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縱勇的疑問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先前李玄會踢蹴鞠就已經夠讓人意外的了。
但這種事情，若是好好訓練一段時間，也並不是完全做不到的。
馴獸術雖然罕見，但大家也都曾聽聞過。
甚至江湖上也有不少以此安身立命的門派世家。
馴服的獸族可以成爲相當的助力，這是如今大部分人族的共識。
只是馴服的過程較爲繁雜，而且越厲害的獸族馴服起來便越不容易，除非是從幼崽時期就進行馴養。
因此，強大獸族的幼崽永遠都是緊俏貨，獵人也是一份上限很高的職業。
可大家怎麼看，安康公主身邊的那隻黑貓都再普通不過，跟尋常家貓一個德行。
除了養的皮毛油光鋥亮以外，實在是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就是這樣的一隻普通小黑貓，卻突然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齊齊大跌眼鏡，就連落座於太極宮內的一衆朝堂大佬也也不例外。
“剛剛是怎麼一回事？”
“就這麼一眨眼就穿過了三皇子那邊的風流眼，落進了趙總管的手裡？”
“是趙總管幹涉比賽了嗎？”
“不能吧，趙總管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干涉比賽。”
“……”
看臺上議論紛紛，許多眼力一般的人，都壓根沒看清李玄反擊的那一球。
他們原本還在期待三皇子的這一腳射門建功，結果眼前一花，趙奉就拿着皮球宣佈了新的比分。
“一比零！”
但看臺上也有看清了先前那一球的人存在，只不過他們的震驚一點都不弱於那些不明就裡的人。
“是那隻小黑貓！”
“安康公主的貓接下了三皇子的進攻，然後又給踢了回去，可這力量也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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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小的貓，哪來這麼大的力量？”
“你們說什麼？是那隻貓把球踢進去了？”
“……”
嗡嗡的議論聲在看臺上響起，漸漸的大家也都明白了先前發生了什麼。
可聽說了這離譜的事實之後，看臺上的觀衆們越發好奇。
“奇珍異獸吧？”
“絕對是奇珍異獸，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實力？”
“十三公主竟然還有這樣的幫手，怪不得他敢帶着一隻貓參賽。”
觀衆們的注意力都被李玄所吸引，議論紛紛的同時，仔仔細細的觀察他。
可在場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能說出李玄的來歷來。
“你平時不是挺見多識廣的嗎？看不出這貓是什麼品種嗎？”
“這麼可愛又這麼厲害的貓，我也想要一隻，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啊？”
“你就別想了，肯定是很珍惜的品種！”
“先前還沒看出來，現在這貓越看越不凡啊。”
“看看那毛色，看看那……毛色，跟緞子一樣，摸起來肯定很柔順。”
“嘿嘿……小貓咪……”
“嘿嘿……厲害的小貓咪……”
李玄默默的聽着大家的議論聲，忍不住搖了搖頭。
“嗐，我這該死的魅力。”
他早就預料到如果自己出手就會是這樣的反應，比賽開場至今一直都唯恐搶了安康公主的風頭。
可惜的，有些東西就是藏不住的，就比如他這隻小貓咪的魅力。
而沾沾自喜的李玄不同，對面的三皇子則是愣愣的看着自家球門，如喪考妣。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球，竟然反倒讓自己丟了分。
而且說實話，剛纔那一球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怎麼看清。
李玄剛纔所展現的力量，遠超昨日。
這也讓三皇子絕望的發現，李玄昨天壓根就沒有動真格的。
至少，從先前的那一球來看就是如此。
但三皇子絕對想不到，他的黴運可纔剛剛開始呢。
趙奉先前攔下了穿過風流眼，直奔看臺而去的皮球，此時飄然落地，回到了原位。
可趙奉的判罰並沒有結束，又再一次吹響了哨聲。
“三皇子殿下在比賽中動用真氣，違反規則，黃牌警告一次！”
趙奉說着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張黃牌對三皇子亮了亮。
三皇子的表情頓時一僵，眼神中也閃過一陣慌亂。
可趙奉卻完全不顧這些，繼續着自己的判罰。
他在黃牌的後面記下了三皇子的名字，然後劃上了一道橫槓。
“隊長三張黃牌直接判負，隊員三張黃牌即刻下場，中場休息纔可由其他隊員替補上場，還請三皇子殿下務必注意。”
趙奉提醒了一下三皇子。
“由於三皇子違反規則，球權變更，由十三公主殿下開球。”
“比賽繼續。”
趙奉將皮球交給安康公主，然後宣佈比賽繼續。
可是這一連串的判罰，卻是讓看臺上騷動了起來。
“啊？三皇子殿下怎麼犯規了？”
“他剛纔動用真氣了嗎？我都沒發現。”
“是不是誤會啊？還是說趙總管看錯了？”
第一時間，大家紛紛提出了對這個判罰的質疑。
確實，大部分人並沒有發現三皇子暗中動用真氣。
但這種小動作是瞞不了高手的。
在場都是大興的精英階層，並不缺少眼力好的高手。
這也是先前三皇子踢出那一腳時，讓不少人皺眉的原因所在。
趙奉在比賽開始之前，曾特地對在場所有人講過一遍這一次蹴鞠比賽的規則，其中就有提到過參賽選手不得動用真氣。
三皇子先前的動作雖然隱晦，但他將真氣附着在皮球上的動作還是太過明顯。
他畢竟只有六品的修爲，僅僅是剛剛練出真氣，簡單在體內調動的層次而已。
三皇子能將真氣附着在皮球上還是佔了功法特殊的便宜，否則一般的六品武者壓根就做不到這種事情。
可他似乎忘記了，今天的場邊裁判可是作爲內務府總管的趙奉。
大庭廣衆之下，他若還是看不出這一球的古怪，那他這個內務府總管以後也不用當了。
三皇子在昨天的淘汰賽中，這一招無往不利，便下意識的將其作爲了自己的殺手鐗。
可如今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能在比賽中佔據優勢，更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了個大人。
三皇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更是煞白一片，此番變化那叫一個精彩。
“哈哈哈，三哥什麼時候學的變臉戲法啊？”
“這往後要是比這個，小弟可得甘拜下風了。”
八皇子毫不掩飾的出言嘲諷，聲音還不小，幾乎傳遍了全場。
大家的神色也是跟着尷尬了起來。
先前看出不對勁的人有不少，但無人出面揭穿。
一來是三皇子的身份比較敏感，二來也有趙奉在場邊當裁判，沒有他們多管閒事的餘地。
可如今八皇子當着所有人的面，如此直白的來拆三皇子的臺，就有些讓他們繃不住了。
現在這個場合，作爲觀衆他們是絕對不能笑出聲來的。
可隨着八皇子不斷出言嘲諷，現場不知不覺間就開始了一場憋笑大挑戰。
三皇子的心態本就不太好了，被八皇子一撥弄，更是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時，三皇子覺得看臺上的觀衆們都在以嘲諷批判的目光盯着他。
他偶然瞥見觀衆們的表情，更是手腳發顫，心底發慌。
三皇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個供他表現的舞臺，卻反倒成爲了他的處刑臺。
他的耳邊似乎傳來了衆人的竊竊私笑，後背紮上了衆人的指指點點，讓他渾身上下難受到了極點。
三皇子將自己的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心中一股無名火開始爆涌。
他生生的將這股無名火死死的壓住，喉嚨裡憋着一聲怒吼，差一點就要再也無法壓制。
可三皇子也明白，自己不能在這裡失態，否則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趙奉在場邊看着三皇子的反應，眼中笑意更濃。
而這時，太極宮內，有人突然起身，來到永元帝身前跪下請罪。
“微臣教導無方，還請陛下責罰！”
此人年逾五十，面白長鬚，一雙劍眉入鬢，氣質英武。
他就是郯國公趙定海，柱國九大將之一。
趙定海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趙淑妃的父親，三皇子的外公。
三皇子這些年在軍中歷練時，都是由趙定海這位外公負責安排。
如今，三皇子在大庭廣衆下，故意違反規則，對安康公主下狠手，給自己和皇家丟了這麼大一個人，趙定海難辭其咎，因此趕緊上來請罪。
這幾年三皇子都沒怎麼在宮裡待着，啓蒙教導全靠趙定海這個外公來安排。
結果現在把三皇子教成了這個樣子，趙定海也實在是難以給永元帝一個交代。
太極宮內頓時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永元帝的迴應。
永元帝沉吟一番，看着眼前跪下請罪的趙定海，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
“看來這軍陣上的歷練也終究有限，還是得多讀一些書啊。”
趙定海聽到此話，心中一凜，但當即納頭便拜，嘴裡說道：
“陛下所言是極！”
見趙定海沒有異議，永元帝也露出笑容：
“趙卿不必如此，孩子們正是心性未定的時候，現在管教也來得及。”
“快快起身，日後我給戰兒找個好先生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趙定海聽到這裡，不由心中嘆息一聲，但面上也只能回道：“謝陛下隆恩！”
趙家如今在勳貴中聲威漸盛，三皇子常在軍中歷練，其實更多的是爲了刷存在感，方便日後借用，甚至繼承趙家的政治遺產。
可現在看來，這樣的舉動也被永元帝開始厭惡，進行了阻攔。
太極宮內都是政壇老狐狸，壓根就不需要多想，只看結果就能得到結論。
三皇子被禁足皇宮，暫時切斷跟軍方的往來是永元帝所要求的。
而今日蹴鞠場上三皇子的失態，也讓這件事情變得順理成章。
太極宮內的一衆大佬，紛紛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外邊的蹴鞠場。
但這一次，他們所關注的不是場上的雙方選手，而是那位背對他們的裁判。
三皇子的失態，與其說是巧合，他們更願意相信是一場精心的引導。
而那位引導者正堂而皇之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多年的交鋒，讓他們早就不敢輕視這個看似年邁的宦官。
“陛下也日漸強勢了呢。”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默契的浮現同一個想法。
接着，他們將自己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投向了一個人。
離永元帝最近的一個案幾後，一頭銀髮，儀表堂堂的鄭王正微笑着欣賞蹴鞠比賽，時不時還和永元帝說笑兩句，看似其樂融融。
可所有人都清楚，即便大如一個王朝，權勢總共也就那些。
有人想多要，那便有人要失去。
若互不相讓，難免要一番龍爭虎鬥。
……
“你還不發球，在等什麼？”
蹴鞠場上，三皇子咬牙切齒的問道。
他在球場上被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安康公主卻拿着球在那發呆，讓三皇子氣得幾欲吐血。
“啊？哦……”
安康公主回過神來，有些委屈的迴應一聲。
先前趙奉的判罰，讓安康公主都稀裡糊塗的。
雖說趙奉判了三皇子犯規，但安康公主都沒察覺到，還在想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結果就迎來了三皇子不耐煩的催促。
安康公主看了看趙奉的方向，見趙奉早就吹響了可以開球的哨子。
她也不敢耽擱，怕再惹來三皇子的催促，便隨意的往玉兒的方向一傳。
三皇子正憋了一肚子的氣，打算在球場上好好找回來。
“不用真氣就不用真氣，單憑我的修爲也足以碾壓你們。”
“安康和那個宮女，我親自踢下去一個！”
三皇子現在爲了贏，已經不管不顧了。
想贏的漂亮，他已經做不到了。
他丟了這麼大一個人，不管是輸是贏，最後的評價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豁出去臉面，畢竟贏了比賽纔是最重要的。
三皇子眼中兇光閃動，滿腔的怒火化作了對安康公主和玉兒的敵意，只等皮球到到他腳下就給她們兩個好看。
他看到皮球向玉兒飛去，連看都懶得多看。
玉兒的實力壓根就不在三皇子的眼中，他最忌憚的還是李玄。
三皇子往球場上一掃，結果卻意外的發現找不到李玄的身影。
“貓呢？”
三皇子疑惑的嘀咕一句。
就在此時，玉兒的身後突然竄出來一道黑影，搶在玉兒之前觸碰到了皮球。
小貓咪在空中翻身旋轉，將自己的身體抱成一團，化身一個漆黑的小皮球。
兩個皮球互相一碰，接着便是驚天動地！
轟——
皮球炸出讓人感到離譜的破空轟鳴，眨眼間就轟到了三皇子的肚子上。
三皇子突然感到整個世界都開始放慢。
他疑惑地向下一掃，發現扭曲成半月形狀的皮球已經貼在了自己的肚臍眼上。
接着，他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突然向上一翻，整個身體也是誇張的對摺起來。
當三皇子感覺到自己雙腳騰空時，他的意識也正好跟着斷開。
噗——
一聲奇怪的聲響炸開，三皇子連人帶球被塞進了風流眼裡。
三皇子的手腳和腦袋留在風流眼的一邊，而屁股腰身和腿部則是跟着皮球被粗暴的塞進了風流眼的另一邊。
這一刻，全場寂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但就是沒人能發的出聲音來。
“三，三皇子……殿下他……”
“大興……未來的戰神……隕落了？”
作爲裁判的趙奉第一時間趕到了球門旁，來到風流眼旁邊，認真的進行查看。
觀衆們也是提起了一顆心，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們是來看蹴鞠比賽的，可不是來親眼見證三皇子的隕落的。
趙奉前前後後的認真觀察之後，吹響了哨聲，做出了自己最後的判決。
“得分有效。”
“二比零！”
看臺上的觀衆們還是沒有反應，只是默默的把無語的目光投向了這位內務府總管。
這一刻，他們都不由的覺得趙奉是不是已經有了老年癡呆的先兆。
“那三皇子都讓貓踢成什麼樣了，您老還有心思管那破比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