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霆看着劉廠長這樣子，就覺得這是真不成器！
蘇小軟倒是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是呀，劉廠長你看，大部分的老百姓們都想選個實惠的，能用就行，所以會選最便宜的這種。而像我這樣的條件好一些的人呢，則是會選這種最貴的。那麼問題來了，你這種價格不便宜，質量又不算是特別好的毛巾，要賣給誰呢？”
劉廠長傻眼了。
這回趙青雲也聽懂了。
老百姓們買東西嘛，要麼就是圖個東西好用、耐用，要麼就是圖個便宜。
你說說你們生產的這東西高不成低不就的，這銷量下滑不是明擺着呢？
蘇小軟見劉廠長反應過來了，又道：“現在你們生產的這種毛巾，也是有市場的，只不過市場已經很小了，再加上還有其它的國營廠子跟他們一起競爭。這就等於是產量沒變，但是銷量變了，所以你們自然就要有庫存積壓了。”
劉廠長撓着頭，一臉急切的樣子，看來是真地爲銷量發愁了。
趙青雲雖然不懂這些，但是也知道出了問題得解決。
“小蘇呀，你這麼一說吧，我也聽明白了。可問題是現在這些東西都已經生產出來了，你讓他們怎麼辦呢？”
劉廠長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蘇同志，麻煩您給我們出個主意吧。”
蘇小軟笑了笑：“其實如果只是單純地清庫存，你們想的找企業來大量購買然後發福利的法子自然是要可用的。而且只要你們能找到足夠的大客戶，那麼這些庫存也就不是問題了。但關鍵是，之後呢？再生產出來的毛巾，還要繼續積壓嗎？”
劉廠長噎住，然後低頭看着眼前的幾塊毛巾。
除了剛剛趙青雲拿的幾塊，再看看茶几上擺着的這幾塊，質量上可以說是不相上下，花紋也很相似，但是銷量明顯都在下滑。
蘇小軟說到這裡，也就不再着急了，想要幫他們，也得看他們能不能領悟得了呀。
趙青雲在注意到蘇小軟那一臉淡定的表情之後，就知道她肯定是有法子，只是願不願意說的問題了。
“蘇同志，還得請您幫忙。我現在能想到的，就是儘量地壓低成本。可是這原材料卡着，我們能節省的成本有限呀。”
蘇小軟嘆了口氣，果然是在國營廠子待慣了的，這腦子就是不知道轉彎。
“劉廠長，您先告訴我，什麼叫生產成本？”
劉廠長被問住了。
他就是一個從普通工人幹起來的廠長，雖然後來也上過夜校，但是太專業的東西，他還真不懂。
而且以前都是計劃經濟，上頭讓生產多少，他們就生產多少，而且一般也是從來沒有剩餘過的。
像是現在這種情況，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所以，壓根兒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蘇小軟的問題。
趙青雲也是兩眼灼灼地盯着蘇小軟呢，就等着她給個答案。
蘇小軟一看劉廠長這反應，就知道是專業性不強了。
“生產成本，也就是製造成本，是生產單位爲生產產品或提供勞務而發生的各項生產費用，包括各項直接支出和製造費用，說地更簡單一些，就是包括一直到售出，這裡面的所有花費，都屬於生產成本。我這麼說，劉廠長能理解嗎？”
劉廠長這回點了點頭：“明白的。我心裡其實也知道，但就是可能說不出這麼專業的詞來。”
蘇小軟笑了笑：“您明白就好，什麼專業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現在應該意識到了，節約成本，並非只是卡在了原材料這一項上。”
趙青雲點點頭：“小蘇說的是用工成本？”
蘇小軟搖搖頭：“不全是。這麼說吧，直接支出包括直接材料，也就是原材料、輔助材料、備品備件、燃料及動力等。當然，這裡面還包含了直接工資，也就是生產人員的工資、補貼、其他直接支出比如福利費。光這一項，您想想看就能有多少可以讓咱們來想辦法節約的環節？”
劉廠長原本覺得毛巾生產很簡單的，工藝簡單，用人也簡單。
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吧，好像還的確是有挺多可以控制的環節。
比如說電費、再比如說工資等等。
蘇小軟在趙青雲的示意下，繼續道：“製造費用是指企業內的分廠、車間爲組織和管理生產所發生的各項費用，包括分廠、車間管理人員工資、折舊費，及其他製造費用，這其中包含辦公費、差旅費、勞保費等。那麼這一部分的費用，你有沒有想過應該怎麼來節省呢？”
劉廠長突然一拍腦門兒。
“哎呀，還得是小蘇同志呀！多虧了你呀，要不然我都想不到這麼多！還真是這樣，這能省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是我這腦子不好使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趙青雲看劉廠長這反應，就知道他是聽明白了。
霍雲霆則是態度比剛纔溫和了不少：“劉廠長能意識到這些就好。畢竟這麼大一個廠子，養活着幾百個員工呢。是得多辛苦一些。”
趙青雲愣了一下，總覺得霍雲霆在提到了幾百個員工的時候，語氣似乎是重了些，這是在另有暗示？
蘇小軟則是笑眯眯地跟霍雲霆對視了一眼，還是自家男人懂她。
蘇小軟又拿過了那條最便宜的毛巾道：“劉廠長，我不怕您生氣，就算是你們控制了原材料的成本，如果生產這樣的毛巾，你們的成本仍然是很高的。打個比方，如果這條毛巾賣八毛錢，那麼你們光是生產成本，怕是就至少在九毛到一塊了。”
趙青雲驚呆了：“小蘇，你怎麼知道的？”
劉廠長此時倒是沉默了許多。
蘇小軟也不着急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劉廠長。
趙青雲看看蘇小軟，再看看劉廠長，覺得好像就自己沒明白。
劉廠長嘆了口氣道：“也是沒法子。我現在明白蘇同志的意思了。那些小廠子用人少，尤其是管理層，沒有那麼多人指手劃腳，也就沒有那麼高的工資開銷。唉，我也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