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下者需投上之所好!
無論是做臣子,還是做奴才,首先要先揣摩主子的心思!
這是做奴才最起碼的本份,若是說連這都做不到,那麼自然也就成不了大事,更不可能有什麼前程,甚至可以說,在很多時候,揣摩主子的心思。甚至比才學還要重要。
就像那位山東巡撫之所以得到皇上的重用和賞識。是因爲他有才學嗎?當然不是!而是因爲他在皇上因爲董鄂妃去世,正是傷心的時候。向皇上進貢了幾十個,堪稱絕色的漢女,從而贏得了皇上的歡心。如此,若是不受重用,那可就真沒有天理了。
所以當奴才的,就要投其所好,無論辦什麼事情都要想到主子的心裡。如此才能夠爲主子分憂。進而得到主子的賞識。
在索尼爲洪承疇辯解着的時候,跪在那裡蘇克薩哈瞧着皇上的臉色,自然揣摩起其心思來,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怎麼揣摩,自從禁書案之後,先是范文程突然暴病身亡之後,這漢臣便不再受寵了,甚至那些漢臣都開始惶恐不安,成天的提心吊膽起來。
至於那洪承疇,因爲種種原因自然也是不爲皇上所喜,這會索尼爲其說話,皇上的臉色自然顯得很是難看。
“皇上,臣以爲,此次洪承疇身爲五省經略,經略湖廣、廣東、廣西、雲南、貴州五省,總督軍務兼理糧餉,可今日武昌劉芳名不戰而降,嶽州半日即爲賊所陷,如此處置失當,若是朝廷不加以懲處如何能正法典!”
蘇克薩哈的話未說完,索尼的心裡早忍不住暗罵道“佞臣”,他之所以會爲洪承疇辯解,並不是因爲其它,而是因爲自范文程身死之後,洪承疇成就爲天下漢臣地位最爲顯赫者,自然爲世人所矚目,因爲范文程的身死,本就是如履薄冰,若是妄自加以指責的話,萬一適得其反又怎麼辦?
萬一要是因此導致漢臣對大清國離心離德,這中原得天下,到時候大清國恐怕就真的坐不穩了。
於是索尼立即爲洪承疇辯解道。
“皇上,洪承疇雖說總督軍務兼理糧餉,可是卻只有其實,未有其實,畢竟這五省軍務,朝廷一直以來都是另有差遣,自然對武昌也是愛莫能助。”
儘管自降清之後,洪承疇對於滿清可謂是忠心耿耿,盡心竭力的幫助清軍入關並一統中原,爲其籌措軍需,同時幫助清廷興改革除弊制,以令其能夠坐穩中原,但是,滿清對於他卻並不信任,儘管給予其五省經略的殊榮,但是卻不令其執掌軍權,這正是對他的限制,唯恐其執掌了軍權,最後會事得其反,反倒讓其以五省之兵,反叛大清。
畢竟,他是漢人!
大清是滿人的天下,至於漢人,或許可以用,但必須要防!
也正因爲如此,纔沒有讓洪承疇直接掌握軍隊。從而避免身爲五省經略的他,割據五省,形同獨立。
“既然其無領兵之權,自然無須追究武昌兵敗之責。”
在索尼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福臨的眉頭略微一皺,難道不追究他洪承疇的責任,還要追究他福臨的責任嗎?
對於原本對洪承疇就心懷不滿的福臨來說。索尼的這番話反而讓他對其也產生了一些不滿。。
“索大人此言詫異!”
跪於一旁的蘇克薩哈立即說道。
“洪承疇身爲五省經略雖未直接領兵,但卻總督五省軍務兼理糧餉,這卻是事實,如劉芳名者亦爲其所支使方纔駐於武昌,他沒有領兵,不過只是沒有直接領兵。五省大軍可基本上都等於在他麾下,聽他的指揮,差遣。既然其總督軍務,這武昌兵敗焉能不追究其責任?若是如此,難道說兵敗之後只追究前方爲將者的責任,而不問後方?若是如此,豈不讓前方將領心寒。”
這會兒蘇克薩哈,說起話來倒是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
“嗯,嗯!”
本就因爲《莊妃秘史》對洪承疇極爲不滿的福臨,頓時覺得蘇克薩哈的這幾句話的分析,扼要而深入,深深點頭,表示同意。甚至因此對蘇克薩哈的好感更濃了,畢竟這個奴才知道給主子分憂。
而索尼見皇上這麼表態,有心者天下局勢的他,便於一旁力爭道。
“皇上,現在湖廣、西南局勢,全憑洪承疇支撐,若是妄然加以斥責,只恐會讓爲臣者心寒。”
“難道他洪承疇沒辦好差事,朕連說他都不能說他嗎?”
索尼不這麼解釋還好,他的解釋頓時激起福臨的不滿來,原本他對洪承疇還有許多好感,但是從《莊妃秘史》之後,那書文之中洪承疇與太后之間諸多醜事,一直讓福臨深以爲恥。
若許在旁人看來,那《莊妃秘史》是假,但是福臨卻很清楚,當年洪承疇兵敗後,確實想要一死殉國,而正是他的母后親自去遊說他,他才降清,而當年母后正是用美色勸降的洪承疇。而那書中所寫更是極爲詳細。寫着他的母后是如何勾引洪承疇,而洪承疇又如何,玩弄他的母后。
原本的這種事情即便是真的也不過是皇家秘事,絕不會被任何人所提起。但是現在居然爲世人所知,甚至到後來他之所以能夠繼位。也是因爲他的母后,用身體去換去多爾袞的支持!而這個主意正是洪承疇在牀上爲她出的。
對此福臨又豈能不心惱,對洪承疇的不滿自然是早就積聚於胸,不過因爲西南離不開洪承疇,自然也就暫時放下了。現在聽索尼爲其這麼辯解,那平素積壓的不滿,自然也就爆發了。
看見皇帝如此,蘇克薩哈便越發精神抖擻了,他更是進一步說道。
“皇上所言極是,洪承疇爲皇上的奴才,理當爲主分憂,這差事辦出了差池,皇上加以斥責,也是主子對奴才的愛護。不過,正像索大人方纔所言,現在洪大人坐鎮長沙,苦心籌劃,確實爲我大清之干城,尤其是現在,長沙與朝中聯繫,幾乎斷絕。今後長沙以至西南等地軍事,必定完全仰賴洪大人。皇上雖可加以訓斥,但亦理應再加封賞纔是,畢竟洪大人於長沙,亦是勞苦功高。”
說完,蘇克薩哈又趴在地下叩了一個頭。可他這看似在爲洪承疇說話,但索尼聽得卻是一陣膽寒,這蘇克薩哈那裡是在爲洪承疇說話,分明是在告訴皇上,這嶽州爲明軍佔據之後,自然也就切斷了長沙等地與朝廷的聯繫,而洪承疇經略五省幾乎形同獨立,對這樣的人加以訓斥不是不行,但更要提防。
儘管索尼贊同蘇克薩哈主張提防洪承疇這樣漢臣的舉動,但是卻不得不爲蘇克薩哈的狠毒驚訝不已,過去他可真沒有發現,蘇克薩哈居然能像漢臣一樣,詭計如此多端。
居然能夠如此輕易地拿住旁人的命門。這個人以後可要小心提防着了。這位可是真正的小人!
“嗯,理當如此!”
蘇克薩哈的提醒,讓福臨立即大加嘉許,然後語氣凝重的說道。
“擬旨……”
半個時辰後,在索尼與蘇克薩哈一同離開的時候,索尼看着得意洋洋的蘇克薩哈,忍不住說道。
“蘇大人,你當真是好手段啊!”
“不敢,不敢!”
面對索尼的稱讚,蘇克薩哈倒是也不客氣,笑應的同時,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索大人,您要知道,這漢臣必定是漢臣,今日他劉芳名降了,洪承疇?”
咧嘴一笑,蘇克薩哈的聲音雖是不大,卻如驚雷一般直接傳進了索尼的耳中。
“別忘了,他也曾降過啊!索大人,今個您可是失策了!”
丟下這麼一句“失策”之後,蘇克薩哈便踱着步子離開了此地,看着他的背景,索尼整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甚至也開始反思起了自己之前是不是太過了,畢竟皇上對洪承疇早就不滿了,而洪承疇他……
“他畢竟是漢人啊!”
看着蘇克薩哈的背影,索尼有些無奈的長嘆了口氣。
誰讓他洪承疇是漢人。
即便他洪承疇是漢軍旗。可是也改變不了他漢人的身份。對於大清國來說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的這一身份。所以纔會對他百般提防,而蘇克薩哈,正好看到了皇上的這個心思,所以纔會投其所好,用犧牲洪承疇去換取皇上對她的欣賞。
而對於索尼來說,他同樣也不像相信生爲漢人的洪承疇,在他看來,洪承疇之所以投降總帶着那麼一些無奈。甚至真有可能是當年太后用身子換來的。
現在洪承疇確實是爲大清國盡心盡力。可那是因爲他沒有別的選擇。如果萬一他要是有了其他的選擇。到時候沒準兒可就真的背叛大清國了。就像她當初背叛了大明一樣,像洪承疇那種人對大明尚是如此,更何況是對大清?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索尼反倒是不像先前那麼在乎洪承疇了。她朝着南方看了一眼,然後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哎!這些個漢人啊!總歸還是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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