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士兵的姿勢讓蛇族士兵頗爲意外,但是一向自負的蛇人對這種手握背上刀柄的姿勢並不在意。在他們看來,當年的諸神黃昏之戰中,蛇族的士兵所向無敵,如果不是數量上遠不如人類的話,早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如今數千年過去了,今天蛇族人比當初的蛇族人強壯得多,更不會把一向沒什麼力量的人類放在眼裡。現在面前的敵人雖然樣子古怪,但是一眼便能看出是人類。輕視之心頓起,一些士兵竟然跑跑出了盾牌手的掩護範圍,大喊着衝了出來。那兇惡的樣子,似乎一口就要把對手吞下去。不過這些擅自跑出盾牌手掩護的傢伙,並沒有能夠正的衝到隊伍前面去。隨着二營陣地上一陣幾乎整齊的沉悶聲音傳來,十幾個率先跑出來的蛇族士兵頓時胸前炸出一個大洞來,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帝國軍中的吶喊聲更加高漲起來,那聲音他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口徑的大威力狙擊步槍的聲音,這種完全爲阻擊戰而設計的大口徑步槍的精度非常之高,每一個零件的誤差都受到嚴格控制,就連槍彈都是經過一枚一枚地嚴格檢查,確保將工藝上的誤差儘量小地傳導給步槍本身。剛纔狙擊手們使用的便是穿甲爆破彈。
狙擊手的攻擊無疑鼓舞了帝國軍的士氣,而對於蛇族士兵們來說則是蒙上了一層陰影。那些也想跑出來的其他蛇族士兵頓時老實了,保持着隊形快速前進。如此一來,王大柱準備的狙擊手暫時沒有了機會。
當兩支軍隊的士兵們距離只有一步之遙時,雙方默契地同聲大喊,向對手衝去。短兵相接的白刃戰終於展開了,蛇族的盾牌手也停住腳步,開始緩緩後撤。就在兩度洪流的交匯的一瞬間,帝國軍的士兵們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他們的敵人自己的那個怪姿勢到底代表了什麼?最先接敵的士兵們長刀的同時出鞘,那沉猛迅速的攻擊,使得戰場上空穿過硝煙的陽光都來不及將長刀的光滑反射出來,便在這眨眼間挑起了漫天血浪。那在蛇族士兵眼中古怪的姿勢便是步兵格鬥術課上的第一課,拔刀術。這是從居盒劍法演化而來的技術,刀的威力就在這離開刀鞘的一瞬間發揮到最大。那些一時大意的蛇族士兵頓時被砍倒在地,全部都是一刀斃命。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使得這些蛇族士兵不由得一愣,在港口區的戰鬥中犧牲的那些二營士兵大部分都是在飛龍、怪獅子和來自海上大型怪獸的攻擊下犧牲的,只有少部分人是在白刃戰中犧牲。二營營長在發現己方輕武器敵軍無效後,十分明智地及時地選擇了後撤到堅固要塞中,依託工事盡全力最大可能地消滅敵人飛龍、怪獅子和敵人的運兵船。因此,大部分蛇族士兵並不瞭解帝國軍士兵近身格鬥的能力。
而就在這些蛇族士兵一愣的時候,帝國軍抓緊機會又消滅了上百名蛇族士兵。不過,蛇族畢竟是久經戰陣的強旱種族,他們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時之間,整條戰線陷入膠着之中。雙方士兵緊咬牙關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對手,全力御製對方於死地。雙方都使用了兩人的小組格鬥戰陣,帝國軍士兵勝在身上的盔甲輕便,動作靈活鬼變,但是爲了靈活而使盔甲不能防護全身每一個部位;而蛇族士兵一方勝在盔甲堅固,手中一手持盾,一手持戰斧,防禦能力和攻擊威力都在對方之上,但是動作卻不及對手靈活。而且時不時還聽到兩聲有若催命符的阻擊步槍的沉悶聲音。現在蛇族士兵們已經都知道,一但聽到那聲音,就是有自己人被打死了。雖然他們悍不畏死,但是這種心理上的負擔卻默默地加快着他們體力的消耗。相比之下,對於帝國軍方面,這聲音無疑是最好的士氣振奮劑。他們絲毫也不當心自己會被阻擊手誤傷。這些狙擊手的選練十分嚴格,在混亂戰場上打擊敵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而且網絡化的阻擊步槍火控系統會把彈道信息傳遞給這一彈道附近的己方士兵作戰服上的控制系統。這個控制系統得到信號後,就會依據彈道信息在士兵身體的相應部位摸擬一種觸壓感,根據這種的感覺,士兵就能知道,彈道距離自己有多遠,從那個方向而來,向那個方向而去。這種大膽的戰術,也只有帝國軍這種單兵素質極高,裝備武器足夠先進的部隊才能實現。現在,王大柱的意圖則更加大膽,爲了迷惑敵人,他還會故意命令狙擊手時不時放放空槍。
於是,一方士氣高漲,一方不僅要面對眼前的敵人,還要預防不知從那兒打來的冷槍。一時之間,數量上佔據優勢的蛇族軍隊居然和帝國軍相持不下了,而這正是王大柱等待的機會。此時,蛇族的盾牌手已經退到了戰陣的最後部,他們派出監視戰場周邊的斥侯也被狙擊手們逐一點名了,這正是這個一營營長夢寐以求的好機會。如果現在能夠消滅敵人的盾牌手,即便只是擊潰他們,對己方來說都是一個重大的轉機。失去了盾牌手的掩護,帝國的步兵就可以立刻後撤,憑藉比蛇族士兵更快,更敏捷的身手,很容易就可以和對方脫離接觸。一旦距離拉開,帝國軍的步兵戰車就能像割麥子一樣收割蛇族士兵的性命了,失去了盾牌手和怪獅子的保護,他們盔甲是不可能抵擋30mm口徑機關炮的打擊的。王大柱相信,如果能夠順利地製造出這樣的機會,即便只是短暫的幾分鐘,也足夠使對手的數量優勢消失了。
戰車連連長正在自己坐車中,焦急地等待了王大柱的命令。他面前的顯示屏上正是敵軍盾牌手,這是一隻飛蛇傳回來的圖像,它現在藏在一棵大樹的茂密枝葉裡,因爲個子小,所以它的整個腦袋都是一個偵察設備的探頭。看着集結在一起,正在休息的蛇族盾牌手,戰車連連長心急如焚,這樣的好機會就擺在自己面前,可是上面卻沒有明令傳來。他很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可是數次準備接通營部的頻道時都猶豫了。北唐帝國軍是一支信息共享型的網絡化軍隊,戰車連連長自己能夠看到的圖像,營部一樣能夠看到,現在還沒有命令傳來,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王大柱正在調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口徑在30mm以上的動能武器,他要在自己步兵撤下來的是後,給於這些敢於踏上帝國領土的長魚鱗的怪物最猛烈的打擊。此時,不經一營和二營的所有步兵戰車全部集結到了出發地,就連在暖州城內正在想盡一切辦法疏散市民的三營也抽調了儘可能多的步兵戰車來支援王大柱,更甚者,旅部在聽取了王大柱的要求後,二話沒說,立刻命令旅部直屬預備隊的步兵戰車全部出擊,策應王大的部隊進攻。十分鐘後,王大柱手中的步兵戰車數量已經超過了五十輛,並全部悄悄到達出擊地域,一個環形包圍圈迅速形成,只等一聲令下便要開始宣泄炮彈了。
就在步兵戰車部隊報告一切準備完畢的同時,王大柱命令步兵後撤,拉開與敵軍步兵的距離。帝國軍步兵立刻反應,依仗着自己盔甲輕便,迅速與敵人脫離接觸,開始後撤。這時,蛇族指揮官卻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以爲敵軍是不支敗退,立刻下達了追擊命令,就連自己後面盾牌手他都不管了。理由是帶着沉重的盾牌,他們會拖累步兵的速度。
眼看着,敵人扔下盾牌手,快速推進,王大柱暗暗冷笑起來,立刻接通了主力戰車連。等待已久的主力戰車連連長終於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進攻命令:擊潰,並最大限度地擊斃地方盾牌手,並防止其向敵軍步兵靠攏。一眼掃過簡短電文的主力戰車連連長几乎用吼着大聲對個車組下達了進攻命令,一時之間,樹林中塵土飛揚。十一輛主力戰車旋風般從樹林中飛了出來,也不管口徑的機槍對這些蛇族盾牌手是否有用,便開始瘋狂掃射,同時主力戰車炮也開始用極限速度攻擊那些已經抓起盾牌,意圖防禦的盾牌手,將他們打得憑空消失。120mm口徑的電磁大炮足以撕開2500米的距離上的龍騎士,更何況區區一個盾牌手。炮擊、機槍掃射、碾壓三管齊下的突然打擊之下,自以爲躲在步兵後面就能安全的盾牌手們頓時慌了手腳。沒有步兵的保護,這些缺乏保護,只裝備了防身短劍的盾牌手那裡能對飛馳而過的主力戰車構成威脅。而且作爲盾牌手的他們,並不象步兵那樣裝備了重型厚甲,而是一種輕甲,因爲他們的盾牌太重了,再加上不必與敵軍接觸,盾牌的防禦力又十分出色,還有步兵保護。爲了保證行動速度,多餘的負擔自然要減去。但是,一旦失去了盾牌的保護,他們的輕型盔甲的防護能力是無法保護他們的。即便是口徑的普通步槍也可以在200米的距離上殺傷他們,更何況現在對他們近距離掃射的口徑的輕機槍。
主力戰車上的輕機槍可以射殺這些蛇族的情況在第一時間被主力戰車連連長髮現了,原本只是爲了製造混亂的舉措,居然能夠輕易地擊穿這些敵人的軀體的確大出主力戰車連連長的意料。不過這樣的意外,自然是越多越好,不用這個連長下命令,所有的主力戰車都都將毫無目標的撓亂射擊改爲精確扇射,並相互掩護着放滿速度,以便進一步提高射擊精度。畢竟在失去了熱成像的能力後,這些自動武器只能採用人工控制,而人工控制的武器畢竟不如自動控制的來的自如。
蛇族部隊的指揮官很快便聽到了部隊後方的慘叫聲,一回頭,立刻看見喊叫的方向上煙塵滾滾,一個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大傢伙在煙塵中出現。雖然距離遠了些,但是十一挺機槍密集設計的突突聲疊加在一起,依然可以從士兵們的吵雜衝鋒聲中依稀分辨出來。“上當了!”蛇族指揮官心中大駭。眼看着自己的盾牌手完了,在港口區登陸時的一幕彷彿又出現在了眼前。當時,有一隻登陸部隊的盾牌手被敵人一種厲害的武器給打飛了,將後面的步兵暴露出來,結果在頃刻之間便被敵人一種會跑的方盒子遠遠地全部消滅了。就在這時,這個跑在衝鋒隊伍中間的蛇族指揮官忽然看到前放揚起了塵土。“撤退!”蛇族指揮官毫不猶豫地對身邊的傳令兵道。那樣起塵土的樣子他見過,正是他看到的那種方盒子特有的標記。“啊?大人,敵人在撤退。難道我們不追擊了嗎?”傳令兵以爲自己的指揮官糊塗了,好心地提醒道。不過他的回報卻是一個巴掌,隨即是這個蛇族指揮官爆跳如雷地咆哮:“我命令,撤退!”傳令兵驚慌失措地爬起來,摸着被打得生痛的臉,立刻打出了撤退的旗號。
不過現在撤退顯然已經太遲了,五十多輛步兵戰車從隱蔽處衝了出來,遠在500米意外便開始瘋狂少射。雖然火力密度不及機槍之類的輕武器那樣密集,但是五十多輛的數量彌補了這一點,頃刻之間,只見成片的蛇族士兵在這猝不及防的打擊下,被強勁的彈頭打得凌空飛起,甚至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無法保存下來。面對這樣的慘狀,再加上連續作戰的疲勞,蛇族士兵們再也堅持不住了。稍一猶豫,身邊的同袍便忽然消失了,再看到的往往只是剩下的半個身體。
“快趴下!”蛇族指揮官大喊着,踢着身邊士兵的屁股。回過神來的傳令兵也跟着大喊起來。這時,這些蛇族士兵們纔回過神來,不過現在趴下也已經遲了。就在剛纔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至少也數百名蛇族士兵被打死,再加上失去了全部的大型猛獸和盾牌手。面對擁有步兵戰車的敵人,他們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了。
此時,帝國軍方面則是一片歡騰,從凌晨到現在,一直被動挨打的局面終於被打開了。敵人第一次被已方的行動阻截,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王大柱看着屏幕上趴在地上的敵人,他也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笑容:“哼哼!趴下就沒事了嗎?”王大柱輕鬆地道,現在他已經勝券在握了。“命令所有的戰車停止攻擊,保持攻擊陣型原地待命,隨時準備進攻。讓步兵撤到戰車後面休息,準備下一輪戰鬥。”王大柱信心百倍地對通訊兵道,說着嘴角一翹,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來:“另外,狙擊手給我狠狠地打,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趴多久。”王大柱的命令剛剛下達,旅部的電訊便來了。戰場態勢的變化,旅部歷歷在目。不過因爲那些敵軍樣本需要立刻運送,旅部已抽調還未完成市民撤退工作的三營的一部護送那些樣本去本地區的軍區司令部,因此市民撤離工作受到影響,一營必須繼續堅守。不過旅部已經決定將預備隊調給王大柱,他們正在趕來。得到這個消息,王大柱大喜,現在他手中的力量就有兩個營了。
“把所有的狙擊手都給我拉上去,給我狠狠地打,我要那些怪物自己跳出來!”王大柱大聲地對顯示屏上出現的預備隊指揮官道。不久,帝國軍一側的陣地上,大口徑狙擊步槍的槍聲更加密集起來。帝國軍方面自然士氣高漲,而陣地前方的被炸得坑坑窪窪的地面上趴着的蛇族士兵則膽戰心驚。沒有撤退的命令,他們誰都不敢動。趴在彈坑裡的算是暫時安全了,畢竟狙擊手不可能去攻擊那些他看不到的敵人。可是趴在平地上的就不同了,再怎麼緊貼地面也不可能將身體埋到地裡去。自然是被狙擊手們挨個點名,只要一聽到那沉悶的爆炸聲,立刻便能看到有東西從地上彈了起來。就象是掉在河岸上的魚臨死前最後一次掙扎地跳起來,意圖回到河裡去。
而每一個蛇族士兵被打得彈起來,遠處的帝國軍的士兵們便會大聲歡呼。許多人甚至跳到了步兵戰車上,重新端起自己的單兵步槍,調到單發的狀態上。隔着大約200米的距離在那裡打起“靶”來,凡是被他們認爲有可能藏了人的地方他們都會給上一槍。對於那種倒在地上的樹幹,他們就用榴彈將樹幹炸飛。雖然他們的槍對這些蛇族士兵來說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但是被打中了還是很痛的。一旦被擊中,總是不自覺地要動一動。這樣一來,狙擊手們便立刻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如此的近距離下,那種口徑的大威力狙擊步槍幾乎沒有誤差。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一個個打死,自己卻無能無力,蛇族的指揮官紅着眼,幾乎要發瘋了。這樣的情形自下,不論是進攻,還是逃跑都不是一個好選擇,失去了盾牌手的保護,這些步兵簡直就和待宰的鮮魚沒什麼兩樣。這個指揮官不知如何是好的時侯,他的士兵們的感覺就更糟糕了。看看這身邊的同袍一個個死去,不知何時就會輪到自己。連續作戰的飢餓,體力的消耗、身上盔甲的沉重分量加在一起,讓這些趴在地上的士兵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能動彈了。“必須衝過去才行。”蛇族指揮官咬着牙,看着對面耀武揚威的帝國軍,心中計算着這樣的距離,有多少人能衝過去了。雖然他的部隊大部分都在趴在道路兩邊的樹林中,但是粗壯的大樹根本就不能給他們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只能減輕一些心理上的壓力。就在剛纔,步兵戰車上的30mm機關炮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實了,躲在大樹後面依然會被打成兩節。而帝國軍的狙擊手們則正在用行動證明,大樹擋不住大威力狙擊步槍。
就在這時,那個蛇族指揮官忽然發現對面敵人的步兵好像有了些動靜。“敵人的援兵到了!”蛇族指揮官大吃一驚,他看到了許多帶着一個長黑匣子的士兵出現,與他們邊上的人相比,他們的衣服乾淨多了,顯然是剛到的部隊。這回蛇族指揮官的判斷是正確的,這支步兵便是從旅部派來增援的預備隊,至於那些增援的狙擊手是因爲有自己的單兵全地形車,所以才趕在他們前面到達的。新的敵人出現,使得這個蛇族指揮官再也顧不上別的了,大喊着跳了起來,命令他的士兵立刻衝鋒。蛇族的士兵們頓時從地上跳了起來,不顧死活地向對面的帝國軍衝了過去。也許是因爲剛纔倍受狙擊手們的折磨,這時的蛇族士兵只能用瘋狂來形容。他們雙手高舉着戰斧,毫不猶豫地撲了過來,就連盾牌和頭盔都扔掉了,對於帝國軍戰車機關炮的咆哮更是視若無睹。這樣的架式,頓時也激起了帝國軍士兵們的兇性。戰鬥打到這份上,他們的許多同袍兄弟同樣倒在了戰場之上。短短200米的距離很快便消失了,雖然這支蛇族步兵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但是他們依然有一大半士兵跑過了帝國軍的火力封鎖。兩支分別由瘋狂和仇恨點燃軍隊終於在一次交織在一起,誰都知道現在是今天最後一場戰鬥了。瘋狂砍殺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直到最後一個蛇族士兵被劈翻在地,疲憊不堪的帝國軍士兵們才注意到戰場上居然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不論是敵人的,還是自己同袍的,一時之間許多人支持不住,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