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露比今天很高興。這麼說也不太對,事實上,露比每天都很高興。

在一次費雷領內部的統計活動中,露比以壓倒性優勢奪得“費雷的璀璨陽光”頭銜,永遠的活力笑容便是她得到這個稱號的主要原因。雖然裡面有瑪格莉特太過於遙遠的緣故,但是露比本身的魅力也功不可沒。

對於露比來說,無論是看見屋頂上的一隻酣睡中的貓,還是聽見市集中那種種吆喝聲,都能讓她笑聲不斷。而她的愉快總能感染到身邊的人,每當人們看到這個漂亮的金髮女孩,也會不自覺的露出微笑。這就是露比的魅力所在。

託雷斯和瑪格莉特有時也很羨慕露比,因爲她好像總是能發現生活有趣的一面。壓倒性的樂觀讓她是那麼與衆不同,雖然有時會使人無力。

懷着一顆感恩的心,露比坦然面對自己的孤兒身份,努力讓自己快樂,讓自己身邊的人快樂,這就是她的信條。

但是最近露比真的是很開心。不像在費雷領的時候,自己的小姐和少爺身邊總有無數的人服侍,現在只有自己和妹妹兩人,每天都能夠在最近距離看着少爺,這小小的幸福便已是露比最終的期盼。

露比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少爺的情景,那個黑髮男孩的笑容在那時便進入了她的心靈,從此一生不忘。

露比知道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一樣,等待着那屬於自己的幸福,而等待的每一天,對於她們,就已經是幸福本身了。

露比本來也不懂得這些道理,這是某個善良(?)得主教教導她的,因此露比對他一直很親近,所以在看到他之後,今天的露比很是高興。

某主教在確定某劍聖已經離開之後,終於從藏身處跑了出來。而正事都已經辦完的他也沒其他事好作,於是便跑來看看好久不見的教子們。

身爲“四大不良中年”之一的“第一使徒”湯瑪士.愛德亨特乃是費雷領神殿主教,託雷斯等人自小和他相識,深知其“不良”之名名副其實,眼見到他的出現反應倒很一致。

“好久不見,教父,你又打算陷害誰?”託雷斯問道。

“我尊敬的教父,要我幫忙嗎?”納卡費爾問道。

“教父,我也參加可以嗎?”瑪格莉特問道。

“教父,我支持你。”這是活潑的露比。

文靜的露娜和嚴肅的佐夫只是對主教施了個禮,倒沒說話。

湯瑪士.愛德亨特主教是個儀表堂堂的中年人,乍看之下很有欺騙性。不過在這些人面前,主教不用保持自己的風度,悍然反擊道:“託雷斯,用不着我,你已經被陷害慘了。基本上你的未來已經完了。”

對自己目前處境有幾分察覺的託雷斯問道:“是師父乾的?”納卡費爾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不,那傢伙雖然厲害,但是還做不到這一點。”湯瑪士頓了頓,“是命運。”

託雷斯沒有回話,只是在心裡罵道:神棍。

“不要不相信,我可是看到了。”湯瑪士看見瑪格莉特在場,便沒有說得那麼清楚,“總之,託雷斯,你將來有得忙了。”

湯瑪士.愛德亨特主教被稱爲“第一使徒”的原因衆所周知,是因爲他能不確定的看到未來。不過這項能力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好用。

“我只是看見了一些靜止的畫面而已,其實大部分是我猜的。”湯瑪士不堪幾人的追問,只得解釋道,“這個能力一天只能使用一次,還總是看見一些風景畫,這次我只是看見了託雷斯和瑪格莉特的婚禮而已。”

主教撫摸了一下露比和露娜的頭髮,這是他最寵愛的孩子:“有你們的份哦。”

露比和露娜瞬間紅了臉,納卡費爾的口哨聲更是讓她們擡不起頭來,但兩個女孩的心卻感到從沒有過的平安喜樂。

瑪格莉特倒沒有生氣,和露比露娜從小一起長大的經歷早讓她接受了這對雙胞胎,所以銀髮女孩只是抓住黑髮少年的手,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這次便宜你了。”而黑髮少年卻順勢把銀髮女孩摟在了懷裡。銀髮的女孩雖然心裡還有些疑問,卻也不願真的提出煞了這良辰美景。

湯瑪士覺得自己又贏了一次,志得意滿的他也沒打攪年輕人的心事。

待得片刻,等幾人都冷靜下來,湯瑪士說起了正事:“託雷斯,你們手裡是不是有艾利烏德王的五神器?”

“有一把紅雷劍,在我這裡。”納卡費爾答道,“只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說我也是個主教,神教的情報工作還做得很不錯的。”

在帝國統一利基亞大陸之前,大陸上可謂是各種宗教林立。宗教與宗教之間信仰不同,教義不同,使得各種宗教之間常常爆發宗教戰爭。有鑑於此,當今的皇帝陛下大力扶持了一個教派,通過各種暴力或懷柔的手段,使其最終成爲大陸上唯一的宗教。在皇帝的授意下,教宗將教名改爲神教。

神教在各地都設有神殿,神殿之間互不統屬,只對教宗負責。一般的神職人員都是隸屬於神殿,只有高級的神職人員纔算作神教中人。

既然已經獨霸大陸,神教自然不會允許其他教派死灰復燃,其情報工作得到了大力的發展。湯瑪士也是在無意間看到了這個情報。

“不是說這種東西一點用都沒有嗎?”託雷斯奇怪的問道。

“基本上是這樣,不過認真說來還是有點用的。”湯瑪士作出個沉思的樣子,“納卡費爾,聽說那是你的就職物品?”

“是啊,怎麼了?”納卡費爾不解。

“其實神殿一直有尋找五神器的任務,那麼你豈不是無法完成任務了?”

“……一聽就知道你在唬我,要是真的,早就有穿袍子的找上門來了。”神職人員的正規着裝便是一身長袍,根據信仰神靈不同,袍子的顏色也有所不同。

“那是我在幫你隱瞞。不過現在瞞不住了,有人把事情捅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你罩不住了?”託雷斯不認爲湯瑪士會承認自己能力不足。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們的生活更多姿多彩一些。”湯瑪士的表情和某劍聖如出一轍。他當然沒說實話。

神教的內部鬥爭並不是個新鮮的消息,身爲貴族的託雷斯等人對此也並不陌生,事實上託雷斯和納卡費爾就曾經幫助自己的教父進行過相關活動。

神教的教義並不歧視任何種族,但由於歷史原因,神教和神殿中有不少人類沙文主義者,例如被趕到異大陸的格拉哈吉. 伏利朱達就是此類。他們堅持人類至上,並且在一切可能的情況下對其他種族進行壓迫。出於種種原因,神教並不能對其進行肅清活動,能作到的,也是能是搜查證據,逐一定罪。

一部分人類沙文主義者認爲當年驅除各族,統一大陸的艾利烏德王是人族的典範,他們瘋狂搜集有關艾利烏德王的一切,五神器自然在他們的目標名單之中。

湯瑪士的意思顯然是要託雷斯等人幫忙,正嫌生活平淡無趣的納卡費爾自然沒什麼意見:“讓他們放馬過來吧。”

歐斯曼德興奮的走出了神殿的大門。剛纔第三司祭大人的話語反覆還縈繞在他的耳邊,只要成功拿到這件五神器,他——二等神父歐斯曼德就能直接被提升爲三等祭祀,從而進入神教。雖然這麼高的獎勵證明了任務的難度,但是歐斯曼德並不認爲那些凡人能夠違抗神的旨意,他對自己的成功充滿了信心。

歐斯曼德又想起了那個和自己同時進入神殿,每次都幾乎同時晉升,但是在前不久被流放到異大陸的傢伙。哼了一聲,歐斯曼德覺得很是不屑。只知道去討好教宗,卻看不清教宗其實只是皇帝的傀儡,所作所爲只是爲了得到什麼無聊的安定和平。荒唐,大陸是屬於人類的,而那些種族被神所遺棄,只配作爲賤民而存在。幾位司祭大人才是神真正的信徒,只有在他們的指引下,人類才能得到艾利烏德王時代的榮光。

來到費雷府,歐斯曼德很詫異的看到面前大門緊鎖。大白天關着門,一定沒幹什麼好事。歐斯曼德想起了帝都一些貴族子弟的平日作風,不禁皺起了眉頭。

敲了敲門,一個有着栗色短髮和藍色眼珠的頭顱從門縫中伸了出來:“請問您找哪位?”

“我是神殿神父歐斯曼德,奉命前來拜訪託雷斯.費雷公子。”

很清楚事情發展的佐夫將歐斯曼德迎進門來,到前廳坐下後,佐夫告退前去通知主人。

歐斯曼德歐本身也是貴族出身,家裡也是僕從如雲,今天他靜坐片刻,只覺得費雷府過於冷清,細細回想,進府後好像只見過一個人而已。歐斯曼德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自持是神殿來客,將這些顧慮拋在腦後。殊不知託雷斯和納卡費爾拉着長孫商量出的計劃便已在他堅定信心之時開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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