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神定定地看着已經黑掉的屏幕,隨後舉起右手,莊重地敬上一個軍禮。
整個指戰部之中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非常沉痛,沒有人願意看到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說話。
“這個隊長,叫什麼名字?”最後還是軍神開口,率先將這種沉默打破。
“報告!”有參謀在角落大聲回答道,“圖像來自243號崗哨,隊長姓名爲胡三夏,就是剛纔屏幕上面出現的人!”
“243號崗哨,無論功績大小,全部追封烈士稱號,並且將胡三夏的名字刻在圖騰之下,這份影像資料要予以永久保存……”軍神語氣沉重,慢慢說道,他的聲音陡然揚起,斷喝道,“英雄之血,不能白流!立刻將華夏基地的警戒級別提高到紅色,拉響‘曙光’,全體軍隊馬上就位,準備……反擊!”
玫瑰軍團駐地,“浴火”的地下訓練場之中。
戰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就在剛剛,地下室當中的視頻終端突然打開,並且自動轉接了243號崗哨的畫面,因此訓練之中的幾人也都看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十分震撼,仍然沉浸在那種沉痛激昂的特殊情感之中,對於華夏基地,他在先前並沒有太大的歸屬感。畢竟他是曾經被華夏基地放棄的“廢人”,並且之後又發生了雲緋被逼婚、他接着被追殺這種事情,沒有產生報復社會的心理就已經算他心智堅強了,要是還想讓他對於這個基地產生歸屬感這確實太過強人所難。
“這是外面正在發生着的事情嗎?”他有些出神,這樣問道。
杜錚點點頭,神色莊嚴,語氣略沉重,回答道:“對,這就是外面正在發生着的事情,有太多人的人爲此而犧牲了……”
戰曉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盯着屏幕上面的軍神圖像看。在軍神說出“全體軍隊馬上就位”的時候,張恆霍地站起身來,挽着長弓就向外走去,仔細看去這傢伙的眼睛竟然已經是紅了。
“你要去哪?”杜錚站起身來,伸手拉住張恆的衣服,問道。
“去準備戰鬥,戰爭已經打響了,玫瑰軍團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張恆握拳道,語氣很堅決。
“不用你們管,這次的戰爭不需要你們插手。”杜錚拉住張恆,說道,“你們這一次的任務就是駐守基地,在守衛基地的同時,保護‘浴火’的絕對安全,其他的事情玫瑰軍團一概不用管。”
“這怎麼能行?”張恆當即瞪起眼睛,反駁道,“玫瑰軍團哪個是貪生怕死之徒,哪個是畏首畏尾的鼠輩?喪屍都已經到家門口了,哪裡有避而不出的道理?”
“沒人怪你們貪生怕死,也沒有人說你們畏首畏尾,或者說你們是鼠輩。每一次戰爭,都需要有部隊駐紮在基地之中,一方面維持戰時治安,另一方面防止喪屍滲透,清查內部安全隱患,你以爲這種活比起戰場上面要安全嗎?”
杜錚頓頓柺杖,勸說道:“固然,正面戰場十分殘酷,但是戰時的基地內部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某些時候,這暗流會更加地洶涌……”
“不說別的,戰曉殺死了趙一鳴的獨子,如果趙一鳴得知戰曉就在這裡,並且你們也都出去跟喪屍火拼,留下的守備力量並不夠,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如果喪屍的內應策劃暴動,偏偏你們這唯一一支留守的軍團又沒有到位,又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張恆,考慮事情用用腦子可以嗎?”
杜錚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拿着柺杖在張恆的腦袋上戳了好幾下。
“啊?是這樣嗎?我沒留守過基地,對這些事情不是很瞭解。”張恆很尷尬,他這已經是第n+1次被別人說考慮事情不用腦子了……
上一次好像是胡研來着,應該就是他……他在心裡直嘀咕。
“但是老先生,我知道了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啊,要是留守基地恐怕會有很多人抗議的。”張恆直撓頭,說道。
“張恆啊,我真是懷疑你連軍事課本都沒好好翻過一遍。”胡研好不容易將手機放下一次,擡頭對張恆說道,“《華夏軍事》第167頁第九行很明確地說過,戰時分工會出現不同,具體事宜以上層安排爲準,任何人不得有所違背,你這傢伙,真的上過軍事課嗎?”
張恆老臉一紅,赧然道:“嘿嘿,胡老弟,恆哥我可沒那麼好的記憶力,這邊記住了,過兩天就忘得乾乾淨淨,想不起來也正常……”
“可別提了,當時的事情我可是記得很清楚。”胡研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鄙視,說道,“軍事課是安排在週二和週四晚上,你和何穎瑤就剛開始的那一節去過,後來就再也沒見到你們的人影,要不是最後考試跟我離得近,估計你現在還得回去補考,怎麼着,你們倆是去進行造人大業了嗎?”
“張恆啊,這可不行,大家都在辛辛苦苦地學習知識保衛家園,你怎麼能沉迷於兒女情長呢?這樣可是大大的不好啊……”杜錚眯着眼睛看着張恆,語重心長地說道。
“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怎麼突然間就扯到這上面來了?”張恆眨眨眼睛,這纔想到把話題扯回來,“總而言之我們就是要留在基地當中了對吧,那麼有什麼行動指示嗎?我讀書少,你們可要多幫幫我……”
“行了行了,說得跟你多上心似的,軍團裡面的事情哪回不是大傢伙一起幫你操心?你就老老實實地幫戰曉把訓練完成,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大家幫你處理的。”胡研擺擺手,示意張恆不必對其他事情掛心。
“能夠把‘浴火’培養起來,這就是你對基地的最大貢獻。”杜錚開口,對張恆說道,“一旦‘浴火’和‘守護’成長起來,人類與喪屍的攻守之勢很有可能會直接逆轉,至少也會締造一個嶄新的有利於人類的平衡,到時候呆在底下的恐怕就不是我們人類嘍……”
“老師,您這麼說會讓我很有壓力的。”戰曉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不論是軍神、杜錚還是能力火種,這些都讓他感覺到濃濃的心意,而這當然是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即使做不到胡三夏那樣,能夠爲了基地的安危將生死置之度外,他也至少應該做到不讓那些人對他失望纔是,這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
“不礙事,不礙事。”杜錚揮手笑道,“不要想那麼遠,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訓練,早一點將能力開發度達到100%,其他的事情與你一概無關。”
戰曉輕嘆一聲,這突如其來的戰爭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儘管在之前的末日裡面經歷過種種恐怖,但是像這樣的大規模軍團作戰的戰爭,對於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由於在能力開發訓練失敗之後就被放棄,戰曉對於軍事訓練接觸得非常少,當然這意味着日後免不了要惡補一通,但是就目前而言,他對於戰爭的認識知識都十分匱乏,也不清楚戰爭來臨的時候他該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
有些人渴望戰爭,對於殺戮趨之如騖,對於侵略毫不手軟,他們期盼着沙場上面的淋漓鮮血,期盼着大地天空的滿目瘡痍……但是,在第一次戰爭如期而至的時候,他們的心裡會有着怎樣的感受?
有些人憧憬和平,對於戰爭嗤之以鼻,對於暴力不屑一顧,他們渴望着大同社會的互敬互愛,渴望着寧靜天空的飛舞白鴿……但是,在殘酷的戰爭還是最終發生,他們的心裡又會有着怎樣的感受?
戰……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