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九十章 商議國事

乾清宮裡。

林延潮提出南兵北軍之爭,是衛所兵與募兵之爭時,衆大佬們都是點點頭,別看林延潮一副耿直進言的樣子,其實他說話是很有分寸的。

現在朝堂上動則提及南兵北軍之爭,主要是薊鎮遼鎮的北軍對於南兵優厚待遇十分不滿,兩邊早有矛盾種下。

但林延潮這一句,將這地域派系之爭,潛移默化的轉到兩種體制上的矛盾。

而不是貿然站在哪一邊,幫人說話。

不過林延潮面上這麼說,但心底其實對北軍確實有所不滿,特別是遼鎮,作爲穿越者當然知道明朝末期遼鎮所謂的遼西將門,以及關寧軍,已經幾乎已是私兵化,軍閥制。

不是說私兵化,軍閥制的遼鎮不能打,反而是他們戰鬥力相當不錯,明朝滅亡後,清朝用三藩打下大半個天下。遼鎮主要在明朝與後金的多次戰役中,屢屢拋棄友軍率先跑路或者見死不救,導致明軍全線崩潰,一敗再敗。

這其中當然是私兵化,軍閥制的錯,但北軍南兵不合也是很大因素,歷史上明朝對後金戰略,一直在遼人守遼土,還是主要客軍上不斷反覆。這個因早在張居正去位後就埋下了,到了萬曆二十三年時,薊鎮北軍以南兵譁變爲名,殺已被繳械的南軍三千三百人,此事一出天下震驚。

“既然說是募兵與衛所兵之爭,那麼敢問打宗伯,以何爲上呢?”兵部尚書王一鄂出面問道。

林延潮看了王一鄂一眼,這話也是一個坑。

林延潮道:“衛所兵是從太祖時就定下的規矩,行之兩百年,那是祖制,至於募兵之制則是後來的變通之法。但募兵之制並非本朝所創,趙宋用的是募兵之制,朝廷易於掌控,宋人曾本朝百年無事之說。”

王一鄂道:“是啊,宋時一直不能收復幽燕,故而有軍力疲弱之說,我太宗皇帝五度親征蒙古,成化也是三度犁庭,由此可見本朝祖制更勝於趙宋。”

林延潮心想,這王一鄂任兵部尚書多次主張裁撤裁減南兵,這一次看來是要與我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了。

林延潮沒有硬撼,而是笑着道:“正如王司馬所言,太宗,憲宗之武功確實遠勝趙宋皇帝,譬如神宗時王司馬的本家王荊川就曾言國,募兵多浮浪不顧死亡之人,如此兵馬則喜禍亂,非良農可比。”

見林延潮引用王安石的話,王一鄂點點頭道:“不錯,宋朝的募兵可知此制敗壞,哪裡出現饑荒了就在哪裡募兵,甚至連賊寇也能詔安,這樣盜賊與饑民之軍如何能戰?朝廷打戰要用兵還是要用良家子!”

王一鄂之言,在場大臣都是點點頭,此話有理有據,連天子與申時行都是露出了讚許之色。

但見林延潮道:“王司馬所言極是,我聽說當年戚家軍入閩時,於浙江金臺等人招兵買馬,動以厚利,誘募爲兵,以至於當地州縣官員向朝廷陳奏說此舉田地荒蕪,國課無辦,懇請朝廷停止本地招募農家子弟。”

“州縣官員是苦於糧賦,但由農家子弟所募的戚家軍卻平定了閩地的倭害,由此可見在募良家子爲兵這一點上,戚太保與王司馬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聽了這幾句話,衆大臣們都是不約而同地心道,林延潮實在是厲害啊。

林延潮明明是替南兵說話的,但兜來轉去的說話間竟與反對南兵的王一鄂達成了共識。不僅自陳己見,同時也避免與王一鄂在朝堂上當面衝撞。

王一鄂也明白林延潮並非友軍,但是對方方纔這幾句話捧了自己,讓他心底還算受用,現在朝堂上那麼多人看着,大家還是保持一個友好爭論的態勢。

王一鄂捏須道:“大宗伯所言不錯,但大宗伯可知薊鎮北軍南兵每月軍餉是多少?北軍月餉一石,折銀五錢四分,而南兵一兩五錢,如此一名南兵可兼二三名北軍之食。”

“大家一起當兵吃糧,但朝廷厚此薄彼,你說朝廷如何讓北軍將士能夠心甘情願?”

王一鄂之言也是很有道理,並再度佔了上風,不過衆人也覺得林延潮一個禮部尚書在兵事居然能與王一鄂這位兵部尚書辯論個不相伯仲已是很難得了。

林延潮笑着道:“其實九邊募兵由來已久,在宣德年間九邊兵力不足,已行募兵之策。正德八年時,就言言官上諫,早定募兵之制,以來勇武。”

“嘉靖二十八年時,兵部有諮文九邊所募之兵已達九萬四千五百五十六人之數,當時五名駐守九邊的官兵就有一人是募兵。九邊所募之軍歸於衛所所管,秋冬操練支予口糧,春夏務農而返,這可謂半農半兵,稱之冬操夏種之兵。”

王一鄂道:“久聞林宗伯有過目不忘之能,這嘉靖二十八年的兵部諮文居然能記得如此清楚,但是王某不知此事又與南兵有何干系?”

林延潮笑了笑道:“王司馬還請聽林某說完,這募兵與南兵有三不同,一歸衛所所管,二這募兵都是本地人,故有家室廬墓之戀,三這募兵仍操農事,不過給予免役這與衛所兵並無太多不同。”

“而薊鎮南兵呢?是客兵,客兵沒有田地可以耕種,保護的又並非鄉土,千里離家,戍衛京畿,沒有家眷在身邊,若朝廷不給予優厚錢糧,不是涼了他們這份報效國家之心嗎?所以南兵所定的兵餉着實不高啊。”

“但是眼下國庫空虛,王司馬提議節約錢糧也無不道理,但朝廷四方有事,西北烽煙不斷,王司馬這裁撤南兵的打算是不是先放一放,以後再議呢?”

張居正之後,朝廷很多官員並不待見南兵,甚至天子在內。純職業兵的南兵戰鬥力如何?是衆所周知的。沒有南兵坐鎮京畿,則京畿不穩。所以這邊要用,那邊要壓,故而王一鄂提出了裁餉之策。

所以林延潮無法變通,總之在廷議上先拖下來,讓王一鄂暫時放棄這打算,這是林延潮現在能辦到的。

禮臣議論兵事,這事本來就不妥,屬於出位之舉,王一鄂真要與自己爭執,自己不佔着理。

至於擡高南兵地位,甚至兵制改革,那唯有自己入閣的時候纔能有所主張。

經林延潮一番,王一鄂想了想內閣已是反對自己意見,現在林延潮又站出來,他也沒有把握。所以他沒有再爭執,而是拱手退入朝班表示此事作罷。

衆人都是鬆了口氣,林延潮能辯倒王一鄂實在是不容易啊。換了剛纔以王一鄂的性情,那是朝廷不聽我的,我就要辭官啊。

天子緊皺的眉頭這時候方鬆開道:“這方是廷議,諸位臣工各執一詞,朕有所得。今年薊鎮的軍餉還欠着嗎?”

戶部尚書石星奏道:“陛下,明年三月前等雲南罰課的銀子到了,就能給薊鎮補上欠餉。”

天子道:“一年拖一年成什麼樣子,朕看是不是先從內帑裡拿一筆錢墊一墊?”

石星連忙道:“豈敢勞動皇上出錢,臣回戶後立即着手此事。”

“朝廷的錢,還是要緊着點花。石卿替朝廷管着錢袋子不容易啊。”天子吩咐了一句不再說。

此刻首輔申時行,許國都是大喜。

林延潮也是欣然,自己所見果真與申時行,許國所合,不僅如此自己也算爲了南兵作了一點事了。

…………

申時行清了清嗓子,表示廷議由許國替他主持,自己繼續安坐。許國面上欣喜之色,然後出列半步面對衆大臣們道:“經略鄭洛出請設三邊總督之事,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聽到這裡,林延潮退回班裡,同時心想申時行讓許國替他主持廷議,這未必不是一等放權的表示。

看來宋纁擔任吏部尚書以後,申時行也感到了壓力。

林延潮看了許國一眼,許國與他交情不錯,若是此人出掌首輔,至少比王錫爵出掌首輔來得強,以後就不怕在內閣沒人了。

特別在兩淮鹽稅的事上二人能達成一致,這纔是他們的利益相關啊。想到這裡,林延潮又看了一眼上首的王錫爵,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林延潮一邊想着,一邊聽見身旁兵部尚書王一鄂出奏道:“此事是經略尚書鄭洛出請的原因,猜想是朝堂上有言官議論,說擔心他一人專權擅斷。”

吏部尚書宋纁道:“眼下朝廷正在用兵,鄭洛御邊熟悉虜情,應當委任特專,如此方敢放手施爲。”

許國點了點頭向林延潮問道:“林宗伯怎麼看?”

林延潮看了天子一眼,想起他方纔說的‘敢說話’幾個字,心底想到,這個場合他本是不好再說,但是此刻未必不是對自己一個考驗。

禮部尚書雖權位不重,但卻是九卿之一,最重要是詞臣向內閣過渡最關鍵之處。

身爲內閣宰相,對於國家大事要全盤瞭然於胸的。

何況此事看來已是大勢所趨,我不用反對什麼人,順着說幾句話就好了。

許國笑着道:“大宗伯剛到,要不要看一下鄭經略的上疏。”

林延潮出班道:“多謝許閣老,其實林某心底也是認同太宰,司馬之見,正所謂以一則專,兩則分,經略之於總督事權並重,萬一意見互異往返關白,彼此顧望豈非延誤大局。”

“論事權經略之權重於總督,論責任總督之責專於經略,一人操其重權又一人分其專責事體,此事實在不便。故而林某以爲讓鄭洛兼理總督庶事權,如此得以安心殫力於西陲矣。”

許國聞言笑着道:“諸位以爲大宗伯之見如何?”

衆官員們紛紛道:“正是如此。”

“老成之見。”

申時行向天子問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天子溫和地笑着道:“這鄭洛是申先生親自向朕舉薦,即使如此幾位卿家都這麼說,那麼朕就當用人不疑!”

此事算是定下了,今日的廷議總算是有進展了。

衆大臣都是心想,若是今日林延潮早到一點,今天不是可以早點下班嘛?也不用站到現在腰痠背痛。

許國繼續道:“播州楊應龍之事諸位如何看?”

王錫爵出班道:“播州楊應龍,可以命黔蜀兩省會勘,可以讓楊應龍到任意一省接受朝廷勘問。”

“但王閣老,如此楊應龍必去四川,而不去貴州。在下以爲不如一鼓作氣,將播州改土歸流。播州之地乃沃野,若收之雲貴川三省都是有利。”

“可是歸土歸流觸動太深,萬一逼反楊應龍即釀成兵災。同時也引起西南其他土司之不安,這並非是朝廷柔之以遠,治以不治之策啊。”

……

兩邊再度吵成一團,衆大臣們意見不一。

許國看了林延潮一眼,照本宣科地問道:“大宗伯有何高見?”

聽了許國之言,林延潮當即在班內一動不動道:“雲貴的邊情,林某並不熟悉,不敢亂說。”

許國同意了林延潮意見,哪知天子卻道:“無妨,林卿知道多少說多少就是。”

林延潮心底。。。。這是天子不放過自己啊。

林延潮心想大家反正都發表意見了,自己跟着說就是:“回稟陛下,臣就斗膽言之,臣記得川貴土司兵力之強首安氏,次楊氏,安氏自嘉靖年間以來就有不臣之心,唯獨楊氏還算恭順。”

“當年太祖平定天下時,四川楊氏率先來附,歲納糧兩千五百石,太祖念播州楊氏首附,故而不定額徵賦。而今這楊應龍雖屢有惡行,但對於朝廷卻沒有露反跡,並且屢屢獻木助工。”

許國道:“那麼大宗伯的意思就是不剿了?以撫爲主?”

林延潮道:“許閣老,在下的意思並非如此,播州離朝廷有萬里之遙,是剿是撫當地方撫按定然更知如何辦?”

“可是現在爲何貴州與四川兩邊官員說辭相反,一個主剿,一個主撫,朝廷該聽哪一邊的?”天子動問了。

林延潮奏道:“回稟陛下,據臣所知,播州有五司七姓,這一次貴州上控,也是播州五司七姓族人遠走貴州告楊應龍濫殺當地百姓的緣故。其實兩邊官員都有各自道理,播州雖系四川幅員,但實是貴州之肘腋,貴州撫臣所計,乃臥榻之側不容安睡,此爲貴州計,爲國家計爾,而且播州市沃野,也難保貴州的官員沒有垂涎之意。”

“至於四川也並非利己之心,四川衛以往出兵往往借重於土司之兵。楊應龍部驍勇善戰,故而常所爲用。楊應龍一去不僅少了一支可用之兵,將來若是圍剿,攻打播軍以川軍之力也是不足。”

“故而臣以爲,貴州四川疆臣雖都有道理,但都是從各自打算,天下之事壞就壞在一個成心上。此事還是如方纔幾位大人所計,讓兩省官員會勘一起拿出一個道理來,方是萬全之策,朝廷不應該插手其中。”

衆官員點了點頭,林延潮這話分析的不僅鞭辟入裡,而且還給貴州四川的官員強力挽尊,給足了面子,把兩省的一場官司,變成兩邊出發點都是爲了朝廷好,只是大家各自出發點不同。

同時將權力下放給地方,方方面面顧慮得極爲周全啊。

天子看向林延潮反而覺得,他不含糊其詞,不推辭其任,得出了一個林延潮真乃任事之臣的結論。

“申先生如何看?”天子問向申時行。

申時行道:“老臣也以爲不可以輕動,眼下西北正在用兵,播州若再亂就是後院起火。當然楊應龍的事,朝廷也不可不聞不問,如此彼以爲朝廷軟弱,會起不臣之心。”

“其實以老臣之見,不如如禮部尚書所奏放權給兩省,同時讓兩地官員是剿是撫拿出一個條陳來,是撫如何讓楊應龍以後不犯事,之前的事該如何向朝廷有個交代?至於是剿,楊家在播州經營七百年,兵馬強壯,而且播州又是山高路遠,海龍囤等地實爲天險雄關,要克服此地要調集多少兵馬,錢糧又如何過去?還有楊應龍一反,與其交好的安氏會不會跟着反,其他的土司會不會生惶恐之意?”

天子聞言感嘆道:“還是申先生老成謀國,思慮周密,那麼申先生就傾向主撫了?”

申時行道:“臣以爲可以採納四川巡按李化龍之見,眼下西北有戰事,朝廷可以令楊應龍親率播州土司兵進駐洮州,若是楊應龍有不臣之心,必然不肯,若是肯去不妨放他一馬。如此朝廷也可集中精力於河洮之事上。”

“當然朝廷也可以以會堪的名義將楊應龍誘至貴州四川,然後殺之,當然此舉後患無窮,如同當年汪直之事一樣,就算播州平復,將來也會失信於西南諸土司。”

天子道:“就依申先生之見,那麼就下一條旨意調楊應龍到洮州,不過也不用真調,只要他肯奉詔,朝廷就允他以戴罪之身繼續駐紮播州!”

天子說完,申時行等衆大臣一併參拜行禮道:“皇上聖明!”

最後許國擦了擦汗道:“那麼議最後一事,倭國是否意圖勾結朝鮮進犯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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