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權宜之計
這個危險的眼神讓車外那個臉上原本媚意十足的女人直接僵住，如同被一桶冰水當頭淋到身上，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自己可能已經要死了。
幾秒鐘後，終於回過神來的女人默默地站直身子後退了兩步，任由韓峰重新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經過這樣一次意外事件之後，車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韓峰沒有繼續故意放慢速度，不過因爲一路上還是有很多走走停停的車輛，所以還是很難快起來。
“我之前就聽說過布拉格已經取代鹿特丹成爲歐洲性都了，但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誇張。”隨着路邊的站街女越來越多，蕾拉也沒了一開始點評她們的興致。
“不是說捷克是全世界成人產業最發達的地方麼？”韓峰開車小心翼翼地繞過停在高速路邊的一輛大衆SUV，在車旁邊搭着一頂帳篷，此時正在不斷地搖搖晃晃，考慮到外面的天氣幾乎無風，並不難猜測裡面正在發生什麼。
蕾拉點點頭：“嗯，布拉格大概有上千家合法註冊的服務場所，但是那裡面的工作人員顯然不會像這樣跑到高速公路上攬客。”
“看來這裡成人產業的規模要比紙面統計還要龐大。”韓峰看着前面排起長隊的收費站總算鬆了口氣。
大多數歐洲的高速公路都被承包給了私人公司負責維護和收費，因此不同收費站的水平良莠不齊，這裡甚至連ETC通道都沒有，韓峰只好找了個相對不那麼長的隊伍排在後面。
“你看，收費站旁邊停着兩輛警車，但是他們對於剛纔那些在高速公路上停車的人無動於衷。”蕾拉指了指窗外閃着藍色警燈的兩輛警車說道：“恐怕早就已經被打點好了，哪怕是地下產業都已經形成穩定的生態了。”
地下世界的穩定性相對來說要更差，而黑產都已經開始穩定運行，說明這種情況恐怕已經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韓峰上次來的時候是直接坐飛機到機場，然後直奔裝備儲存基地，因此並沒有看到過這些。
“真是些可憐的女人。”韓峰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那些仍然在招徠客人的女性感慨道：“不過說到底這也是他們自己選的。”
蕾拉顯然知道韓峰說的是什麼意思：“說的沒錯，他們在選擇加入歐羅巴聯盟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捷克在21世紀初期有過一段經濟發展水平不錯的時光，但命運中的饋贈必定會在暗中標定價格，當2009年的歐債危機爆發之後，美好的幻夢就破碎了。
和絕大多數東歐國家一樣，捷克雖然加入了歐羅巴聯盟，但並沒有加入歐元區，擁有自己的貨幣卻沒有獨立的貨幣政策意味着捷克克朗隨時都可能成爲歐元的替死鬼，於是在過去幾年中大幅貶值，對於一個沒有完整產業鏈，絕大多數商品都依賴進口的國家而言這顯然是很大的麻煩。
當然，對於韓峰此行的目的而言，這絕對是好事，畢竟他可以直接支付美元。
考卡爾把見面的地方選在了布拉格郊區的一處烤肉餐廳裡面。
“韓先生，下午……呃，晚上好。”
本來兩個人約的應該是晚餐時間，不過當真正在餐廳裡見面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點鐘了。
“讓你久等了，考卡爾先生，我們在E55高速公路上被堵住了一些時間。”韓峰和蕾拉分別跟考卡爾握了握手。
“E55公路麼，那可是個……”考卡爾本來已經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但看了看韓峰旁邊的蕾拉之後還是正色道：“那裡每到休息日確實很亂，甚至經常有買春的外國人被搶。”
“這麼亂？我看那條路邊上是有警察執勤的。”韓峰下意識覺得這個說法有些誇張。
“那一整條公路幾乎都是法外之地，能在那地方執勤的警察，每個月從黑幫手裡領到的錢比從布拉格政府還多。”考卡爾聳聳肩，把桌上的兩份菜單遞到二人面前：“看看要吃點什麼？還好這家餐廳通宵營業。”
“那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驚險。”韓峰說着低頭在菜單上隨便選了幾種烤肉：“書歸正題，貴國工貿部那邊有什麼消息麼？”
“他們似乎並不太關心LET公司的情況，所以收購本身應該不會受到什麼阻撓。”考卡爾把放在旁邊一張椅子上的公文包拿到桌上，從裡面掏出了一份文件的複印件：“但是我從工貿部那邊得知了一件事情，烏拉爾礦業冶金集團和LET公司之間最開始鬧僵的原因，應該是前者希望可以逐漸把L410飛機的生產轉回國內，但LET方面卻堅持要求在捷克本土進行生產。”
韓峰接過複印件，發現那是一份並沒有被簽署的合同，內容大概是關於L410飛機的生產方式，前12架將在捷克進行生產和組裝，而之後生產過程將會逐漸過渡到露西亞境內進行。
“但LET應該是烏拉爾礦業的子公司吧，他們怎麼做到的？”韓峰有些好奇，照理來說這件事情LET應該是沒有話語權的纔對。
“這個說起來就比較複雜了，總之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一般來說對於露西亞那邊的公司，政府都會默許這種行爲。”
韓峰的假身份是個塞浦路斯人，而蕾拉的假身份更厲害，是個摩納哥人，因此考卡爾毫不在乎地回答道。
“嗯……所以收購LET還會面臨一些商業和法律之外的風險？”韓峰把合同複印件還給考卡爾。
他倒是不怕什麼盤外招，但這畢竟是純客場作戰，而且主要是很麻煩。
“那倒不會。”考卡爾連忙搖了搖頭：“做這個事情的主要是LET的工會，說是工會，實際上就是以前庫諾維採的黑社會，背後是庫諾外採議會，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對付你們一家在比利時掛了號的公司，只不過伱在和工貿部那邊談判的時候，他們可能會額外要求加上必須在捷克進行生產的條款。”
如果LET公司的生產線能夠運作起來，大概能提供300個左右的工作崗位，這對於如今的捷克來說算是個不小的利好。
但捷克的政治局勢相當不穩定，韓峰並不想長期在這樣一個國家進行生產，況且他早一個多月就已經和阿爾及利亞那邊敲定了建廠的計劃。
本來這件事情確實難搞，但在眼下這個當口，韓峰確實有一些辦法可以應對。
隨後韓峰又花了幾天時間在捷克工貿部派出的代表和考卡爾的陪同下參觀了整個LET公司的情況，他們目前仍然能夠生產老款的L410M或者L410UVP，但本身只是作爲一個生產企業的LET設計能力確實不足，因此L410NG至今仍然沒能收費，缺乏一種真正有市場競爭力的產品。
考卡爾只是對捷克工貿部那邊進行了一些摸底而已，真正的合同還是要韓峰、工貿部和烏拉爾礦業集團三方面進行談判。
而整個談判的過程完全不出韓峰的所料，烏拉爾礦業方面巴不得趕緊甩掉包袱，再加上可能存在的蕾拉的面子，給韓峰報出了一個8500萬美元的驚人低價，而捷克工貿部也沒太在意手裡那剩餘不到兩成的股份，同樣報了個很有誠意的價格出來——如今捷克的財政狀況並不好，能賣掉一些回報率不大的股份還錢也是好事。
在談判的最後，工貿部果然如同考卡爾之前那天晚上所說的那樣，要求韓峰在完成收購之後，把產線保留在捷克境內，理由是“工會方面提出了相關要求”。
早已經有所準備的韓峰並沒有在這個環節糾結太長時間，經過短暫思考之後他果斷同意了這一要求，只不過要求添加一個附加條款。
如果LET公司由於其所在地的原因而無法完成某項生產訂單，或完成訂單的進度嚴重落後於預期，以至於存在違約可能，BIB集團（BI比利時）可以將生產線搬遷至更有利於完成生產的其它國家。
這一條內容看上去只是爲了避險，或許還有促使LET公司方面提高生產效率的因素，總之捷克工貿部並沒有太在意。
於是談判在一天之內順利完成，LET公司順利成爲了BIB集團的全資子公司。
當然，股權變動對於公司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因爲無論公司歸誰，只要沒有訂單就無法開工，無法開工就沒有錢發工資，員工就得繼續餓肚子。
“你真的準備把產線繼續放在捷克？”談判結束之後，蕾拉和韓峰拿着全套的手續重新坐回車裡：“我得提醒你，捷克這個國家並不可靠，實際上也並不穩定，前幾天咱們在廠裡餐館情況的時候，我套過幾個人的話，有說法是本地工會一直在威脅工人，讓他們降低工作效率，L410NG的設計問題也可能跟這件事有關。”
“這我當然知道，眼下只是權宜之計，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就有辦法把這家公司搬到北非去生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