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將領們被朱棣訓斥的滿頭冷汗,更是不知所措的呼啦啦跪了一片,大氣都不敢喘。
恰逢此時,有太監前來通報,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前來面聖。
朱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道。
“看看人家,反應多快啊!”
衆將都暈暈乎乎的,還是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等他們疑惑多久,刑部左侍郎呂震,右都御史鄭賜都跑到這裡面見朱棣了。
朱棣冷這一張臉問道。
“你們來朕這做什麼?”
呂震有些尷尬的拱了拱手說道。
“陛下,剛纔刑部收到洛陽府尹的彙報,集市上出現了一樁當街殺害收稅小吏的案子,但因爲牽扯到原燕王三衛的將士,我等不敢擅自決斷,所以請求陛下聖裁。”
他這話說完,另一邊的將領們有些騷動了起來,原燕王三衛的人?
那不是朱棣的鐵桿手下嗎?怎麼會被人當街殺死了?
這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也怪不得剛纔朱棣會那麼生氣了,這可是朱棣的一大基本盤,現在有人這麼當街殺了,不是斥裸裸的挑釁朱棣嗎?
朱棣冷淡的聽着呂震的說辭,不置可否。
他之所以先將五軍都督府的這幫將軍們喊來,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牽扯其中。
經過剛纔那番恐嚇,朱棣算是看出來了,這羣人都沒有牽扯到這件事中,恐怕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是他們內部相互傾軋。
倒是這些文臣,來的速度也太快了,看來這事恐怕跟這羣人脫不開干係。
“那在你們看來,此事該如何處置?”
朱棣沒有先說自己的意見,而是反問殿中的呂震和鄭賜。
呂震有些爲難,不過還是咬咬牙說道。
“啓稟陛下,死者畢竟是原燕王三衛的人,跟着陛下走南闖北,隨後因爲年紀大了,被調到五城兵馬司榮養,這代表了陛下重視舊部,既然此人被人當街刺殺,正該嚴懲死者,明正典刑。”
“不如此,不足以安撫人心。若是查處有同黨,也應一併處理,從重從快!”
不得不說,呂震的這個方案深和一邊的燕王府老人們的心思,他說完之後,鄭亨就站出來鼓譟道。
“陛下,臣覺得呂大人的方案極好,就該這麼做!”
有了鄭亨帶頭,還有幾名將領也陸陸續續站出來附和。
不過張玉、朱能等重將都沒有出聲,他們比鄭亨這些人考慮的更多一點,不覺得朱棣把他們先喊來訓斥一頓,就爲得到這樣的結果。
至於那些原來五軍都督府的老人們,也沒有做聲,這樣的事實在不適合他們插嘴,特別是徐輝祖等原來開國的功勳之後。
畢竟這關係到原來的燕王三衛,他們在這上面插嘴,在不知道朱棣的心意的情況下,很容易給自己招來禍患。
按理說,既然文臣們這麼說了,武將中也有人贊同了,朱棣作爲皇帝,就應該答應下來了,可朱棣偏偏沒有這麼做,一直不開口答應。
眼看氣氛有些僵持,就是本來還在鼓譟的鄭亨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慢慢收了聲音。
何秋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平靜的說道。
“呂大人,您也說了這件案子比較複雜,你們刑部一時難以決斷,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把問題查個清清楚楚。”
“在這裡,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呂大人。”
“第一點,這名死者究竟是不是燕王三衛的人?
第二點,他到底做了什麼,被人當街殺死?
第三點,殺他的人,究竟爲什麼要殺他,偏偏不殺別人,就要殺他?
若是上述三點都弄不清楚,這案子豈不是要被判成冤案了?”
說完,何秋盯着臉上帶着些蒼白的呂震,意味深長的說道。
“雖然陛下看重燕王三衛的老人,但也絕對不會一味地縱容、袒護,陛下肯定是會一視同仁的,只是這其中的內情,恐怕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說完之後,也沒理會其他人,何秋又默默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了。
朱棣一錘定音。
“何秋說的對,朕看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務必要將死者的身份查清楚,同時將殺人者帶到金殿中,朕要親自審問。”
朱棣將現在接手了錦衣衛的紀綱喊進來,專門令他查探背後的事情。
大概誰都不會想到,本來只是死了一個小吏的事,居然鬧得朝野上下人盡皆知,幾乎大明中樞的所有部門都被迫加速運轉了起來。
事情查的很快,沒等一兩個時辰,紀綱就親自回來彙報。
“陛下,死者張武確實是原來燕王三衛的,在陛下赴京的時候,跟隨陛下南下。
當時年紀就有些大了,到了後來軍制改革,張武就退出軍隊,轉任當時京師的五城兵馬司的差吏,算是朝廷將他養起來了,也不用他負責具體的事務。”
朱棣雖然早有預備,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原來是他手下三衛的人之一,心中有些失望,開口問道。
“此人當初在五城兵馬司究竟負責什麼?別說他不負責管事。”
紀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本來五城兵馬司只是給他安排了個閒職,但他自己坐不住,主動請求到街面上收稅。當然,這是兵馬司的人告訴臣的,但據臣查探,張武本來就被安排着巡街的。”
“另外……張武此人的風評不是很好,很多人都說他經常自詡爲陛下親信,拿喬裝大,同僚對他的觀感很差。
在街面上,他也經常四處敲詐,勒索商戶,很是霸道,據他的同僚說,他還……”
紀綱遲疑了一下,實在沒敢接着往下說。
朱棣強壓着怒火,冷冰冰的說道。
“說啊,接着往下說,朕要看看朕當初的三衛究竟成了什麼樣子!”
紀綱深吸了口氣說道。
“他還曾多次強奪婦女,侮辱良家,只是因爲他一直說自己是陛下的元勳之臣,就是犯了錯,陛下也不會懲治他,百姓敢怒不敢言。
至於這次被人當街殺死,也是因爲情殺,之前張武欺侮一名良家,當時這名良家的丈夫並不知道,後來還是良家自盡了,她丈夫才知道的。”
“因而對張武懷恨在心,已經盯上他很久了,這次趁着他喝醉,用柴刀將其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