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間。
程南枝關上門，靠在門上，在漆黑的房間裡，感受着自己的悸動心跳，還有一點一點發熱的皮膚。
黑夜最能隱藏一切，而也只有在黑夜，她纔是真真實實的自己。
纔敢把自己剖開，直面着自己的心。
翌日五點，客房的門被打開，程南枝的腦袋從裡邊出來，左看看，右看看，見沒有人。
迅速蹲下，蹲着從房間出來，悄悄關上門，然後走到欄杆旁，偷偷往樓下客廳看。
沒有人。
程南枝馬上起身，飛快地跑下樓。
剛到玄關處準備換鞋的時候，後衣領被拎住了。
程南枝渾身一僵，不敢動了。
“幹什麼去？想跑？”楚以墨道。
程南枝轉身，面帶微笑：“怎麼可能？我就是有早功，所以想早點過去。”
“早功七點開始，現在五點。”楚以墨看着她，觀察着她的反應。
“我我.比較刻苦努力嘛。”程南枝後退了一步。
“既然這麼刻苦，以後別去打工了。”楚以墨道，“專心練你的舞蹈。”
程南枝嘴角抽了一下：“不打工我得喝西北風。”
夏落晴很喜歡她，演出的時候也願意帶她，但是她還要上學，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所以演出就少了很多。
舞協沒有演出的時候，每個月的工資，就只夠她在帝京邊上租個一室一廳五十多平的房子。
吃穿用度，還要交學費。哪樣都要花錢，不打工，西北風有一天也得被她喝完。
楚以墨看着她。
程南枝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要你的錢。我自己有手有腳，我自己能賺。我畢業之後，有時間演出了，就能賺得多了。”
“我送你去國外上學。”楚以墨道，“我陪你去。”
“我不要。”程南枝馬上反駁，“我自己想要什麼，我自己會爭取。而且我不喜歡國外。我就在自己的國家有安全感。”
對於這件事情，楚以墨是真的有點拿她沒有辦法。
“我，我不去咖啡館了。”程南枝道，“我自己找一份新的工作。我不用你幫忙，我自己能找。”
“就這麼不喜歡讓我幫忙？”楚以墨問道。
程南枝抿了抿脣，低聲道：“不喜歡。”
“那我借你錢，按利息算。”楚以墨退了一步道，“一年以後畢業工作的時候還我，行嗎？”
“還有利息啊？”
楚以墨：“.不要利息。”
“不行。”程南枝搖頭。
“程南枝。”楚以墨要被她氣死了。
程南枝縮了縮脖子。
楚以墨嘆了口氣：“算了，先吃飯。”
“哦。這麼早就做飯了？”程南枝道，“阿姨起這麼早？”
“我做的。”
“你做的？”程南枝腳步一停，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食物中毒，“那個，那個我好像也，也不是很餓。你，你自己吃吧。”
楚以墨沒管她，一隻胳膊攬上了她的腰。
程南枝雙腳瞬間，被楚以墨一隻胳膊帶到了餐廳，扔在了椅子上。
“吃。”
程南枝撇撇嘴，屈服地拿起了筷子。
什麼溫柔溫潤都是那張臉僞裝出來的。
脾氣比誰都不好。
程南枝不去咖啡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打工。
因爲要在舞協訓練，還因爲是自考的帝京理工，只能趁週末的時間上課，偶爾晚上還有課，所以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打工地點。
而楚以墨依然是每天晚上只要是有時間就會提前告訴她來接她。
程南枝一次沒落下地拒絕，楚以墨一次沒落下地被拒絕還來接。
又一天晚上，楚以墨在研究院忙完又回了楚家公司處理了點事情。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去學校接了上晚課的程南枝。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楚以墨看見程南枝和一個男生在門口說話。
他便把車停在了不遠處沒有過去。
學校門口，程南枝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生，過了一會兒問道：“不是開學還早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嗯。趁着暑假來打工。”男生和程南枝很像，只是長相比她更有攻擊性，“今天休息，就順便來看看你。放心，爸.他不知道，我是和大姐問了過來的。”
“你還沒成年。”程南枝道。
“我身份證上成年了。”
他弟弟比她小三歲，十七歲了。但是上戶口的時候給上錯了，所以比實際年齡要大一歲。
程南枝：“.累不累？”
男生搖搖頭，然後從兜裡拿出來了一個信封，“姐，這是我上月的工資，給你。”
程南枝看向信封，發現了他手腕上露出來了一點的繃帶。
她蹙眉抓住了他的手腕：“怎麼弄得？”
“沒事。”男生把袖子拉下蓋住，“幹活不小心碰了一下，已經處理過了，沒事，放心。”
程南枝把他的袖子拉上去看了看。
繃帶纏了很厚，但什麼傷看不出來：“真的沒事？”
“沒事。”男生道，“都快好了。”
程南枝蹙眉，又看了一下他手裡的信封，這個厚度，裡邊的錢起碼得有兩萬：“你在做什麼工作？一個月賺這麼多？”
“一個工地。”男生把信封又往前遞了一下，“姐，你拿着吧。”
“不用，你留着吧。”程南枝放開他的手腕，“開學很多東西都要置辦，用錢的地方很多。帝京這邊消費很高。”
“姐”
“家佑，他是他，你是你。錢是他拿的，我就算是還他的生恩，跟你沒有關係。”程南枝道，“沒有必要替誰委屈你自己。”
“姐”
“好了。吃飯了嗎？”程南枝拉着他的衣服，把錢塞到了他兜裡。
“吃過了。”
“在哪兒住？”程南枝十四歲開始就在老家那邊的鎮上打工賺錢，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們一起生活過了。雖然有熟悉，但是更多的是生疏。
“回工地宿舍。”程家佑道。
“遠嗎？我幫你叫車。”
“不用了，有個朋友在附近，我去找他，和他一起回去。”程家佑道。
“嗯。”
程家佑又站了一會兒，然後道：“姐，我走了。”
“嗯。”程南枝說完，又道，“家佑，你注意安全，也注意身體。快開學了，以學業爲主。”
“知道，姐。”程家佑笑了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