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好了,你受了驚嚇,先進屋去躺會吧。”傅流煙的脣邊揚起清潤的笑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的安慰道。
只是,一雙眼睛裡晦暗不明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捉不住。
傅雨鳶聽見兄長如此的和聲細語,心裡像是被一根弦觸動,眼淚不受控制的嘩嘩的流了下來,“哥,你一定要幫我將兇手揪出來!我一定要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你放心吧,哥一定會給你討回一個公道。”傅流煙接過傅雨鳶手中的鞭子,輕輕的在空中一揮,鞭子劃過空氣摩擦出尖銳的聲音,讓人驚心動魄。
底下的丫頭個個噤若寒蟬,頭垂得低低的,生怕鞭子一不小心就飛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們誰欺負了大小姐,最好自己站出來,本少爺或許會從輕發落,若是讓我查出來了,後果不是你們能夠承受得起的!”
清潤如水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無形中卻透着漫天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底下的丫頭瑟縮得更厲害了,然而,卻是沒有人站出來。
傅雨鳶並沒有回去休息,她戴着面紗站在傅流煙的身後,只露出一雙眼睛,帶着漫天的,噬骨的仇恨,瞪着底下的一羣丫頭,幾乎要將這些丫頭凌遲致死。
她的目光轉了一圈,不經意的對上了雲若的視線,微微上翹的丹鳳眼裡透出漫天的殺氣,狠狠的瞪着雲若,雙手握得咯咯作響。
雲若鼓起了勇氣,絲毫不畏懼的瞪着她,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電光火石之間,一場無聲的較量拔劍弩張的進行着。
不知道對視了多久,雲若忽然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轉移開了視線,低眉順目的站在傅流煙的身後,看着底下烏拉拉跪了一地的丫鬟們。
偌大的廳裡,竟然沒有一點聲音,靜得連汗水滴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叫做沉重的東西,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氣壓沉沉的,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流煙忽然笑了,溫潤的笑聲如同三月的春風,在安靜的室內分外的嘹亮,“燕兒,你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交代的嗎?”
燕兒的身子抖了一下,腫得如同豬頭的臉上血色褪盡,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雙眼睛裡充滿了驚駭的神色,她額頭觸地,抖着聲音說道:“冤枉啊,奴婢沒有害大小姐,奴婢沒有,小姐對奴婢這麼好,奴婢怎麼會害大小姐呢?”
傅雨鳶的瞳孔睜得老大,氣得渾身發抖,如冰的目光刷刷的落在燕兒的身上,冷冷的笑了起來,“燕兒,竟然是你!”
燕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子抖入篩糠,慌忙解釋道:“大小姐冤枉啊,奴婢沒有,奴婢被馬蜂蟄了一直下不了牀,又怎麼有功夫去害大小姐呢?奴婢昨日裡,牀上也爬滿了蜘蛛!真的不是奴婢啊,大小姐明察!”
她顫顫巍巍的說着,手心裡面已經冒出了一層層的冷汗,因爲害怕,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磕頭,“大少爺,大小姐,奴婢沒有!”
燕兒的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清晰的咚咚的響聲,沒過一會兒,就已經有鮮紅的血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傅雨鳶從兄長的手裡面奪過鞭子,用盡了全力一揮,鞭子帶着十足的力道落在燕兒的身上。
“啊!”燕兒痛苦的嚎叫聲響了起來,整個人痛苦的蜷縮着身子倒在地上。
“好了,雨鳶!”傅流煙責備的看了雨鳶一眼,淡淡的說道。
傅雨鳶的臉上帶着強烈的殺意,胸口不停的起伏,淡淡的說道:“等會好好的收拾你。”
燕兒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蒼白的嘴脣一張一合,無力的說道:“大小姐,奴婢沒有害大小姐。”
傅流煙在位子上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端起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笑得如春花初綻,用最平常的語氣說道:“燕兒,你知不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做欲蓋彌彰!”
依舊是溫和的語氣,溫和的目光,卻像利箭一樣,似乎要穿透燕兒的靈魂,燕兒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幾乎無所遁形,眼睛慌亂的避開傅流煙的視線,低下頭去,可憐兮兮的說道:“奴婢是冤枉的,請大少爺明察。”
傅流煙也不急,從容的喝了一口茶,臉上的笑容依舊,淡淡的說道:“我沒說你害雨鳶,你那麼急的跳出來說你是冤枉的,你不是心裡有鬼是什麼?”
燕兒渾身一震,心咚咚的跳了起來。
傅雨鳶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人:“賤人!”
傅流煙淡淡的說道:“你說你沒有害雨鳶,你敢發誓嗎?如果你沒有吧害雨鳶,天誅地滅,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燕兒愣愣的擡起頭來,嘴脣動了一下,諾諾的說道:“大少爺!”
“只要你發誓,我不會爲難你的!沒做虧心事的人,是不怕發這樣的毒誓的。更何況,老天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說是嗎?”
傅雨鳶的眼睛也直直的瞪着燕兒,等待着她接下來的動作。
雲若站在後面,一雙眼睛裡面閃過譏誚的光芒,她知道,燕兒絕對不敢。
果然,燕兒哆哆嗦嗦的舉起手,臉色慘白,艱難的,視死如歸的說道:“我燕兒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害大小姐,否則,天······誅”
她的臉上涌起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再也念不下去,兩眼發直,身子僵硬,竟然昏了過去。
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傅雨鳶的眼睛閃爍着仇恨的火焰,惡狠狠的盯着燕兒,幾乎要將燕兒碎屍萬段。
她沒有想到,竟然是燕兒,竟然是她的貼身大丫鬟!
“來人!將她拖下去!喂”狗字還沒說出來,門口有小丫鬟高聲的叫了起來,“二夫人到!”
傅流煙的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撥弄着茶,嘴角揚起嘲弄的弧度。
來得真是時候啊。
段采薇拖着優雅的步子,嫋嫋娜娜的走了進來,慈愛的看着傅雨鳶,輕輕的喚了一聲:“雨鳶!”
說完,似乎纔看到了傅流煙一樣,將手裡的團扇往嘴邊一掩,輕笑着說道:“流煙也在啊。”
傅流煙放下手中的茶杯,脣邊依舊掛着淺淡的笑意,聲音清潤如水:“二孃來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二孃來處理吧。雲若,我們走!”
說着,也不管段采薇臉上的笑容掛不掛得住,如同一陣風一樣,匆匆的飄走了。