不眠不休的操控靈氣施展雲天霧地之術,讓他通脈九重的境界已經完全的穩固了下來,體內九條經脈首尾相連,靈氣遊走其中,周而復始,再匯聚于丹田之處,形成了一個同樣霧氣環繞的靈氣之湖。

甚至於,他都已經隱約的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於天道的威壓,壓迫着他的身體,壓迫着體內的靈氣之湖,而他也明白,這是即將邁入福地境的徵兆。

九爲極,不可越,只能另上臺階,從一再開始。

如果他知道如何邁入福地境,如果他願意,那麼現在他就可以開始嘗試凝聚福地。

只不過,他當然不願意!

不管是古不老的要求,還是風無忌的通脈十重,尤其是韋正陽的存在,都讓他必須要至少打通第十條經脈。

當又是五天的時間過去之後,姜雲終於睜開了眼睛,平靜的臉上雖然毫無表情,但是他卻知道自己該放棄了。

半個月水霧之力的衝擊,根本就沒能讓那天道屏障鬆動分毫,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看着眼前依然被滔天霧氣所瀰漫的四周,姜雲那平靜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眼中更是出現了一抹追憶。

因爲這樣朦朧模糊的景象,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爺爺的那間小木屋中泡藥澡的時候。

每次泡藥澡,滾滾沸騰的熱水升騰起的霧氣,都會將整間木屋完全充斥,霧氣氤氳之中,自己什麼都看不見,只能依稀看見爺爺那張慈祥的面孔。

姜雲再次閉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腦海之中卻是清楚的看見了爺爺,看見了充滿霧氣的小屋,看見了那大大的的木桶,以及桶中齜牙咧嘴年幼的自己。

甚至於他的耳邊,也想起了自己在六歲之前,每次泡藥澡之時都會和爺爺發生的一段對話。

k*

“爺爺,爲什麼只有我要泡藥澡?”

“因爲你太弱了!”

“那泡藥澡就能讓我變強嗎?”

“能,能讓你的身體變得更強,讓你的力量變得更大!”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姜雷大哥那樣,一拳打碎一塊大石頭?”

“何止是打碎一塊大石頭,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肉身之力,能夠讓你,打碎一切!”

打碎一切!

姜雲的雙眼陡然睜開,眼中爆射了兩道奪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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